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尹回到天岩城炼金公会的时候,已是将近黄昏。
荀尹抬头看了看公会大门处的几个硕大金字,便迈步走了进去。
他来到炼金师培养学院的操场上,随即看见二十余名少年正在那里列队而立。
他们正是前段时间通过测试,然后参加培训的新生。
只见他们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个座台,座台上摆着一只小丹炉。
而在他们的前面,则静静地站着苏碧罗和鲁小惠,还有一名身穿炼金师青袍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正在声音响亮地讲着什么。
而人群的后排,荀尹看见秦昊正垂丧着脸,神色怅然,正在六神无主地捣鼓着座台上的药草。
荀尹缓缓走了过去。
苏碧罗最先瞧见荀尹靠近,她先是一愣,随后就跑了过来。
秦昊随后也转头看见了荀尹,接着是皇甫平。
三人齐齐跑了过来。
鲁小惠本来正在认真听着中年男子的讲话,突然看见三人跑开,随后也是发现了荀尹,也跟着跑了过来。
苏碧罗来到跟前,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说道:“荀尹,师姐很担心你,现在你回来了,师姐就放心了!”
秦昊和皇甫平也拥了上来,七嘴八舌道:“荀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荀尹,我皇甫平听说你掉进了磐石河,难过了一个月,如今你安然无恙地回来了,我高兴啊!”
“你们都给本姑娘让开!”
鲁小惠用庞大的身躯把秦昊和皇甫平挤开,站在了荀尹的面前。
鲁小惠随后娇嗔道:“荀尹小子,你不听师姐告诫,擅自攀爬磐石谷,而且还掉了下去,害得本姑娘为此哭了三天三夜!你知道你这么冒险,有考虑过后果吗?有考虑过本姑娘的感受吗?!”
“......”
闻听此言,荀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掉下磐石河,竟会害得她哭了这么久?
苏碧罗说道:“小惠,你就别责怪他了,人安全回来了就好。而且这段时间,公会的阮升长老一直在组织人员搜救,他们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鲁小惠忽然哭道:“师姐,我这哪里是责怪他,我是关心他...我长这么大,就他一个人真心夸赞过我,喜欢我,他要是出事,让本姑娘如何不伤心...”
苏碧罗抱了抱鲁小惠,轻拍了几下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师姐知道了,小惠别哭,他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鲁小惠抹了一把眼泪,对荀尹说道:“荀尹,本姑娘以后要天天看着你,不让你出事,本姑娘说到做到!”
秦昊和皇甫平一听,都暗自为荀尹捏了一把汗,这小惠姑娘不会只是说着玩的吧?
荀尹说道:“小惠姑娘,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请稍微冷静一下,不要生气...另外,师姐,我掉进磐石河,是有人在搞鬼,我本来是没事的。”
听到此话,苏碧罗一愣,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对公会的新生下手?
鲁小惠则是一顿,接着怒了:“是谁敢陷害公会的新生,看本姑娘不找他算账!”
荀尹没有打算隐瞒,这件事必须要公之于众,把作恶之人拎出来,否则,不仅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他人不负责。
樊巴这种人,既然敢对自己下黑手,不排除也会对其他人使用相同的手段。
虽然他现在安全回来了,但对于樊巴的行为,是该让它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了。
“是樊巴用石头把我打下去的。”
荀尹如实告知,接着又道:“当时没有人看见,这人一定会狡辩,大家随我来。”
荀尹和几人一起朝人群走了过去。
来到众人面前,荀尹先是对那位中年男子行了一礼,道:“在下荀尹,见过讲师!”
中年男子早就注意到了他,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就是前两个月失踪的那个同学?回来了为什么不先过来和我打声招呼?你下去找位置站好,接下来,我要讲解炼丹的方法,不过你落下了这么多课程,想必也赶不上了,念你失踪多日,不想听就回宿舍睡觉吧。”
苏碧罗等人听得此话,都是微微一颦眉。
苏碧罗说道:“樊桧执教,他落下的课,我会帮他补回去,争取在学期结束前补完。另外,我们有事相告。”
“什么事情?”樊桧淡淡地说道。
“荀尹反映,先前他在磐石之地,并非失足掉进磐石河,而是有人暗中搞的鬼,请执教务必重视此事。”苏碧罗说道。
“真有这种事情?”樊桧瞥了荀尹一眼,眼神中显出一丝怀疑之色。
荀尹回道:“确有此事,当初我爬下磐石河的崖壁收取一块矿石,正待上去,被樊巴在上面用落石击打,导致坠入河中,请执教明察!”
一听是樊巴,樊桧顿时一怔,瞧了人群中的樊巴一眼,转头道:“樊巴向来是懂事的孩子,这点,作为他的叔叔,我是最了解的!你说他用落石攻击你,你有证据吗?”
樊巴从底下冲了上来,叫道:“樊桧叔叔,不要听这个小子瞎说,我当时正在远处挖矿,就见这小子爬下悬崖,脚底踩空,掉了下去。”
樊巴不让荀尹插话,继续说道:“这小子一定是因为上次在课堂上睡觉,被我举报,所以怀恨在心,要构陷我,而且当时又没有其他人在场,一切都是他编造的谎言,请樊桧叔叔也查证!”
荀尹早知道他会否认,甚至反咬,但当时有大山阻挡众人的视线,根本没人看见,确实没有证人能够证明他说的话。
“樊桧执教,如果此事属实,相信你一定会秉公处理的,对吧?”看樊桧又要偏袒樊巴,荀尹当先说道。
“如果属实,我樊桧会秉公处理,如实上报长老会,但你有什么证据?”樊桧反问。
“人证确实没有,但物证还是有一些的。回来的路上,我特意去事发地逛了逛,那里仍留存有樊巴搬动石块,以及走路时留下的痕迹,樊桧执教可上报长老会,现在就随我去那里取证。”荀尹不紧不慢地说道。
樊巴突然叫道:“你胡说,一定是你在回来的路上自己弄上去的!樊桧叔叔,你不要听这小子的话,他这是陷害,樊桧叔叔,你要替我作主啊!”
樊桧脸色阴晴不定,狠狠瞟了樊巴一眼,转头道:“这件事我已知晓,我稍后就去报告长老,但是现在天色已晚,去了那里也看不清东西,不好取证。明天,明天我们再去!好了,讲了一天的课,我也累了,今天就先讲到这,散课!”
樊桧宣布散课,便只身朝着操场外匆匆离去。
樊巴紧跟着追了上去。
随着两人的离去,秦昊和皇甫平等人都为荀尹感到不平,没想到樊巴竟是这样的人。
苏碧罗说道:“这件事不是小事,我和小惠这就去报告家师和长老,你们现在可以去食堂吃饭了。”
苏碧罗带着鲁小惠随后离开。
众人纷纷离去,操场上,只剩下荀尹,秦昊和皇甫平三人。
荀尹微微摇头,他没想到中途会出现樊桧这样的人物,完全是意料之外,心想,有樊桧的袒护,这一次,樊巴恐怕不会有什么事。
对于这个猜测,明天便会知道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