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时候,就得全力地去哭,笑的时候,也得全力地去笑,这才是真正的人生。只有真哭了,也有真笑了,人生才有实质性的意义。哭是一种淡忘的过程,哭也是对情绪的发泄,没哭就没有成长,没哭更没有经历。当然,笑总比哭好,笑不仅可以健身,笑也同样让人愉悦,凭啥不笑,凭啥要哭。用笑去装扮生活,用哭去弥补生活里的不足,这才最有意义。
不知道为啥,漂儿听了白二老爷的话后啥话不再说,突然变了一种情绪,动作上也显得急急地样子。和白三家人打了个招呼,日急慌三地,快步回家去了。这个情况很怪,一时倒让白三和老婆心里,偏偏起了另外一些疑心。
关中这个地方,从古到今婚姻全赖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娃娃亲”便十分盛行。娃娃长到了十二三岁时,父母就托人给娃订婚。男娃叫占媳妇,女娃叫寻主儿。只要占了媳妇或寻见了主儿家,双方就不能随便反悔。这是风俗,也是规矩。
岁女到了这般年龄还没寻到主儿家,肯定有一定的原因。当然咧,茭瓜至今也没占到媳妇,那也是有原因的。但茭瓜没占到媳妇的原因很明显,小的时候是占到了媳妇,因家庭问题让别人女方家反了悔,作为他家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至于岁女到现在没寻到主儿家,具体啥原因当然得弄清,要不然白三和他老婆老觉得是块心病。
白三和他老婆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准备出门,决定尽快去茭瓜舅家走走,只是想把那块心病解开。要不然,农村里这大的女子咧没寻到主儿家,不是本人的问题就是家庭的问题,到底是哪方面的问题,是家庭的倒好说,关键是本人的问题就不好说了。
刚要出大门,二儿子扛着铁锨回来正好进了大门。那儿子问白三他们要去哪里时,白三夫妻两都没人回答。白三相反问儿子,为啥帮干枣埋丧咋这长时间,整个一个上午时间才回来,是不是又有人出啥幺娥子咧。
儿子只是一脸的笑,还拉了他大一把,再放手抓住他妈的胳膊,边朝家里走。样子有点神神秘秘的,一再叨咕着“确实怪的很,怪日搭咧”。
白三和老婆都感到奇怪,不再问儿子咋回事,都急急地返身回家。
“日怪很,日怪很。”刚进窑门,那儿子又大声地说道了一句。
“咋咧?到底咋咧,你说说咋就怪日搭咧。”白三问道。
儿子正要开口,却听见干叫欢的声音从街道里传来:“怪球子咧,怪球子咧,这事都咋变咧,申村日能人多得很。日他个先人,牛眼这怂娃平时看起来是个粘乎蛋,从今儿个一看,这驴怂才是个最能日能的人。真他娘的脚后跟,把人弄得迷糊咧,心里也弄泼烦咧……”
听着干叫欢的喊声,白三和他老婆相互看了一眼,加上儿子这种样子,都静了一下。两人瞪大了眼睛看二儿子,这时儿子才说出了安葬干枣时出的一些怪事情来。
等儿子说完,白三和他老婆并没说啥,低了头朝门口便走,只觉得这些事确实有点怪。但,他和他老婆并没亲眼所见,心里只觉得有种东西顶了几下。
那二儿子说送葬时黑鹰点燃的那堆火,本不是啥奇怪的事情。人们只所以觉得怪,全在于黑鹰算老几,又不是黄家人。加之和干枣在辈分上来说本是同辈,凭啥莫名其妙戴了个孝帽。让好多人笑的同时,又觉得象黑鹰那样的人值得奇怪,心里有种怪怪地想法。
但想法归想法,这期间与牛眼没多大关系。只是那送埋队伍进了坟地里后,一些事情的发生,这才让白三有点想不通。牛眼那碎怂,难道真有那么神奇?
在申村,抬棺送埋时一般情况下棺材的大头朝前,小头朝后,这样抬着前行。绝对不能小头朝前大头朝后抬,大对在前小头在后,意思是过世了的人要看见大家把自个如何安埋的。若大头在后小头在前,意思人们不喜欢逝者本人,有种赶走逝者的意思在内。
可是,抬着干枣的棺材,明明大家眼见是这样做的,大头在前小头在后。为啥到了坟地后,棺材落地时人们才发现,一路抬着的棺材竟然大头朝后,则小头朝前。本来就太日怪,弄得人们一头雾水,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其间倒没啥怪事出现,只是进坟地时,因路滑有人事实上跌了一跤,差点影响得让黑八摔倒。当时,八愣喊了一声,那牛眼确实也喊了一声。牛眼的叫喊只是让人们调整一下方向,说抬棺人把方向弄反了。引得大家纷纷瞪眼看时,都觉得那棺材明明大头朝前,认为那牛眼就是个粘迷子怂货,并没管。气得黄三和黄五两人,还分别骂了牛眼几句。
那牛眼并不坚持自己的看法,爱咋抬就咋抬,有点日眼八紧的样子,只瞪着眼接受黄三和黄五的骂,一句话也没说。
当到了坟地,才发觉人家牛眼说得对,大家这才突然间冒出了一头雾水。的的确确,棺材的大头在后小头在前。于是,人们样子显得别别扭扭,心里老大不舒服,在原地抬着棺调了个向,一个个摇光晃脑想不通啥事的样子。
下葬时又有了怪事,居然发现墓坑内的穴,那穴口居然朝南方挖的,封土本应堆在坑的左右两边,这时候却怪麻日眼地全部在北部方向。墓穴的小头也朝北,与正常挖的墓坑明显不一样。
弄得黄三和黄五这才感到十分奇怪,两人莫名其妙的样子,把挖坟的几个人细细地盘问了一阵子。但挖坟的几个人一再肯定说,他们干了一辈子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出现这样过于低级的错误,他们也觉得奇怪,把球眼睛一个瞪得比一个大,没说出个所以然。
申村人挖墓坑,南北走向,并不那么正南正北。大头稍稍偏西北,小头稍稍偏东南。到底啥道理,没人知道。在这样的走向上,挖下去一个比棺材长,比棺材宽的长形槽坑后,约五到六米的样子,再在大头方向侧旁挖穴,即能放进棺材的穴。
这样所挖的墓坑,坑在南,穴在北。再者,坑内的穴,没有大小头之分。日怪的是,挖成了穴却明明有了大小头之分。小头在南,大头在北,棺材肯定放不进穴里去。本应该按正常埋法,将棺木推入穴内时,大头先进穴,有取坐北面南之意。
干枣的墓穴不知道咋挖的,首先在大体方位上,整整调了个方向。一时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弄得有点糊里颠倒的,齐刷刷地抬头朝天看,又朝四周环视一圈。觉得并没啥奇事怪事,天依然是平常一样的天,东西南北照样还是东西南北,只觉得各自的脑袋里有些混沌。
坑确实在北,坑内的穴也确实在南。当然,坑内穴的大头竟然在南,而小头却在北,这一点很多人也许因为混沌,倒一时没注意到。挖成的穴南北两头大小不一,但一般人都不会看出。特别是那些没有下到坑内的人,一般也不看穴内情况,因此多数人没注意。
没办法,经黄三和黄五几人商量,如果再改变方向可能会耽搁了有效地下埋时间。于是,在黄三的授意下,黄五虽有点不大乐意,觉得这样做违背了申村葬人的根本性东西,准备按传统的方式先下葬为好,并不管墓穴大头在哪个方向,只要将棺材的大头朝北就行。
人们这才将棺木的大头朝南,小头朝北再次将棺木下到了坑里。
但是,在黄三的指挥下,人们将棺木下到了坑底时,又发现坑内穴的大头在南,而小头却着实在北。棺木根本放不进穴里去,弄得黄三又没了主意,黄五也急得只在原地打转转。又天南海北地朝四周看了一遍,觉得一切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咋这墓穴里就这么日怪。
没办法,大家又将棺木吊起。经过一阵商量,都觉得这是天意,把人折腾得没有办法。总之一句话,只要将棺木下到了坑里,棺木的大头还是朝北,小头朝南,那挖好的穴就等于废弃了,这样埋后并不违背一些传统性的东西。
讨论结果,大家都认为,明明是天意,咋折腾都没招。只要把棺材放进坑内,填了土,堆起封土堆,谁还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是个啥样子,准备将坑内朝北南方向挖的穴荒废掉。
于是,人们又在原地将棺木调个方向,再下到了坑底,却发现坑内的穴居然又跑在了北面。只是那大头依然在南,而小头在北。
又把大家惊得慌了神,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迷糊,还是老天故意与人故意做对,事情竟然这样出奇的怪。一时间,人们那种迷糊劲更加十足起来,个个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咋办为好。
本来站在地边的齐民被放下去的棺木,又再次被吊了出来的过程弄得也有点迷糊,顾不得自己的那双翻毛皮鞋,有点急急地的样子,边朝坟坑跟前走,嘴里边“鸡*这,***那”地骂起……
墓穴挖成了这样的形式,也没其他办法,申村人埋人有时间讲究,超过了中午一时许,就是个不好的征兆。为了赶时间,棺材直接放进坑底,准备填土。
黄三、黄五,包括周围站了一大圈子的一大群人,全被这种日怪的事情弄昏了头。
到了墓穴边上的齐民,问清了情况后一时也闭了嘴,觉得日怪得了得,瞪大了眼睛,伸出了长长的脖子一直朝坑内看。
可是,棺木下到了底时,人们又发现,那穴居然又到了北边。人们更加奇怪,纷纷慌了神。渐渐地,包括干枣的孝子孝女们也出奇地朝墓坑里看,把一脸的茫然尽情地展现出来。穴又跑到了北边,一切都显得极其正常。
时间本身已经拖拉了很久,眼看午时一点就要到了,当人们发现一切又有了变化人们又重新开始忙碌起来,齐民这才又“鸡*”这的又“鸡*”那的,骂这个一句,又骂那个一句。总之,他嫌啰嗦,让都把动作放快些,意思这点球事情,结果办得粘眉锁胡子的。
弄得人们都有点慌神,在齐民的骂叨声中,经过了一番程式。孝子孝女们都换了蛮楼,解了腰麻连同蛮楼,一同递进坑里的牛娃。牛娃也就用干枣的女媳外甥们扎的蛮楼、腰麻,还有一些送的红色叫名津的布擦试完棺材,这处程序也叫搌材后,牛娃上了坟坑。
将棺材慢慢吊移至墓穴口时,负责封穴的人又大叫起来,发现又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谁知道,墓穴的小头正对的是棺材大头。那棺木还是不能放进穴里。还是没办法进穴,最后决定就地将棺材放进墓里直接填土埋了。
这样以来,把所有人又弄得迷迷糊糊起来,就连齐民也没有了“鸡*这鸡*那”的骂声了。弄得人没办法,又琢磨了一阵子,最终决定不管那些事情,只要穴的方位正确,一切都应是对的,最应该按程式进行下一步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但齐民这次并没吭声,人们又把棺材吊起出了坟坑,又调了个头要往里放。放到了底后结果发现棺材的大头居然对住的是墓穴的小头。这真是个天大的怪事,最日能的人也没了办法,一个面面相觑,露出十分不解的神色。
孝子孝女们都住了哭声,齐刷刷地将头挤着伸向坟坑,不知道到底咋回事。一时间把坟坑四周挤得水泄不通,弄得指挥下葬的黄三有些吃不准,嘴里不断叨叨着。叨叨的同时,头上的汗气,如同蒸茏盖上的热气一样直冒。可以看出,他比谁懵了圈的程度都大。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棺材还是移不进墓穴里,大家有点诚惶诚恐,个个都慌兮兮地。黄三亲自下到了墓坑内,认真地研究了一番,又让大家试火了一下,还是不行。
齐民觉得太暮浪了些,再次大喊大骂了几句。扭头问这个一句,这个人摇头,又扭过头问那个一句,那个也只是个摇头。弄得齐民一时也没了主意,便骂起了申村人。他说申村人,都是一群日眼怂,没个干脆利索的东西。
牛眼看见齐民问时,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怎么了,竟然粘粘乎乎地回了几句。
结果,齐民听了牛眼的话后,并不是那种恶狠狠的眼光,只撇看了牛眼一眼,他也下了坟坑。在坑内,仔细地问了做准备封土的那人一些情况,也觉得日怪,扔了手里的烟头,将头伸进了墓坑的穴内看。边看嘴里边喊道:“这鸡*到底咋球回事?黄三,要不然拆了那个鸡*砖墙算鸡*球子咧。我不相信咧,这鸡*玩意,还能这鸡*难弄得,连个鸡*棺材都放不进去。”
黄三没应声,黄五想说句啥却没说出来。牛娃不知道如何是好,瞪眼睛愣愣地看黄三。
这时人群里有了噪动,大家窃窃私语起来。有人说干枣的死,本身就有些奇怪,也有人说老天爷可能觉得干枣有点冤,一辈子没豪气过,所以死了埋时也没个利索劲让人把他利利索索地埋掉……
牛眼一直瞪大了牛卵子大的眼睛,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
正当大家觉得没办法时,齐民提出拆砖墙的主意,到了这种地步人们表示同意。
黄三、黄五一时见齐民这么说,倒拿不定主意。拖不得时间,实在没办法。虽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不拆墙砖明显又不行,却担心万一拆了,又出现其他意想不到的问题咋办,况且那封土的匠人的辛苦等于没啥结果。
但是,折腾来折腾去的,还是没个结果出来,看来拆墙已经成了万不得已的事情。如果拆了砖墙,本身有点对干枣的不敬,不拆又放不进去,这让黄三和黄五有些为难。加上心里一直觉得日怪,因此轻易不敢做决定。
当然,齐民嘴里那样说,心里也不免有点难堪,好不容易箍起来的的坟,总不能说拆就拆。
经过几次三番折腾,还是没有按照规则将棺材放进去。
齐民便大骂了一通匠人,说狗日的鸡*玩意儿,只想挣个鸡*钱,咋把鸡*活没弄好。他喊过了牛娃,让牛娃不要给这两个鸡*玩意儿匠人的工钱。
牛娃拿眼瞪着看齐民,齐民以为牛眼在提醒他,若他离开了,匠工照样问牛娃要箍墓钱咋办。于是,他同拿眼瞪着牛眼骂道,意思是说有他在,怕个球。又把两个匠人,鸡*这的,鸡*那的骂了一顿。
最终,还是没办法,黄三终于决定拆砖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