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后记。
后娘后来把能够换钱的东西都换成了钱,比如家里的几样老家具,是实木的,是从祖父的祖父那里传下来的,还是可以卖几个钱。
后来,家里的房子也卖了,卖给了一个退休工人。
这些都处理好后,后娘回了她自己的家。
她的二娃,三娃的孩子留在了家,她要给他们带孩子,
后来,几个姐姐每年过年回去给父母上坟的时候,也要去看后娘,后娘也会和她们一起给父亲上坟,
那些年,我已经被迫离开了老家的县中,生存压力吧,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老家,每年我都只能拜托几个姐姐替我给父母上坟,姐姐们对我都多有抱怨,
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够抽几天回来一趟?
除了愧疚外,我只能抱歉。不过,我知道父母不会怪我,我生活得不好,他们才会真的怪我。
几年前吧,后娘过七十大寿,是她的大娃子安排的,请了所有乡亲,后娘特别叮嘱就想见见我,见见我儿子,姐姐们说,后娘老了,和以前有些不同,她是真的挂念着我们,我想了一下,我相信。
可我不想回去,原因只有一个,回去太累了,我现在整天都在外面跑,能够静下来休息几天,那都是人生最大的幸福了,真的不想跑回去了。我托姐姐带了4000元给后娘。
说实话,这些年我没有给后娘一分钱,原因很简单,我都不知道自己下一顿饭钱在哪里,我不能打肿脸冲胖子,更不能骗读者,说我有多么高尚。我确实没有给后娘钱。我不会为此而内疚。至于人家怎么看,跟我无关。
哦,还有那一万块的事,我要交代一下,我们没有借钱,后娘拿出来的那一万,我也没有还回去,那时我们姊妹都太穷了,我们太需要那笔钱了,那钱就当二娃提前还的账吧。有这钱,我可以先还罗晓英和岳母,特别是岳母,我们不能够给她钱,至少还她钱吧。我们截下了这一万,为此,我们和后娘吵架了。后娘当时还骂出了这样的话,想不到陈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我记得那时我一点不生气。我说,就是不要脸,要脸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最后写点关于果园的事,后来,我了解到果园的事是这样,58年公社化的时候开始,父亲就带着大队两千来主劳动力,利用农闲的时间,干了十年,终于把荒山改造成了果园,每家每年大概可以分到200斤桔子,当时是一毛一斤,每家相当于就是有二十元,当时的猪肉是一元一斤,父亲说,有果园,至少可以让全大队的人家,在过年的时候,能够吃上几天肉。父亲说,乡亲们是太苦了。因为这样,全大队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分桔子
。后来,果园承包了,承包人只想怎么捞好处,根本就不去垒土,固土,也不请人施肥,浇水,打药什么的,也就是基本不管吧,结果三年不到,果园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经过千辛万苦挑上去的泥土,垒起的土堆,全被雨水冲走了,有的果树也被连根拔起,果园被废弃了,现在只是光秃秃的山,连果园的影子都看不到了。我曾经叫侄子拍个视频,那果园确实什么都没有了。
有时我也在静想,我如果回去将果园恢复成当年那郁郁葱葱的样子,父亲肯定会很高兴,我自己现在也有这个能力,我有点动心。
可是转念一想,谁还需要这个果园呢?乡亲们吗?他们好多都已经离开老家了,他们年轻的一辈,打工,修了洋楼,可这些洋楼也没有人住呀,照姐姐们的说法,稍微有点本事的都进城了。谁还要果园呢?
我明白,就算恢复果园,父亲也不见得真开心,因为过去的就只能属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