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掌柜的笑着就出来了,手里还捏着一大把银票。
杨雨辰一看,也顾不上问了,赶紧拉着阿晏往前走了两步,低声说:“快看快看,那就是钱,瞧清楚了。”
掌柜的见杨雨辰又凑上来,问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杨雨辰刚想找个借口拖延下时间,好让阿晏多看会儿,就看到掌柜的忽然盯着他身后一个地方,眼睛都直了。再看旁边的纪公子,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他赶紧回过头来,哪怕在这之前短短的几秒他已经想了无数种可能,但在看到阿晏的那一刻还是惊呆了。
打死他都没想到,阿晏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凭空变出了那么多东西,是之前看到的好几倍。
“真是被他气死了!”杨雨辰心说,立马觉得自己血压有点高。
“谁让你现在变了?不能露富不知道吗?快收回去收回去!”杨雨辰快速走过去,挤眉弄眼地小声说。
阿晏冷着一张脸,也不问为什么,手一动那些东西就没了。
杨雨辰赶紧推着阿晏往外走,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屋里人好一阵儿才反应过来,掌柜的抚着自己的心脏说是见鬼了。纪公子当即来了兴趣就往外追,边追边回头跟那人说:“齐正你先拿着钱回去!”
杨雨辰带着阿晏出了当铺门就进了旁边那家酒馆,要了一壶水几个菜,反正现在有钱了不怕了。
想到钱,杨雨辰看了阿晏一眼,本想说他两句,后来觉得算了,然后问他在当铺他说不对劲是怎么回事。
阿晏说:“我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里面有一丝气味很熟悉,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杨雨辰回想了一下,记得自己也闻到过一阵香味儿,以为是当铺老板在焚香,就没多想,他当时只觉得那股味道很冲,并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会不会是那当铺掌柜的在熏香?这种事儿在这个朝代应该很普遍的。”杨雨辰说。
阿晏摇摇头,说:“味道并不均匀,而且时强时弱,应该是人身上带的,人活动,味道强弱就变。”
杨雨辰夹了几筷子菜,“咦”了一声,心说怎么这么难吃,于是只捏着那盘花生米,一边吃一边考虑阿晏的话。
“那就那俩人了,掌柜的我近距离接触过,不可能是他,那伙计估计也没这癖好,就只剩下姓纪的那个跟他的手下了。”
话音刚落,杨雨辰看到门口朝他们跑过来一个气喘吁吁的人,心说不好,他怎么还找过来了。
纪公子一进门就四下张望,看样子走了不少冤枉路,满头大汗,看到他们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接着就跑了过来。
杨雨辰觉得正常人看到那种场景应该怕得不得了,躲都躲不及,这人怎么还上赶着。
他一过来也不客气,直接就坐了下来,脸上嘻嘻笑着,目光全在阿晏身上。
“这位……神仙哥哥,幸会幸会,我叫纪菱,是白水镇最富的人,哦,不过肯定没有您富有。”见阿晏并不理他,他又转过头来跟杨雨辰说:“仙姑,您二位打哪儿来?难不成是天上?看您气质如此不凡,定是哪方神仙吧?二位是下凡历劫的,还是体验生活的?”
纪菱一个人兴致勃勃地说着,杨雨辰心说这人好生麻烦,然后也没理他,直接问阿晏:“能不能给我把他的记忆抹了,这货太烦人了。”
还没等阿晏说什么,纪菱立刻站起来摆摆手:“不不不,这种经历可是千年难遇的,鄙人能和二位神仙相识,也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缘分,这缘分岂能说抹就抹呢?”
杨雨辰心说狗屁的缘分,照你这么说老子穿到这破地方也是缘分了,就算是那也是孽缘,必须斩草除根。
他还等阿晏给他个回话,没想到阿晏转头问纪菱:“你身上这味道是怎么回事?”
纪菱愣了一下,问:“味道?什么味道?”说完他抬起两只胳膊各闻了闻,“没有味道啊。”
杨雨辰也想起来这件事,问:“你是不是在身上用过熏香?”
这么一问,纪菱才不那么疑惑了,说:“害!您说这香味儿啊,”他笑着又坐下来,“被您说中了一半,我家祖业确实是做香料生意的,家传的制香手艺,不过我对这东西没兴趣,身上这味儿估计是从小泡在香料里,给熏出来的。”
他接着笑说:“我闻惯了,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个什么味儿。很难闻吗?我闻不见。”
杨雨辰往后倾了倾身体,说:“还行,没刚才那么冲鼻子了。”
阿晏却摇了摇头,对杨雨辰说:“不是他,他身上没有那种味道。”
杨雨辰也觉得就算离这么近,纪菱身上的味道也没有在当铺里那么浓,想到当时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就问:“刚刚在当铺里,跟着你的是什么人?”
纪菱倒也不含糊,直接说:“您说齐正啊,他是我爹的干儿子,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的,我不是说不爱香料那些东西吗,我爹也管不了我,就从外面收了个徒弟,认了干儿子,我家制香的手艺都传给他了。”
纪菱说完看着他俩,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阿晏说:“他会功夫?”
一说到这儿,纪菱立刻又来精神了,他说:“会啊!而且特别厉害!要不我还不和他好呢,您不知道,我呀从小就爱这些舞刀弄剑的,所以没事儿的时候就让他教我。”
杨雨辰点了点头,又问:“我听你说要出远门,弄那么多钱,干什么去?”
纪菱一听忽然神色严肃了起来,他回头看了下四周无人,便往前凑了凑,一副很神秘的样子。
杨雨辰看他那样,心说你他娘的是要去炸碉堡啊搞得这么玄乎,但好奇心还是促使他跟着凑了过去。
纪菱看阿晏依旧坐得笔直,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后他往杨雨辰那边又凑了凑,说:“这事儿吧,其实挺玄乎的,我一开始还不信,不过看到您二位神仙,我立马就信了。”
杨雨辰推了他一下,说:“说重点。”
纪菱又说:“我爹前段时间去世了,临走前他告诉了我一个大秘密,”说着他又看了旁边一眼,确定没人才接着说,“他告诉我,其实我是灵族的人,是什么什么狼王殿下,您说玄乎不玄乎?我一开始只当是他临死了说胡话,可后来齐正带我去了那个地方,确实是有一堵特别特别大的气墙。眼睛看不见,用手能摸到,我就开始半信半疑,心想去看看也没什么,兴许是真的呢。”
“然后就问齐正怎么能回去,他说需要去什么鬼城拿魂玉,才能把那气墙打开。所以我就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准备去看看。”
纪菱轻轻一拍桌子:“但是,我今天碰到了您二位,于是就对这件事更信了,这不才赶紧过来想问问清楚嘛。”
杨雨辰疑惑道:“那那个齐正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纪菱说:“当然是我爹告诉他的了,他是负责保护我的,否则要真有那些狼啊怪的,我肯定到不了就给它们吃了。”
杨雨辰听了心想,果然菜鸟的心路历程都是一样的。
他抬头看了下阿晏,见他正低头盯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雨辰跟纪菱说:“你也真够干脆的,万一是假的,连家底都抖没了。”
纪菱无所谓地摆摆手:“钱这东西,小爷我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就是这些神啊怪的,要真有,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毕竟这么干巴巴活着也挺没意思的。”
杨雨辰哼笑了一声,往嘴里塞了两个花生米,心说你妹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宁可在家过那种没意思的生活也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这时,纪菱又凑过来,小声问:“仙姑,您跟我说句实话,这灵族鬼界的,是真的吗?”
杨雨辰冲他露出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不等他反应,就叫了声阿晏,往门口走去。
边走边回头跟纪菱说:“纪公子,相逢一场皆缘分,账就拜托你了,就当是给本仙姑供奉的香火钱了。”
纪菱也不客气,冲伙计喊了声“记账”,又追出来,跟在杨雨辰旁边,说:“仙姑,您这是要去哪儿,要是没有住的地方,不如先移步敝处,纪菱自当好酒好菜地招待二位。”
杨雨辰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找地方,就不麻烦你了。”
纪菱忙摆手:“不麻烦不麻烦,怎么能叫麻烦呢,这是鄙人的荣幸啊!”
说着,三人来到一处客栈,杨雨辰正要进去,纪菱说:“哟,要不怎么说是缘分呢,这客栈是家父名下的一处私产,是祖上发家之前的小作坊,如今改成了客栈,您说巧不巧?”
杨雨辰迈出去的脚又收回来,说:“那真是不巧,我又不想住这儿了。”
纪菱忙走上前去拦住他,“哎哎哎,仙姑留步留步,我不收您钱还不成吗?”
杨雨辰一听,“那敢情好啊,我就等你这句话呢。”
纪菱嘿嘿笑了两声,将两人带进了客栈,又要了两间上好的客房,叮嘱掌柜的好吃好喝伺候着,他正想跟着上去再聊一聊,被杨雨辰赶了下来。
上了楼,杨雨辰把阿晏叫进自己屋里,问他:“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阿晏摇摇头,说:“不确定。七千年前,确实有传言说灵狼一族丢了位殿下,但后来被本族否认了。”
杨雨辰问:“真有灵族?”
阿晏点头,说:“灵族诞生于一处远古龙脉,借龙脉的灵气繁衍生息,历代由狼王守护,千万年来未与各界有任何联系,直到七千年前妖族被灭,妖王被镇压在龙脉之下,灵族才被迫承担起看守妖王的任务。”
杨雨辰不解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那妖王呢,还非要把他弄到人家的领地?”
阿晏说:“当年一战,各族都元气大伤,根本不可能灭了妖王,只能借龙脉之气将他镇压,而且据说龙脉的灵气能侵蚀妖邪的修为。”
杨雨辰点点头,接着问:“那纪菱说的气墙又是怎么回事?”
阿晏道:“那是结界,为了防止变数,当年的神族设了这道结界,只有神魔灵鬼四族信物聚齐才能打开。既是对灵族的保护,也防止妖王死灰复燃。”
“那纪菱说的魂玉就是四个信物之一?”杨雨辰问。
阿晏点头。
“剩下三个呢?”
“龙族的龙鳞珏,魔族的凤翎,还有灵族的血石。”
“不对啊,”杨雨辰托着腮,认真地说:“那要纪菱真是灵族的狼殿下,他怎么可能在人界有个爹呢,他肯定都活了几千年了,这里见过他的人难道就不奇怪吗?再说了,你怎么可能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他肯定是有灵力的啊?”
阿晏皱眉道:“除非他不是,要么就是灵力被封住了。”
杨雨辰问:“被谁封住?没道理呀!”
阿晏摇头,看样子也觉得事有蹊跷。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阿晏说:“我总觉得那个齐正有问题,我需要去看看。”
杨雨辰抬头问他:“去哪儿啊?”
阿晏看着他没说话,杨雨辰又道:“你要夜探纪宅啊?”
阿晏点了点头。
杨雨辰笑了笑,说:“还不知道原来你这块石头也有感兴趣的东西啊。”
阿晏还是没说话,就只看着他,杨雨辰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征求自己的同意,不由得心里高兴,说:“不错不错,约法三章第一条,去哪儿都要汇报。”
说完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同意了,只是出门前嘱咐他小心点,别被发现了,后来一想自己说这话简直是多余,应该嘱咐他别把人吓死才是真的。
天色刚刚暗下来,伙计就过来敲门,问他要不要现在吃晚饭,杨雨辰想起来自己中午那顿饭吃得并不好,虽然也不饿,但还是想过过嘴瘾,而且还是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于是自己一个人点了一大桌子菜,全是之前为了保持身材不敢吃的东西,油水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