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家的时候,刘家书觉得日子过得很快,可男人不在的时候,日子就开始慢起来,往往男人刚走几天,刘家书就想把男人给叫回来。当然这话不能够对男人说,男人只有这半来个月的假,男人必须回去上班呀,不然,粮票,肉票拿钱也不好买呀。那样她和孩子吃什么呢?当然,也不能够跟别人讲,队上那些娘们爷们还不笑死人啦。不过,刘家书不说,可队上那些娘们并没有放过她,刘家书,你晚上怎么熬呀,你男人都走了那么久了,你不想那个呀,那些娘们说话可是一点没有遮拦的。刘家书应付不了,就只有低着头干活,装没有听到,刘家书,要不要我教你个自己解决的办法?有娘们还大声说,灵得很,爽得很哈。不要你钱。周围的人自然是一阵爆笑。来,来,来,有男人就趁机跳出来,教我,教我,全队的人就开始起哄,来,教我。不教我是婊子养的哈。一阵笑,一阵骂。庄稼地里的人们着实高兴了一回,可把几个姑娘,和刘家书这样的小媳妇给弄得来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队上的活一般还是比较累的,特别是挖土,经常搞点劳动竞赛什么的,队上的记分员就拿个本子边记边大声地报出来,这样呢,就逼得人们不能够磨洋工,刘家书呢也不能让自己每次都落在最后,有时也就真正使力气干起来,一天下来,内衣往往要湿两三次,她好像比别人汗水多些,晚上回到家后,她饭都不想吃,就想烧水洗澡,躺在澡盆里,闭上眼,浑身放松下来,有时她会睡过去,迷蒙中好像是男人回来了,男人也滑进澡盆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刘家书睁开眼,昏暗的灯光下,除了弥漫的水汽,什么也没有。
老家的夜晚黑得早,人们也没有什么娱乐,除了静坐在黑夜里,一家人闲聊一阵外,或者装有喇叭的人家听听公社广播站的广播外,其实天天就是那些节目,也没有什么可听的外,就只有上床睡觉,刘家书也只有上床睡觉,周围安静极了,能够听到的最多的声音是耗子,那家伙可是一点不怕人,翻箱倒柜的,还你追我赶,还打架,叽叽喳喳的,刘家书不时就拍打一下床板,有时就连拍几下,耗子就消停一阵,迷迷糊糊的也就睡了。
刘家书的家在一个斜坡上,她家的下面就是我舅舅家,她的家往左拐进去就是王家大房子,王八爷,王九爷兄弟两家人和他们的父母,还有刘家书自己的大哥一家,走路也就几步远,虽说是单家独户,可彼此说话的声音大都听得见,所以一般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再者,家家都喂了狗,有任何一点响动,狗就会叫,一只狗叫,几家的狗就会跟着叫,一只狗冲向一个地方,其他几只狗会毫不犹豫地一拥而上,这些看家狗都很凶的,如果是这种情况,一般是几家的男人都会起来看看,手上顺便抄着一把锄头,围着房前屋后转转,嘴上骂骂咧咧的,有几次,刘家书被吵醒了,就听男人在外面骂狗,再乱叫,打死你。狗就乖乖的,禁声了。周围又重新安静下来。不过有天晚上却有些不同,男人们骂了几声,可狗却不听话,依然叫,咦!
真有贼娃子!几个男人又转了几圈,什么也没有发现,几只狗却仍然叫,而且是围着刘家书的房子,刘家书被叫了起来,几个人把刘家书家里外搜了个遍,什么也没有。日他妈,闯鬼了!刘家书倒没有什么怕的,她母亲去世的那阵子,她都没有怕过,她觉得自己又没有做什么恶毒的事,有什么好怕的。但她嫂子不放心,就来陪了她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