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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自我控制的美德 (3)

伟大的法拉第,不仅学问好而且非常善良,在给朋友廷德尔教授的信中,他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提出了令人钦佩的建议,充满了智慧,蕴含了丰富的人生哲理。法拉第说:“我已经风烛残年,在此,我想以我的人生经历谈一些自己的心灵感悟。年轻时,常有误会别人话的时候,人家可能不是那个意思,但我认为就是那个意思。原则上,对那种刻薄的话,还是当作不知道比较好,相反对于那些亲切友好的话,要仔细地品味。真相不会被谎言所蒙蔽。对于意见不同的人,如果他们是错误的,冷处理可能比强硬地压服更有力量。我的意思是,不要斤斤计较党派偏见,努力去发现别人的善意。学会与别人和睦相处,你的人生将得到很多快乐和幸福。你可能想象不出,对于不同意见,私下里我也会懊恼不已,但是,我总是尽可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与别人发生正面冲突,我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因此而损失什么。”

画家巴里就有与别人争论的习惯。一次在罗马,他又和罗马的艺术家以及艺术爱好者,就油画和绘画作品的经营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他的朋友、同乡埃德蒙·伯克为人宽宏大量,在给他的一封信中温和委婉地劝他说:“亲爱的巴里,你要相信我,我知道武器可以反对世界的邪恶,但是,节制、温和、宽容他人、多反省自己,这会让我们与人相处得更好。可能有人会认为这样显得卑怯,其实,这才是伟大而崇高的品质,它使我们沉着,并给我们带来好运;拥有温和平静的心灵,才能让我们从容地面对流言蜚语、尔虞我诈、暴力冲突。即使为自己的利益,我们也要与他们友好往来。”

诗人伯恩斯最懂得自控和自律的价值,总能让人心悦诚服地接受他的观点。不过,在现实中,他的自控能力也不是很好。他经常会说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来挖苦、讽刺别人。一位传记作家这样评价他:毫不夸张地说,他的一个玩笑,就可以树立10个敌人。可怜的伯恩斯,总是放纵自己的欲望,放纵使他堕落,也使他的名声受到了玷污。为了满足酒吧间的需要,他甚至去谱写一些庸俗下流的乐曲,毒害青年的思想。其实,伯恩斯也创作了不少精美的诗篇,只不过,这些精美诗篇给人们带来的好处完全被那些庸俗的作品所带来的毒害给抵消了。

被誉为“法国的伯恩斯”的伯纳戈也具有超人的天赋,但贪图安逸,爱慕虚荣。他大肆吹捧法国的浮华虚荣,极力掩盖现实中的阴暗面,因此深得同乡的宠幸。伯纳戈的歌曲和梯也尔的历史著作一样,在重建法国拿破仑王朝方面起到了重大作用。然而,伯纳戈的许多不健康的歌曲在法国自由流传,产生了肮脏龌龊和邪恶的影响,大大败坏了整个民族的道德和风俗。

28岁时,伯恩斯写下了《一个诗人的墓志铭》,这是他最好的诗篇之一,诗中描述了他的人生经历。沃兹沃斯曾这样评价它:“这是他严肃彻底的反省,意志决心的声明,虔诚、理性和人性的忏悔;它如同预言书写就的历史。”

《一个诗人的墓志铭》这样写道:

“亲爱的读者,留心观察一下你的灵魂,它是自由翱翔于天际,还是淹没在黑暗沉寂的大地,无论如何,要谨记,智慧的根本在于自我控制。”

酗酒是伯恩斯的主要恶习,他无法抑制酒精的诱惑,酒削弱了他的克制力,也使他的整个品性不断堕落。可悲呀!酗酒并非伯恩斯的专利,是现在最盛行的、最使人堕落、颓废的恶习。

假如有位暴君,强迫人们用1/3或更多的财产,消费使人们堕落的商品,破坏家庭的和平与安宁,播撒疾病和早夭的种子,那么肯定会出现愤怒的集会和可怕的流行!人们肯定会进行雄辩的演讲、喊出振奋的口号来呼唤自由的精神!人们肯定会反对荒谬、邪恶的专制主义!可惜,在现实生活中,就有这样一位暴君,使人欲望无穷,但没有任何力量能抑制它,人们心甘情愿地做欲望暴君的奴隶。

除了自律、自尊、自控以外,可能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有效地克服欲望的暴君了。改革体制、扩大选举权,对政府组织形式进行改革、加强学校教育,所有这些都无法对满足于感官刺激、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的人们产生作用。低级趣味使人们无法获得真正的幸福,也消磨了人们的道德和热情,甚至腐蚀了个人和民族的气节。

自我控制的勇气体现在许多方面,不过,在现实生活中,这种勇气体现得最真切、最分明。缺乏自我克制能力的人,会被自私的欲望所支配,成为别人的附庸和奴隶。这种人随波逐流,虚假地生活,丝毫不顾及后果。他们把追求物质享受作为最高的目标,因为不能克制欲望,他们成为了欲望的奴隶,不但没有了独立的人格,还要受人奴役摆布,而且也牺牲了他人的利益。

正直诚实的人追求真真切切的生活方式,不会有意地掩盖错误,也绝不会打肿脸充胖子。他会注意收支平衡,合理安排生活,不需要依赖别人的接济度日。在他眼里,靠借债维持生活,就如同公开扒窃钱包一样,显得为人很不诚实。

也许会有人觉得这有些偏激,但是,这无疑最经得起严格的考验。依赖他人生活是不诚实的,事实上是一种谎言式的虚伪生活。许多经验事实证明了乔治·赫伯特的名言:欠债者就是撒谎者。霍斯奠格·拉南监狱的牧师沙夫茨伯在提交给苏雷法庭的年度报告中,讲述了自己的结论:“根据我对众多罪犯性格的调查和研究,发现造成习惯性不诚实或虚伪的诱因,不是无知、醉酒、贫困、城市喧哗、财富诱惑,而是不劳而获的欲望。”他还说,贪得无厌是一切不道德行为的根源。严格遵守一切道德,才是真正高尚人格的基础。

诚实正直的人生活节俭,绝不会一贫如洗,负债累累。他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即使收入不多也不会贫穷,保持收支平衡让他变得富裕。当大量财富、珠宝以及价值连城的家具运抵雅典城时,苏格拉底说:“我所看到的东西,都不是我奢求的。”伯瑟斯也说:“自私的行为是可以原谅的,最贫困的生活环境也会有‘你的和我的’大量财富;贫穷的人才惦记着柴米油盐。其实,只要精打细算,人们完全可以安排好饮食起居。”

没有奢望的人,就不会整天奢求着发财,法拉第就是这样。为了追求科学事业,他舍弃了巨额财富;就算他喜爱钱财,想过奢华的生活,但他也绝不会沦落到为此而借债的地步。人们问负债累累的马金用什么付酒钱,他说不知道,他惟一知道的是账单上“又添加一笔帐”。

记账这种方式,表明了意志薄弱的人不能抑制诱惑,总是靠借债来过糜烂的生活。但是,在商业竞争中,为了获得巨额利润,借债人是鼓励借债的。有一次,西尼·史密斯去拜访一位新邻居,这位邻居被当地报纸称为:“贸易往来频繁”的人,能影响到各行各业。但是,这位邻居说:“我们没有什么了不起,和正直的普通人一样,我们也要欠债还钱”。

黑兹利特虽然铺张浪费,但为人诚实正直。他这样评价那些挥霍无度和伸手向人借钱的人:前者看到什么买什么,钱总是不够花;后者是不但花光了自己的钱财,而且不停地向人伸手借钱,并一步步走向堕落。

谢里登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挥金如土,没有钱就向人借,每个信任他的人都曾借钱给他。就因为他欠债太多,声望受损,导致他在竞选议员时名落孙山。帕默斯顿勋爵说:“他的演讲台四周,围满了向他索要欠款的无辜的人。”就在这样的尴尬时刻,谢里登仍然无事一样,甚至还取笑他的债权人。不管谢里登举止如何得体,人们都会对他的德行产生怀疑。

在那样的年代,人们很少会谈论有关钱财的公德问题。人们不会强烈地谴责那些挪用公款的人,甚至有些政党的头脑们,努力庇护着忠心耿耿的追随者,任由他们肆意地挪用公款。只要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他们向来“宽宏大量”。他们还都把自己当成达官贵人,“极度宽容,不惜牺牲当地利益,纵容那些挤占、挪用公款的人为所欲为。”

康沃利斯出任爱尔兰总督时,让纳皮尔上校出任军队账目的审计师。康沃利斯说:“我需要一个诚实、正直的人,这是我从小人身上学到的惟一一点有意义的东西。”卡沁勋爵被公认为是绝不侵占集体财产的一个榜样。在任时,他不拿公家一针一线。他的大儿子和他一样,心怀坦荡、公正廉洁。 面对数百万的钱财,皮特毫不心动,直到去世时他还一贫如洗。就是那些对他恶毒诽谤的人,也从来没有对他的诚实、正直产生过怀疑。

以前,政府官员的薪俸很高。奥德雷,是16世纪著名的买官者,当人们问他买法官的价格时,他说:“有太多的人希望立即升入天堂,但有更多的人不在乎下地狱;谁都能知道哪一个人不害怕魔鬼。”

瓦特·斯科特是诚实、正直的君子典范。他的传记中写道,他竭尽所能,努力偿还自己的债务,以及与他有牵连的公司的债务。如果没有钱,他的书稿就不能出版,他也会因此倾家荡产。即使在这样最不幸的时候,他也不需要人们的怜悯。他的朋友想借钱给他还债,他却骄傲地说:“不用了,我会用自己的右手努力工作来偿还一切债务。”在给朋友的信中,他说:“我们什么都可以失去,就是不能失去清白的名声。”虽然过度地工作影响了他的身体,他仍然继续“像一只猛虎般努力地写作”。他像自己所承诺的那样,直到不能动笔时才停止了写作。他以生命健康为代价,还清了债务,保全了名声和自尊。

霍尔上尉说:“我认为,人们大可不必因为财产受到损失而烦躁不安,损失财产只不过是人生诸多不幸中的一小点而已,它所带来的痛苦远远比不上失去朋友的痛苦。弥补的关键在于问题是如何产生的。如果遭受痛苦的人是正直高尚的人,我真诚地希望问题很快得到圆满解决。”

为了偿还债务,斯科特在痛苦、悲伤和家境窘迫时创作了《伍德斯多克》、《拿破仑传》、《科隆戈特编年史》、《杂文集》、《祖父的故事》及一些季刊文章。他说:“欠债时,我辗转反侧,睡不安宁,现在,还完了债务,我如释重负,既让债权人松了口气,又维护了自己的诚实、正直和信誉。我为此倍感自豪和骄傲。以前,我的道路黑暗、漫长、沉闷,但正是这条道路保全了我清白的名声。我很可能痛苦地死去,但我宁愿光荣地死去。只有我还清了所有的债务,得到债权人的信任,我才会心安理得,光荣地死去。”

此后,斯科特创作了更多的文章和回忆录。如《珀恩的漂亮女仆》、《吉乐斯坦的安娜》、《祖父的故事》等,后来他突然瘫痪,停止了写作。但是,不久他恢复过来,又继续写《恶魔和巫术之研究》以及《拉德勒百科全书》……医生提醒他不要写了,要好好休息,但是没有用,没有人能劝阻他放弃写作。他对艾伯克伦比医生说:“不让我工作是不可能的,就如同把水壶放到火炉上不让水煮沸一样,如果终日无所事事,我肯定会发疯的。”

由于斯科特的努力工作,欠债日益减少,他期待不久的将来,还清欠债,重新获得自由。他继续写《罗伯特伯爵在巴黎》,此时,写作对他来说已经很困难了,他又陷入更严重的瘫痪。这一次,他力不从心,觉得自己的精力被耗尽了,但他仍以极大的勇气和毅力坚持下去。他在日记上写道:“我感觉非常痛苦,希望能够躺下来,长眠不醒。但这只是肉体上的痛苦,不是心灵上的痛楚,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会坚持到底。”当他再次从瘫痪中恢复过来时,灵巧的手已不听使唤了,可他仍然坚持写出了《危险的城堡》。此后,他去意大利作最后一次旅行,借此缓解一下疲倦的身心。

在那不勒斯旅行时,他依然不听劝阻,每天上午都要花几个小时创作一部新小说,遗憾的是,他最终也没有完成这部新小说。回到阿波福德不久,斯科特就离开了人世。在返回阿波福德的路上,他曾说:“我游览了许多风景名胜,只有自己的家才能真正地给予我轻松和快乐。”头脑清醒时,他总要提起自己的成就:“也许我是这个时代最多产的作家,我为自己从不动摇的信念、生命的决心和勇气感到自豪和欣慰。”临终时,他告诫侄儿:“洛克哈特,我只剩一分钟和你说话了。亲爱的孩子,你必须要做一个善良、虔诚的好人。这样,当你走到人生终点时,回首过去,会发现,善良和虔诚带给了你惬意和舒畅。”

后来,洛克哈特的道德和虔诚可以与伟大的叔叔相媲美。他用几个月的时间写出了《斯科特传》,并获得了巨大成功。他全部所得用来偿还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债务。讲求信誉是他的信念,他为了纪念杰出的斯科特写下了这部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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