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梵汐被盯得受不了了,莺莺的故事讲完,故事里只有采仙二字让他记下来了,他转向灭幻和林千千,“一直看我干嘛?”那显然和别人看他的目光都不同。
“你叫梵汐?”林千千问。
桃宣马上接过话,笑说:“是饭稀了的饭稀。”
梵汐配合地点头。
林千千白了她一眼:“你也信?”
桃宣委屈,她并不信,只是觉得好玩。
灭幻摆着副严肃认真对梵汐说:“你和我们一位前辈很像。”
“什么前辈?”梵汐不以为意,又问:“你们是哪里的人,互相喜欢称前辈?”
桃宣忙说:“不是喜欢,是真的在论资排辈。”
玛米蒂也说:“我们前辈口中的前辈,是我们的前前辈呢。”
啥?
“我们上下一共有三个辈分,”桃宣竖了竖一根食指,绕着梵汐走一圈,这时丢弃已拉着莺莺去房间看首饰了,苏拉也跟了去,“他们是排在我们中间的一辈,”桃宣说着指了指灭幻千千,“也就是我们的前辈。”
花龄接过话说:“前辈们说你像他们的一位前辈,意思是像我们的一位前前辈。”
“像你们的先人?”梵汐表示震惊。
他们尴尬了。
灭幻来到梵汐坐的小桌前,花龄赶紧让出梵汐旁边的位置,但是他坐在了对面,便是林千千坐到了那里。
“我是说认真的。”灭幻盯着一脸不认真的梵汐说,三个小辈见了他脸上的肃然加上千千眼神的暗示便不再乱插嘴。
“那说来听听,怎么个认真。”梵汐手指在桌上乱弹,有些坐不住了。
“千千,按住他。”灭幻突然说。
便在梵汐反应之前,林千千跳到他身后将他双手负住了。
但是梵汐哪能那么服从,双脚就要抬起来,翻个身逃脱。玛米蒂几乎是想也没想和桃宣一起扑上去。
梵汐啊哇一叫,玛米蒂几乎整个人趴在了他两腿上。
玛米蒂也啊哇一叫,桃宣坐在了她背上,还暧昧地一挑梵汐下巴,嫣然笑说:“别反抗,我们人多。”
灭幻无可奈何了一眼,不说什么。
灭幻迅速走过去手指检查梵汐头上的叶花印,那透着和发色相近的叶形花记,只差不闪光了,是货真价实胎里带来的。
梵汐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待遇,可是他就是动弹不了啊。想发作,想挣脱,想什么都白想,突然想到喊丢弃救命。这一喊,已经验视完了的灭幻速度回到座位上,压制梵汐的三个女子也迅速撒手离身,显得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的泰然。现场处理得太干净,徒留梵汐一脸冤,却无以证明什么。
“刚才……”
“梵汐公子想你们出来相陪,不得已出此下策。”桃宣截住梵汐的话,冲从房里冲出的丢弃笑得一脸尴尬。
“就算有人真要你命,我们也不会管的。”小丢恨恨留下此话返身回屋,梵汐呆然。
小弃哼了声,拉着莺莺复回房中。苏拉再度跟回房里。
梵汐看回面前几人身上,感叹自己也有栽在师父以外人手上的时候。
“梵汐公子,反应不要那么激烈嘛。”桃宣笑得抱歉。
“就是验验你头上的印。”林千千倒了杯茶说。
“你怎么会叫那个名字?”灭幻疑惑道,“不瞒说,我们那位前辈也叫这个名字!”
梵汐冷哈了一声,“叫这个名字犯忌讳吗?犯了你们那位先人的忌讳?”不等别人说什么他又说:“说我跟他像,你们见过?我看你们年纪都不大,分三个辈分,难不成是神仙?”
他们表情一堵,一晌沉默。
“梵汐公子,我们还是很友好的。”桃宣小心笑着提醒。
“刚才那叫友好吗?”梵汐高声道。
“刚才冒犯。”灭幻头一点,显示抱歉。
梵汐满不以为意地抱着手,不予理会,心里却在思量,这伙人前辈前辈地叫着,本事也不在他这个神仙徒子之下,莫非真是神仙?
“因为你确实和我们那位前辈像,所以一时激动,请谅解。”灭幻再表歉意,还要好好聊下去的。
“那就说说,你们那位前辈好了。”梵汐眼皮也不抬地说。
众人一怔。
“那我们交换好了,你告诉我们一些你的情况,我们就告诉你有关那位前辈的事。”灭幻说。
“梵汐的事换梵汐前前辈的事,很对等啊。”花龄数了数手指说。
梵汐一脸抗议,没来得及说什么,灭幻就不胜多情地讲了起来:“我们那位前辈传说模样也是风华绝代。”
等了一等,灭幻后面竟无话了。
他的小辈们一叠好奇声问:“额上有印吗?”
“头发是这个颜色吗?”
“个子也特别高吗?”
“又没谁见过。”林千千制止杂乱的询问声说,“只是传说。”
她们就不作声了。
就在梵汐欲说什么的时候,灭幻又开口了:“那位梵汐前辈对人很冷漠,听说对世间很多道理都不认同,思想极端。”
梵汐已然失去兴趣,但没想到灭幻又来一句:“还听说有一位前辈跟他长得很像。”使他耳朵一震,情不自禁就问:“叫什么?”
小辈们想抢答,忽然跟灭幻一起愣住。
半晌后,梵汐直觉心思被料中。
“你先说你的事,我就告诉你。”灭幻这么一说,小辈们嘴巴闭严实了。
“不说也行。”梵汐假装不在乎。
“你守着你的事不肯说,难道有什么古怪?”灭幻盯着他猜道。
梵汐斜起嘴角一笑,和他对视了一晌,为了印证自己心中无鬼,便说:“我有一个师父。我从小跟着师父,师父把我从家中偷出来,我就没了家,只能跟着他。”
这话让他们费解了半天,陷入沉寂。
“你师父叫什么?”林千千打破沉寂。
梵汐摇头:“我师父就叫师父,他从来都没有名字。”又说:“不过,他有一个称号,老,怪,物。”梵汐忽然就乐了,笑得不能自控。
花龄当真极了问:“难道你师父很老,而且是怪物?”
梵汐只是笑嘻嘻看着众人。
“你师父是做什么的?他为什么把你从家里偷走?”灭幻皱眉问。
大家都紧紧盯着他,梵汐终于叹了口气说:“看来不讲明白你们是不会放过我。”
“知道就好。”林千千笑了笑。
也许是憋太久了,从未向人仔细说起过师父,梵汐说起来便一发不可收。
说师父偷他是为了有个漂亮的传人啦,师父长相太过平凡啦。然而也没有什么本事教他,一味教些鸡毛琐事,不值一提的事。也不知为什么,有时教做好事,有时教做坏事,他背着师父没干过一件坏事,只是当着面才做一些迫不得已事。这里还是没空信什么事。
讲完这些又讲师父虽然很老了,但行为一点不叫人尊重,总是做些不合龄的事,比如唱歌跳舞奏乐弹琴。大家说,这很好啊!梵汐说他把自己包裹起来,到女人面前去做这些呢?大家就不说话了,不敢相信这其中的意思。
梵汐指着面前一个个女人说你们注意哦,都注意哦……话音未落,落下一枚闪电来。
听到轰一声响,丢弃和莺莺冲出房来,见到场面甚荒唐,众人围坐的小桌四分五裂,椅子翻倒,人也翻倒,连灭幻和林千千都倒在了地上。有人抱头喊偷袭,有人喊打雷,更有梵汐者大叫:“师父不要啊!”夺门而去。而刚冲出房间的苏拉夹在这中间乱吠,场面更混乱了。
“发生什么事了?”小丢大声问。
跌倒在地的众人这才纷纷站起,脸上的疑惑并不比小丢少,纷纷仰头去看完好的屋顶。
“素闻晴天霹雳,今天总算见到了!”花龄感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