关上灯,夜色宛如猛兽般涌入房间,渐渐的,窗户外黯淡的路灯光线透过薄薄的窗帘,投射在了墙壁上,幽微闪烁。
沈钰背靠着床柜,他湿漉漉的发还未擦干。
未干的水珠顺着他额前起伏的轮廓,缓缓滴落在他低垂的眉眼间,溅散的小水花滴答滴答落进他晦暗的衣领里。
他伸手从衣领里捞出一根红绳,捏着上面吊着的花白玉坠,神色隐进打碎的光影里,手指细细地摩挲着稀碎的玉面。
玉坠是个白色的菩萨像,近看才看得到上面遍布数道细小的碎痕。
那天午后的阳光温暖,洋洋洒洒地倾泻在桌上,对面的女孩轻握着他的腕,认真地给他绑上红绳。
她眉眼弯弯。
“沈钰?”
“在。”
“要平平安安。”
“嗯。”
——————
“沈钰是谁?”筱娅琦好奇地问。
徐苒这才想起她不知道沈钰,揉了揉红肿的泪眼,小声道,“就是三班班长。”
筱娅琦若有所思,试探性问道,“难道你真的被他甩了?”
“算是吧...”徐苒不得不承认这个残酷的事实,不由得泪意又上心头。
敏锐如她,筱娅琦见徐苒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连忙转移话题,“那你们为什么分手啊?”
“因为....”
徐苒欲言又止,话在她齿间翻滚了几个来回,徘徊不定。
她这才发现,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她都是如一的怯懦。
她咬咬牙,答道:“我们是兄妹。”
果见筱娅琦的目光逐渐变态,她连忙解释道:“但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你们是......重组家庭?”筱娅琦想起了隔壁校园痛爱小说。
徐苒点点头,继续小声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各自父母都还没离婚呢。”
那天,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当被爸爸领到沈阿姨面前时,看到他端坐在桌前冲她礼貌地打招呼,明明一如既往的眉眼带笑,却令她触得一指尖的生涩疏离。
“wc,狗血啊。”筱娅琦情不自禁吐槽道。
“是很狗血。”徐苒轻声喃喃。
过去的15年里她从未想过,这种似乎只出现在肥皂剧和小说里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顿饭的第二天,他就跟我提分手了。”她尽力保持镇定的声音里仍旧难掩骨子里的难过。
筱娅琦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见徐苒依旧低垂着眉眼,心下了然,便继续道。
“你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是有这样的关系,多尴尬啊。而且,你们各自的父母也不会认同你们的感情的。”
筱娅琦说实话,她也不能做到对这样的关系彻底认同,哪怕仅仅是旁观者的身份。
无论是社会道德还是网络舆论都容不得这样的存在。
徐苒紧抿着唇,即使她明白这样的道理,她也无法接受。
“都这么晚了,早点睡吧。”筱娅琦说着,把她那被徐苒眼泪打湿的枕头拿过来,将枕头放到了阳台上。
徐苒爬上自己的床铺,邻铺的室友正担忧地看着她。
她勉强地致以一笑。
躺下来,仰面对着天花板,无意被惨白的灯光晃了眼。
便侧过头,泪水打湿了眼眶。
眨眨眼,眼睫一片泪花。
可恶,都怪灯光闪着我眼了。她才不想把自己的枕头也给湿了。
她偷偷地拈了眼角的泪,抓过毯子,蒙住头。
今天,大坏蛋沈钰说,
“好久不见,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