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二老爷子开骂的时候,申村街道中心的那股流水,立马间小了不少。
当老爷子还在骂的时候,白家的天狼坐在炕上,听了几句骂,脸上露出了一丝丝笑。然后下了炕,从窑门口墙角处,拿了一把铁锨,有点懒懒的样子,这才出了家门。
申村暴雨过后,天狼继干枣第一,他是第二个出门的申村人。
天狼也是申村的一个唯一,仅名子便是唯一中的唯一。
天狼家和牛眼家斜对门,都属村子最南头的第一家。只是牛眼家在东,天狼家在西。村中心南北走向的街道上,天狼家在街道西侧最南端,牛眼家在东侧最南端。
不过,牛眼的家,更靠南了一些,因此和天狼家的门并不正对。他家没有院墙围,门口有一个平台,百十平米的样子,平台的西边是壕沟崖衅。北边,是鸿雁家,紧临牛眼家,还有段短短的女墙相隔。
鸿雁家有围墙,正面朝西方向的,有点显高,最多两米的样子。但不长,也就四米左右。与牛眼家的窑洞面,形成了个女墙的地方,是个九十度的拐角。只是鸿雁家的窑洞,朝向东方又伸进去了一些,显得比牛眼家的窑洞深了一些。紧临北边的,并不是围墙,而是条沿崖畔边通向东边的细长斜路,路基成了鸿雁家的北侧围墙。
这路是斜的,从鸿雁家窑衅斜刺刺地下来,然后再绕南沟道崖衅,斜斜向北而去。到了碾盘处,分成了个“丫”字形。朝北的那条路,便成了申村街道主心路。朝西的,不到两三米的样子,便是申村村南口的碾盘。通过碾盘时,又形成了一个“丫”字形,一条朝南,形成了陡坡路。一条朝西,通往二队的路。
于是,在申村的碾盘处,便形成了个十分不规则的十字路口。向北一条,直直地通过申村街街道中心,朝西的这条,稍稍地绕过崖衅,再稍稍拐了一下,才到了碾盘。朝南的,便是那条弯弯曲曲十分陡的坡形路。因此,在这个地方,给人一种曲里拐弯的感觉。
正在这个曲里拐了弯的地方,有个残缺了的大碾盘。也就是说,碾盘的南边就是南沟口,沟口和碾盘之间,正是这条不怎么规则的十字路口。
碾盘处朝南,除了那种曲里拐弯的一条斜路,又斜刺刺地朝南沟道方向下去,这条显大一点。而在这路的旁边,又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又斜刺刺地朝西南方向下去。
沿沟道向南逐渐下降,路面越宽,便构成了一条很大很大的坡。随着坡度越来越陡,在坡的两边,沟崖便越来越深,使这条路形成了很大很大的沟的底部。
通过碾盘再向西,朝向天狼家窑背方向,这路在天狼家的南边。这路也是斜刺刺地,并不直,有点曲里拐弯那种味道。路面比天狼家的院子高出一人多,然后朝西,斜斜逐渐增高,最后才到了天狼家窑背上。
朝向天狼家向西的这条路,明显是人工形成的土路,很陡。正是这条路,在街道中心位置,稍稍拐了一下弯。这个弯地方,又成了牛眼和天狼家中间一条沟道的最顶端。
沟的两边,是两个越向南越深的沟崖,沿着牛眼和天狼两家窑衅方向朝南延伸,齐齐地,直来直去,有个四五十米深的样子,申村人称它为南壕沟。壕崖两边,是先人们刀切般挖成的样子,又形成了两排并不整齐的窑洞,已经破破烂烂,那是申村先人们曾经住过的地方。
沟说长不长,说短又显得不短,也就百来十米的样子。沟很深,临了尽头,是一条本是东西走向的河,有三四米宽,却在朝向申村方向处,生硬地拐了个河湾。这河湾,也就经常使不明就里的人错误地认为,那河水是从申村沟口处流下去的。
其实,这条河是一条很不一般的河,正是历史上有名的漆水河。
从申村向西南方向不到五里地,也就是漆水河的上游,有个地方叫姜塬村,是弃帝出生的地方,河水正是从姜塬村方向流经过来的。
河水沿了沟底向东南方蜿蜒而去,也就七八里地的样子后,那里又有一道河,也是历史上有名的河,叫沮水河。
奇怪的是,两河在这里并不相汇,并行向东南方流去。快到有个叫ZZ的地方时,两河这才汇入了渭河之中。
在申村向东四五里地的样子,有个叫武G镇的地方,正是炎帝出生的地方。因此,古时便有了黄帝沿沮水河而居,炎帝沿漆水河而聚的事实,正是这个道理。
不管沮水河怎样,单说那漆水河。漆水河里的水很清,从姜源方向流经到申村南沟道处时,很净,鱼、虾很多,很有生机。
这河确实不一般,水流不大,宽不到两三米的样子。正是这条河,历史上却实实有名,的的确确叫漆水河。这条河是祖先依存的河,有文字记载以来,属较为古老的河。
因先帝之母姜嫄女为炎帝后裔,为帝喾元妃,初无子。后因沿了这条河边的巨脚印而行成孕,便有了稷,即“弃”帝。
稷诞后,因其母郊祀践巨人足而孕,以为不祥,加之生相丑陋,弃于隘巷,马牛避而不踩。后丢于野外丛林之中,适逢山森人众,又迁弃沟渠冻冰之上,天寒地冻,久冻久饿却不死。飞鸟咸集,遮之以翼,便为奇人,其母姜嫄便知有神护佑,遂抱回养之。长大后好农耕,农人效法,影响很大。帝尧封其为农师,后发现并推广了小麦,教人稼穑,天下尽得其利,功甚大矣,帝舜封弃于邰,赐号“后稷”。设教稼台,于现今老武G镇东坡处,正好坡底根边。
这教稼台原本是一方土台,较为平整,便于教民。如今列为武G镇打造的八景之一,形成了亭台楼阁样式,有专人负责供养。
弃别姓姬氏,后子孙繁衍,甚强大,是为周。可爱的先人们往往论功行赏,论功作皇作帝,教稼有功,亦有段被“弃”过程,史称“弃”帝,封号邰,此地之名由此曾叫过邰州。
现在申村人住的地方,正面对漆水河,沿了河沟向北发展。正是从天狼家和牛眼家开始,由南向北又形成了两排窑洞,是今人生活的地方。
申村不大,居关中平原中西部,如《林海雪原》中那个叫夹皮沟的地方一样,却没有山的仰仗,总共也就百十来户人家。也没有什么出名的东西,除了黑是黑、白是白、黄是黄的三姓人外,站在局外看申村时,才觉得其平凡得跟个一一样。
如果追踪远去的时光,这才发现这申村,在历史中曾有过一段辉煌。只不过,这种辉煌没法让人重提。
站在申村南面村口向南眺望,漆水河的对岸,那里有个在平原上隆起的一个很大很大的,又很圆很圆的土包,却已经没有了诸如山一般的样子。在那土包之上,和土包的周围,于清朝时期,便形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人类聚集区,叫杨陵。这杨陵,先后也曾叫过杨陵乡、杨陵公社、杨陵镇、YJ区。再到后来,又叫过杨凌区,区域升格,大有壮志凌云之感。
因为那包,准确一点讲,那并不是包,是陵,隋文帝杨坚的泰陵,因此才叫杨陵。
至于后来,因何叫了杨凌,传说颇多。因吉利也罢,因误写也罢,已无关紧要。音同字不同,反映的是一个地方。之所以变化了字,能折射出多少文化底涵的东西,权且不必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