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不久,父亲又去给东家干活了。
母亲因为身子不便,父亲坚决不让母亲去了。
好在雪慢慢融化了,天气慢慢转暖了,田间地头野菜疯长,他每天出来一边上山砍柴,一边就是和母亲一起找野菜,他们的收获很多,往往是一大包一大包地抱回棚子。
他们的庄稼也长到一个半手臂那么高了,再过段时间,会长到和他差不多高。那时离收割就不远了,这一大片地足够一家吃喝的。
父亲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兴奋,每天晚上都要在地头转半天,回来后,还会和母亲议论半天,他甚至听父亲谈到了修房子的事。
父亲说我们可以收45担粮食,还账30担,我们可能还剩下15担左右,我们节俭点,可以拿10担去换1500块砖,我们可以先修一间半个房子,再艰苦两年,我们可以有三五间房子……
他在梦乡里就梦到一家人住着宽敞明亮的砖房——那是财主才可能住上的砖房,一般人家就是茅草房,好一点的也就土墙房。他在梦中都笑了。
更让人高兴的是一场春雨来了,父亲说不会有春旱了,今年真是老天开眼,风调雨顺了。
他们的庄稼也一下串高了一头,麦地里竟然开始有蝴蝶飞来飞去的,不久,小麦开始扬花了,小蜜蜂也来凑热闹了,空气中似乎都有麦香。
父亲几乎每天都要去掐下一窝麦穗回来,摊在手里,搓一搓,吹一吹,说,今天的比昨天大一点。父亲说的是麦粒。
“哪有那么快!”母亲笑道,“是你的心里作用。”
父亲也笑,眼睛都眯缝了起来,这样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过。
“走,老大,跟爸看看南瓜去。”
他们的南瓜就在麦地的周围,那东西长得比庄稼更快,在明媚的阳光下,那南瓜花金灿灿的耀眼,“爸,你看这么大了。”
那南瓜大的比他的拳头大,小的就像他的拇指。
父亲说,
“老大,你想不想在地上打滚?”
“爸?”
“老大,再过段时间,天热后,咱们就可以收获了,这一大片全是我们的,不要说麦子,就是南瓜我们也吃不完呀。”
父亲摘了两个大的南瓜,父亲说真想在地上打滚。
那天晚上一家人吃着南瓜煮的粥,感觉特别香,睡得也特别沉。
半夜的时候,一阵雷声把他们都惊醒了,
父亲说:“这是春雷,是好事呀,春雨一定会来,土里正需要浇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