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干的空信从桃管家那儿抽身后,忽然被梵汐截下,有劈柴任务的梵汐把斧头郑重交到他手上说:“跟我来劈柴!”拉着他就到了柴房外面——明天据说要摆安宅庆宴,柴是要劈到深夜去了。
“哥,你……”空信不紧不慢想要摆脱梵汐的纠缠,可是梵汐嘴快,一通话倒出来让他没机会插嘴。
梵汐说:“这里头我已经混得滚瓜烂熟,你要是不听我劝,你就吃粪去吧。千万不要相信你眼睛所看到的,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的。这里面的女人个个都披着假面,要经过气息辨别才能看出她们的本来面目。你暂时不具备这种以气辨本的能力,所以你只要听我的就没事。”
梵汐歇了歇:“你也看到了,那个叫小弃的还有那个叫小丢的,她们脸上的东西,不正常吧,非常邪门。刚才嘱咐大家做事的那个女人,她已经活够几千岁了,看不出来吧?像她一样的千岁婆婆这里面还有好多个呢。剩下的更可怕,都是活了上万年的、纯正的女妖哪。”
又歇了歇:“你不要不信,这次我来这边也是受了师父指引。咱们师父不是老神仙吗?这些女妖都是他的宿敌。我的任务重大呀,我混在这里面就是为了给师父当眼线,给女妖做诱饵的呀,随时都有不测风云之危险降临。其实看到你真高兴,空信。哥真想马上走人把这个位置留给你,但是,想到我们毕竟兄弟一场,我还是不忍心让你替我死。”
大歇口气:“好了,空信,你的心意我领了。你什么都不用说,暂时看我的眼色行事。哥会掩护你的。你想问这里的男人都是怎么回事吗?他们都是女妖弄来的俘虏,不然你看,他们怎么会个个都长得那么标致。好了,哥暂时只能跟你说这么多,你先劈柴吧。记得一定要看我的眼色行事。我去看看女妖们有没有什么特殊动静。你好好劈柴谁都不要理,记住啊,谁都不要理,劈你的柴。”
说完就甩头离去。
空信将信将疑地劈起了柴。
梵汐到厨房晃荡一圈,目的是看看小豆米的反应,琢磨着自己刚才和空信说瞎话师父听到没有。师父佯混在一群女人中间活泼得真像个豆米!梵汐越瞧越感慨,忍不住就在心里嘀咕:姑娘们哪,你们被老……马上警觉了一下,把老怪物改成老神仙,说占便宜了知不知道啊……就在豆米一个眼神飘来的时候,他忙止住心理活动,出去了。
又来到柴房,猫身躲在墙角,看见这时空信旁边多出了个小弃。小弃蹲在他旁边,他没有劈柴了,而是专心和小弃聊起了天。
梵汐洗耳听着,听见小弃在向空信打听师父的事。
小弃问:“你们师父是不是长着白色长长的——,头发,和胡子?”
空信联想到梵汐跟他胡说八道的那通话,莫不是女妖来探口风了?迟疑着问:“你怎么知道?”
小弃喜得一脸,说:“我听你哥哥说他很老很老,所以我猜的。”
空信有所警惕地略点头,道:“我哥还说了什么?”
小弃已经要到了心中一半答案,摇头:“没有了。”忙道:“你跟我具体讲讲你师父呗。
空信不敢闲谈师父,但敌不过小弃眼睛里笑笑的期待,为了套近乎他也难免顺着她的意思聊下去,悠悠道:“我们师父——很严厉,不允许徒弟背后议论他。我哥常常因为背着他乱讲话,被他打得好惨。”
“你们师父这么凶?”小弃疑惑了。
“也不能怪我们师父凶,我哥嘴太欠。”
“也是。”小弃琢磨着深以为然。忙又问:“那你们平日怎么跟他相处的?”
空信张嘴欲说,就被“欻”一脚打断了,他想说的其实是你怎么那么关心我师父,然而打断他的梵汐振振有词说:“臭小子让你劈柴谁都不要理你偏在这里跟人聊起了师父真是找摧!”边作势再踢。
空信挨的那一脚还在痛连忙闪身躲开并提手防住说:“你少拿师父当借口,你在背后谈论他少了吗?你连师父的长相都跟人说!”
“我正想说呢你个没脑子的!我什么时候跟人说师父长相了?你被人套话了你知道吗?”
“你要是没起头,能有话套吗!”
“我起什么头?你个臭小子……”梵汐骂骂咧咧连踢了空信三脚,无踢不中,打小练出来的,一面喝喝说这一脚是替师父给的。
眼看两兄弟就要正式打起来,小弃大喊:“住手!”
梵汐脚定在空中扭头说:“我明明用的是脚。”
“你用什么都不应该!你凭什么打他!”小弃气得脸上胎记的毛要竖起来了,主要气梵汐阻止了她和空信聊天。
“凭我是他哥,替我师父教训……”
“你混蛋!”小弃怒然打断。
梵汐扭头一寻,空信已趁机溜走。再扭回头来,见厨房里干活的人都跑出来了,正堆在小弃旁边,跟她一起定视着他。但是,没看到小豆米。难道还在厨房里窝着?不可能。梵汐忙就两脚生风地跑了。
“怎么了?”路娜贝莎问小弃。
“他、他、他打空信!”小弃指着梵汐跑远的身影。
“空信公子是他弟弟,打是疼,骂是爱。”花龄不痛不痒分析,一面手里还剥着豆米。
“啊,空信公子被打了!他伤到了没有?”端着盛有待洗青菜盆子的婉心表示担忧。
玛米蒂顿时心疼得不行,说:“婉心,我们看看去吧!”
婉心点头,就要走,贝莎说:“走,回屋烧菜去。”把大家往回领。
莺莺还留在原地,问小弃:“你这么关心空信公子啊?”小弃不说什么,摇头。
“跪好跪好。”小豆米将梵汐的膝盖轻轻踢了踢。梵汐跑到后园一带被她拦住了。“你以为打着我的名号就可以为所欲为?”
“不不不,师父,我没敢那样。”梵汐乖得不像话说,“我只是在防止空信暴露您,他在跟别人议论……”
“你说这些有用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说着将梵汐的脑袋按向地面,轻轻一跃,坐在了他背上。
“师父,我不说了。”
“你以为你那些心思瞒得过我?你何苦要一遍遍讨我骂跟我作对?你阳奉阴违显能耐?显你伟大?成材了?可以自立门户了?”
“师父,我永远不想离开您。您是我的天灵盖,命根子……”
“你是要跟我比道行啊!”豆米狠丝丝儿的眼神吓得梵汐不轻。
梵汐忙忙说:“没有没有……”
“我看你那胆不挑出来还是照样显肥。”
一愣:“不不不,不敢啊师父……”
“背着我耍小聪明,当着我也耍。”
“没有……”
“你是不是觉得,你有得道成仙跟我掐来回账的一天?”小豆米偏下脑袋凑在他耳边微笑告诫,“那我告诉你,就算哪天你变成了和我一样,你还是得乖乖跪在我面前,喊声——师父。我衷心祝福你能蜕变得好些,早日蜕变,不要再让我看到你这副死也不长记性没脸没皮的样子!”
梵汐一面洗耳听着训诫,一面分析着师父话里的几个意思。其一,他可能要蜕变。其二,他可能要变得像师父一样,白眉须发。其三,他可能要生生世世给他当徒弟,再无脱身之日。由于这些都只是可能,他也不太忧心。向师父一个劲表忠心立誓说:“师父放心,师父放心,我永远是您徒弟饭稀!”他耍着心眼把自己一分为二,心里只承认饭稀说了这话。又说:“我对您万分虔诚,师父。”双手执地,落头磕礼。当脑袋快要磕地但绝没有要碰的意思时,小豆米伸手麻利帮他按了下去,说:“你这么虔诚就在这里给我磕一百个!”
梵汐想要求饶,头再度被按了一按,说:“给我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