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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生命就是生命,无论多渺小。大象和蚂蚁之间,并没有尊贵与卑贱之分,都是生命长河里必不可少的生命而已,表面上谁缺了谁都行,实际上这是生态平衡的重要体现。诚如那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一样,没有经历并不代表没有联系。

晚秋的清晨,天刚蒙蒙发亮,太阳的光辉朦朦胧胧露出了一丝亮光的时候,申村一些人已经完成了自己一天之中该做的事情。当那太阳的光辉还没照到天狼家窑背上那棵皂角树身上时,表面上还显得十分平静的申村,这时街道上突然间袭来一股又一股的细风。

这风很紧实,也细得有些稀奇古怪。不紧不慢,东一下子,西又来一下子,没个规矩。嗖的一下,又日的一下,前一股子只吹到了人脸上,下一股子却使劲地钻进了人衣服的下摆里,凉嗖嗖地,弄得啥东西都显得不咋洒脱的样子,把脖子都紧缩了一下。

白四家猪圈墙上的那几根狼尾草,只将那头微微的动一下,细长的叶子依然自在的舒展着。根底上的几支黄叶,在风的作用下,稍稍地挪动一下位置,又慢慢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但这些黄叶总不咋消停,有时候颤颤抖抖地坚持不住,被那细风吹得掉下墙根。

只有墙根下的几根杂色的鸡毛,上面的绒毛很欢实地摆动着。旁边站立着一只大红公鸡,那红色的鸡冠更艳了些,可能因平实地贴在了缩得很短很短的脖子处,将脖子处那团红色鸡毛纵成了一团,显得颜色有些发黑。

这公鸡将身子降得特别低,也许是装出了的样子,见别的物什都有点不咋展脱,它也便这样,让人觉得有点怜惜。它把腿半立增站着,鸡毛就显得过长了些,让那腿几乎已经看不见。但这鸡的眼睛很努力地睁开,给人一种心怀鬼胎的模样。

白四家的那条大黄狗,把身子弯成了一个圈,静悄悄地卧在墙的拐角处。晚秋的天气,并不见得有那么冷,却见那狗把它的狗嘴深深地埋进了尾巴的绒毛里,能看见的只有一只眼睛。那只眼睛也有些贼不兮兮地,眼仁不断转动,明显在偷看着街道里的一切。

街道上的这股细风很踏实,没有一点做假做秀的样子,一阵又一阵。这风让整个街道里东西,确实有了种风的感觉。这儿飞起一片鸡毛,那儿落下一片树叶。白四家猪圈墙上的狼尾草动一下又停住,黑八家和干头家交界处的墙头上,那撮很壮实的狼尾草才动一下,然而也停一下,似乎看样子一样,那儿动,这儿才动,那里不动,这儿才不动。

只有干叫欢家的猪,在这天的清早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气声。白三家的猪便有点想不通,那种叹息声明显显出有种着凉了的感觉。于是,在干叫欢家那猪的叹息声后,白三家的猪觉得这时空气中真就有种凉嗖嗖地,冷巴巴地,又刺啦啦地感觉,生气地吭了一声。

白四家的猪又长长地打了一声哈欠。干头家的猪,日眼八紧地很快回应了一下,也长长地打了个哈欠。随即,各家各户的猪也都齐齐地嚎了一声,让人能明显感觉出,那是因风的作用,是一种冷得打颤的嚎叫声。于是,申村所有人一个个在自个家里便打了个冷颤。

天狼家窑背上的皂角树叶子,时不时发出了一阵阵哗啦啦的清脆响声,夹带了一阵又一阵特别的声音,却毫无规则,还有点剌耳。这声音并不显大,轻微的剌耳声正是被雷电击伤的干枝发出来的,有点显得疼痛的那种声音。

这种声音很有感染力,像呻吟,又像是呐喊,没人听出具体是那种。只是申村里不同的人便听到的是不同种感受,也有人从这种声音里得到了某种启发,觉得这声音更像正在吹响的号角,努力地催生着身体上的肌能恢复,把生命的延续与某种抗争的力量结合了起来。

在微微的细风中,皂角树黄黄的树叶在风的摇摆下,也一片两片地掉落下来。也有一些叶子,不知因风还是因了疼痛,带着绿绿的色调,显得极情愿地也掉落下来。挂满枝头上的皂角已经成熟,有的呈现出发黑变亮的色调,有的更加翠绿透亮。

成熟了的皂角一个个都显得丰硕而宝满,有点害羞般地低垂着,只是因风的作用有些不咋安静,东摆一下,又西晃一下。有的皂角树枝在一些细细风的故意挑逗下,害羞般微微摆动一下自己的身体,带动得树叶哗啦啦地一阵又一阵的响声。

在这种并不强烈的摆动中,皂角树上的一些果子,不情愿细风侵挠,十分倔强地扭动身子,努力地抗拒着细风的纠缠。有的,也许以求安宁,干脆从树上落下,就是不愿意那风的骚扰,宁可掉在地上也不愿受某种力量的裹胁。

有意思的事情还是在申村这天微凉的早晨发生。这天清早上申村里的所有公鸡,都实在有些日怪,齐嘟嘟地没一个出来打个鸣。从白四家猪圈墙根下的那只大公鸡的样子中,完全可以明白为啥不打鸣的道理。冷可能不是关键,身子有点虚弱才是主要的,谁知道它们夜晚里都干了些啥事情。

还有的是,那些总爱叽叽喳喳的麻巧儿,平时总爱吵爱闹,把人吵得有点烦烦地,弄些人们听不懂的闲言碎语,纷纷说着申村人的闲话坏话。可是,这天清早上,这些麻巧儿也失缺了声音,一个个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既没了吵杂声,也不见身影。

干叫欢家门口拐角处,有一条并不显大的土灰狗,让人很不上眼,一种疲疲塔塔的样子,把身子弯成了圈,尾巴弯到下巴处,也用尾巴将四蹄和嘴巴严严实实地遮盖住。那狗头极其懒散,平塔塔地放在圈曲的两爪间的狗毛上。

这狗虽让人不咋看得上,这时候却有点极不老实的神态,眼睛半眯半睁,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偶尔懒散般地半睁一下眼睛,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有些不经意的样子。在半睁半开的眼睛里,还是容易让人看出,那是一种偷偷地看,贼兮兮地观察。

这条被申村人称作的怂狗,正是干叫欢家的那条。和干叫欢这人不同的是,这怂人脏不拉及,又是那种极不上眼的货色,但这狗日的东西平时不喜欢干叫,关键的时候猛不丁地窜出,又狠不及及地咬人一口。只是这狗一般情况下不咬申村人,专咬外村来的人。

这天早晨,这狗却用那种不断半眯不断半开的眼睛告诉人们,它有它的心思,也有它的目的,更预示着这狗日的可能要干件又让申村人感到出彩的事情。这不,它此时的那种样子,偷偷审视申村一切,那是为了实现自个目的地一种需要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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