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毫无动静,屋外的人耐心总算消耗殆尽,提着大刀就来劈门,谁知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
领头那人见此,笑得嚣张,“算你这老东西识相。”说罢径直朝里头走。
然而一步都还没能迈进去,突然胸口一阵挤压的窒息感,下一秒便箭一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院子简陋的竹墙上,将那竹栏压塌一片,划得后背皮开肉绽。
痛呼声带起阵阵惊叹和愕然。
外面其他人也终于看清了那靠在门边的少年。
称得上是古怪的杂乱长发半掩着阴沉的眼,五官清隽精致,即便只着了件单衣,却依旧遮掩不住那通身贵气。她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前,浑身上下仿佛结着一层霾色,看起来就非常不好惹。
但是。
怂得有点想跑的人被胆大的一巴掌拍醒。
“跑什么跑!不就是个生了好皮囊的小白脸?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还打不过他一个!”
“要是在外面,他这样的就只配当别人小情人!又不是床上打架,我们还能输给一个贱人?”
“给老大报仇!”
毕竟怎么看,这生的姿容卓越的少年都不像是武林人士。倒是那纤纤细细的模样,正是如今某些粗犷女侠好的那口!
十之八九是谁家的小白脸!
这么一想,如今正好是在老大面前立功的好机会!
如此机会当前,他们也是有些昏了头脑,丝毫没有考虑到:若对方只是小白脸,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档口?
敢来抓赤鬼的,垂涎那天价赏金的,能有几个简单角色?
未看清形式的队伍中并没有人逃跑。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少年眉眼弯弯,轻声呵笑。
嘶哑嗓音极易让人想到枯死的老树皮,毫无生机之意,在这称得上寒冷陡峭的夜里,带着难言的压迫感,与那稚嫩的面容格格不入。
之后,也不等对面再有反应,清隽的少年径直窜入人群,之前搂抱着的不归布条滑落,刀刃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
有几人甚至还没能看到她的动作,便已被收割了性命。
另外几人,相视着包围上前,同时用自己的武器刺了过来。
空气中一声极淡的笑飘散开来。
下一秒,便见那少年身子一斜,闪开正面攻击后恰恰弯月刀顺着手部后划,也将身后的武器架住。
在场人终于看清了那刀的模样,脸色一个个煞白无比。
“是……”赤鬼!
颤抖的声音还没来得及将那二字说完,便被少年一脚踹中腹部,倒飞出去。
但失声惊叫的不止这一人,有人惨叫着“赤鬼”二字丢盔弃甲,扔了手中武器便往院子外跑,却在下一秒被不归穿透胸膛。
接下来再有人想逃或者是惨叫,都迅速被凛冽的刀刃割断脖子,就地哑声。
解决所有人,她甚至没用一刻钟时间,看得屋内的林粟下巴都差点掉了。
这也。太厉害了。
偏偏江荼不自知,冷眼看院里那狼藉一片,满脸烦躁的将不归重新包裹好。
之后看到林粟才反应过来,仿佛拨云见日般,脸上出现了几分温柔的歉意,“阿粟姑娘的身体可还好?”
居然在一个心脏病患者面前大开杀戒,真是罪过、罪过!
“挺好的……”林粟尴尬的笑笑。
吓确实有被吓到,但是距离心疾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点。所以说,现在她的心情还真是有够复杂的。
她真觉得自己心脏挺好的!
江荼多少有些不放心,不过她并不通药理,又考虑到自己刚杀了人,也没打算在这小姑娘面前久留,便只安抚了她两句,径直回屋。
至于林粟,也不知怎的,虽然说目睹了这样的血腥场景,她这一夜却睡得格外安稳,直到第二天被自家哥哥满脸担忧的从被窝里提溜起来,才从酣眠中清醒。
想到昨夜的一切,她心头后知后觉多了几分兴奋。
但是江荼却并不在卧室。
“哥哥,江大哥呢?”林粟有些担忧。
林陨眼神有些变味,“你就这么喜欢那小子?这才一会儿没见就已经心心念念上了。还真是妹大不由哥啊!”
被这么一说,林粟小脸迅速染上几分酡红,声音也细弱了下来。
“没有……我就是想谢谢江大哥,毕竟昨天晚上是他保护了我……”而且,真的是帅死了!
此时的江荼并不知道,自己的一号小迷妹就此诞生。
她此时正在林子里找人。
也不知怎么了,穿过来这两天她似乎有些冲动暴躁过头,动不动就揍人,这简直和她现世刚混出名声时一样,稍有不顺心就乱搞。
好在那时被前辈摁在地里暴打,这才险险被拉回“正道”。
而现在,总觉得和以前有些相似。
可是,以前是中二叛逆因子作祟,现在呢?原主总不会是什么变态吧?
还是说,这具身体叛逆期也到了?
简直叫人头疼。
当然,现在关键并不是这个。
关键是今早她起来时才发现,昨夜被她踹到院墙上摔晕的那家伙忘记杀了,估计是跑了。
昨夜可有人张口就叫嚷说她是“赤鬼”。要是让那家伙听到什么跑出去通风报信,她这个锅说不定就得背实了。
她可不打算背上这么个危险名号!
所以说,绝对得在那家伙离开林子之前给他逮回来好好说教说教。
路上拖沓的痕迹明显,昨夜江荼那一脚是使了十成力的,当时摔的声音也大,那人十之八九是被摔断了条腿,行动不便,估计走不了多远,现在追应该还能赶上。
纤细修长的身影移动迅速,比起她现世的极限速度似乎还要快上倍余。
江荼刚开始对此也是惊异的,但是后来发现自己各方面素质都提升了不止一倍,惊异顿时就被惊喜和满意取代。
谁都希望自己变得更厉害,她也一样。
更何况江荼本身就是一个对实力疯狂追求的暴躁人士。
可,问题也就来了。
即便她开了挂一般,最后还是没能追上那瘸腿的家伙,最后只能蹲在树岔上眼睁睁看着他奔向林子外密密麻麻的包围圈。
然后,就被一剑削掉了脑袋。
江荼:……
陷入自我怀疑。
所以说她追这一路到底为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