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淋漓先是给檀保盛泽学院上级汇报,然后又同逻系学院那这的人联系,安抚受惊的学员,忙完一圈后。
“罪犯给的信上了写些什么――”
然而,醉淋漓话未说完,音却戛然而止。
因为她霎时间,便对上了锁千门那双泛着红血丝冷冽的双眸,浓重可以实体化的戾气与杀意在其中疯狂蔓延着。
“是――她――”
这两个字锁千门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往外蹦出来的,醉淋漓觉得此时的“她”在锁千门面前,立刻就会被锁千门千刀万剐的。
“她”也就是锁千门的师妹,也是锁千门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锁千门的眼眸随着信越来越冷,看完最后一个字时,更是将那张纸直接撕了个粉碎,语气冷冰冰阴森森地说:“异想天开,欺师灭祖!”眼底更是硬冰一片没有一丝温度。
四周一片寂静,谁也不敢再问锁千门纸上到底写了些什么,醉淋漓同锁千门合作多年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就像一座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谁也不愿意在这时去触霉头。
只有一个人除外。
“六个时辰了。”
醉淋漓不禁汗颜,这丫头胆子真大,居然敢顶着锁千门的冲天怒火开口,她都不敢去招惹现在的锁千门。
醉淋漓本能觉得雍丘应该哭的,毕竟那两个一起被绑女孩子的小姐妹,可是哭像是上足了发条的闹钟,震得她耳朵都要聋了。
但出乎她的意料,被绑了哥的雍丘却平静得不正常,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又像是撕下了什么,她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在黯淡月光的衬托之下,雍丘那一双眼眸幽深不见其底:“他有病四个时辰必须要吃药。”
虽然雍丘说话时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但声音到最后还是有了一丝颤抖暴露了她真实的情绪――她在害怕。
锁千门:“……”
醉淋漓清楚的看见锁千门原本就铁黑的脸又黑上了一分。
沉默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微垂眼眸敛下眸中思绪:“最多能撑多久?”
“三十六时辰!”三十六时辰三天,雍丘不敢想象三天后翼冰洁会怎么,三十六时辰是她最大限度的估计,翼冰洁上次吃药时间是八个时辰前……
她想如果翼冰洁真的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那她一定会变成下一个溯轻舟。
她雍丘从来就不曾坚强过,她一直在找寻她可以继续这样活着的理由。
她要活下去,她必须要活下去,她哥翼冰洁还需要她,她不能去做傻事……
可她很清楚翼冰洁从来就不需要她,他不在乎自己的命,可她在乎!
她依附着他,才有足够的勇气和理由去忘掉过去,继续向前走,活在光下。
“让我想想……两个时辰后叫我。”
说罢锁千门一个人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厢,他需要一个空间冷静。
醉淋漓拍了拍雍丘的肩以示安慰,同时对雍丘投去同情和怜悯的目光:“小丘,想哭的话别忍着。”
醉淋漓一边说一边把手臂张开:“老师的怀抱借你哭。”她甚至已经开始计划一会儿要说什么话来安抚小姑娘受伤的心灵了。
雍丘抬着头,睫毛微颤,目光也有些游离,对醉淋漓歉意地摇了摇头,默默走开了。
只留醉淋漓瞪着眼睛,神情错愕的留在原地,满腹文稿,胎死腹中。
一脸古怪自言自语:“我果真老了,小年轻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醉淋漓望向锁千门向在的车厢,不管那个“她”什么身份什么背景。
哼哼,敢惹檀保盛泽学院,敢动她醉淋漓的学生就两个字――找死。
车厢内,
昏黄的灯下。
锁千门并没有得到一个空间,让他的情绪能冷静下来。
“你不知道我老师的一生都被她毁了!!!”
锁千门红着眼,尽管竭力控制,却还是无法控制好激吊的情绪,平息不住肩膀的战栗。
“可她绑了学生。”
醉淋漓语气平静的向锁千门陈述着他们现在的面临的问题。
锁千门目光深处似乎闪烁着一些晦涩难辨的情绪,艰难开口继续道。
“她居然还想要老师的遗物!想当初老师用毕身的荣誉去保她,她又是怎么对老师的……她,她就是个白眼狼。”
“你的学生被她绑了!”
嘭一声巨响,醉淋漓砸桌起身,和锁千门对歧着。
“那也不能把遗物给她,我不能连老师最后的东西也也……保不住,让她脏了老师的黄泉路!”
锁千门有些委屈双手蜷缩着放在腿上,微垂眼眸敛下眸中复杂的思绪。
醉淋漓居高临下斜睨着锁千门朝他吼道。
“再磨蹭下去你的学生可就没命了!”
醉淋漓双手撑在桌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锁千门,气势上仍旧是寸步不让。
“……”
锁千门紧紧咬着后槽牙,脸颊显出极其紧绷的线条,一声不吭了。
“你老师已经死了,你的学生还活着,再托下去你学生的小命也保不住了!”
醉淋漓为了自己精贵的西部教学区的学员,态度表现的极其强势,什么破遗物几件烂东西,能跟学员的命相提吗!
锁千门被逼到没有退路,他必须在老师与学生之间做出选择。
可这让他怎么选?!
――
长久的缄默,醉淋漓从未感觉时间这般难熬,但她也没有催促锁千门。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
突然锁千门起身,猛得推开车厢的门。
“呵,他大爷的!老子不孝!辱没师门!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去他的……”
锁千门发着脾气,一句比一句更难听的骂着自己。
周围的学生看着这极其荒诞的一幕,十分搞笑但却没有一个人笑出声来。
学生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老师……”寻白羽一脸茫然想要寻问些什么,但被素已闲制止了。
素已闲冲寻白羽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人群就这样寂静无声围着,谁都没有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终于锁千门骂够了,摸出一个布包,锁千门直接把布片撕裂,将一块灰色的晶石,恶狠狠砸到了地上。
晶石滚了两圈,才堪堪停了下来,投出一个其不稳定的光屏,画面不断抖动闪烁,隐隐约约看得出对面有一个人形的黑影。
“你大爷的不是什东西!有本事绑我啊,绑老子的学生!你算是个什么玩意……”
习习悲风割面,濛濛细雨侵衣。催冰酿雪逞寒威,不比他时和气。山色不明常暗,日光偶露还微。天涯游子尽思归,路上行人应悔。
――周顺民谣
多年后素已闲认为那天的一切,恍然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