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念腰酸背痛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她黑着脸洗澡换好衣服下楼，诧异的看到方芷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她疑惑的开口“怎么没叫我？”
方芷若放下杯子笑道：“霍先生说你昨天很累，在休息。”
安若脸色一红，尴尬的坐在到沙发上，四下看了看，不见霍骏远的影子，心中盘算，这人不是将方芷若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霍先生去书房了。”方芷若看出安念的心思，眼神在她白皙脖颈上青紫痕迹上了留恋，心里生出嫉妒，这个女人可真是幸福的刺眼，哪里像她……
安念轻轻咳嗽了一声，询问的看向方芷若：“你找我有什么什么事情吗？”
还有他们昨天才搬家到这里，方芷若怎么这么快就知道？
果然，按照套路，一般长得像小白花的女人都是最不简单那个。
“我听说霍总要和艾丽娜合作开发一个项目。”方芷若试探的看向安念，见她一脸茫然不像作假，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艾丽娜那个人……你也看到了，我觉得如果霍总能和恩泽合作的话，一定是双赢局面。”
安念端着水杯，手指摸索着光滑且温热的杯壁，浅浅一笑：“你不是已经见过骏远了？”
工作上的事情直接找霍骏远就好了，为什么要搞“夫人外交”？
“霍先生似乎无意和恩泽合作，所以我想请念念你帮帮忙。”方芷若幽幽叹气，“如果不是我还算聪明，能时不时的帮到恩泽，只怕早就成下堂妇了。”
安念将杯子放回到桌上，真诚道：“我觉得你应该离开恩泽，芷若，如果我帮你，就是帮着恩泽榨取你的剩余价值，那才是害了你！”
嗯哼，这个女人是把她当成白痴了？就算装圣母白莲花，也不能每次都用一样的借口，她又不是笨蛋傻瓜。
“我、我不能……”方芷若嘴巴张了张，右手放在小腹处喃喃道，“我怀孕了，我要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安念闻言一怔，视线落在方芷若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饿不饿？”霍脱了从书房出来，打断两人的谈话，侧坐在沙发上，将手指搭在念念肩膀上，微笑着看向方芷若，“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找我谈。”
刚刚章伟来电话，他去书房处理事情，忙起来忘记了方芷若还在客厅里，没想到出来，小妻子正一脸忧伤的陪着她说话。
“霍、霍总……”方芷若一怔，说话忍不住结巴了两句，定了定心神才抬手理了理头发掩饰尴尬，“我想知道霍总为什么一定要和艾丽娜合作？”
平心而论，她也觉得恩泽比艾丽娜那个白痴有潜力，而且看董事长的意思对艾丽娜也并不是很满意。
“这句话是恩太太问的，还是代替董事长问的？”霍骏远淡淡道。
此话一出，安念一下愣住，一头雾水的看向霍骏远，不是说好了要徐徐图之吗？这人怎么这么快就扯到了董事长身上？
霍骏远握住小妻子的手，安抚她稍安勿躁，继续眯着眼睛看方芷若。
方芷若人们打了个寒战，觉得霍骏远的眼睛好像医院里精密的X射线，一下将她的心思照的清清楚楚，不过她很快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他不可能知道，说不准捕风捉影故意诈她。
“董事长怎么会知道我。”方芷若笑着摇头，垂下眸子喝水，掩饰住眼底的慌乱。“霍总不要相信别人胡说的话。”
霍骏远淡淡的“哦”了一声，挑眉看向方芷若：“既然如此，你跟我谈什么合作？”
方芷若闻言一怔，皱眉：“霍总，我想我们还是……”
“抱歉，我要带念念去吃午饭了，就不留恩太太了。”霍骏远淡漠道。
安念有些于心不忍，可胳膊被霍骏远紧紧圈住，只能歉意的看向方芷若，干巴巴道：“不、不如就一起……”
“我先走了。”方芷若脸色惨白，几乎是踉跄着跑了出去。
安念挣脱霍骏远的胳膊，皱眉瞪他：“你有事情瞒着我？”
开始不是说要维护好方芷若的表层关系，怎么今天又……这算是撕破脸吗？
“章伟说，露西娅有一个女仆姓方。”霍骏远眯着眼睛，手指在小妻子胳膊上敲了敲，“据说两人感情好的跟姐妹一样，而这个方姓仆人只有一个女儿。
安念脑子转了转，看着霍骏远：“是方芷若？”
露西娅、方芷若、恩泽……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复杂的好像一张蜘蛛网，可如果一层层拨开就能发现，方芷若在其中的纽带作用。
“你说方芷若会不会是露西娅安插在恩泽身边眼线？”安念笑着打趣道，各种宫斗、宅斗的小说里可都是这样安排的。
霍骏远眯了眯眼睛，将小妻子从沙发上拎起来：“去吃饭。”
“哎，你、你放我下来！”安念抱着霍骏远的胳膊打转，“我要摔下去了！”
霍骏远笑着将人拦腰抱起，逗弄孩子一般亲里亲她的脸颊：“这样就不会摔了。”
院子外，方芷若坐在汽车里，神情纠结，听到里面传来的阵阵笑声，想到自己死水一般的生活，心里生出一阵阵的厌烦和憎恶。
她伸手推车门要下去，可手伸到半路又收了回来，沮丧的靠在椅背上，手背挡住眼睛，肩膀轻轻颤抖。
“没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喃喃道，两行眼泪从指缝间淌出来，半晌，她双手捂住眼睛揩去眼泪，又对着镜子补了补妆，直到看不出哭过的痕迹，才启动汽车离开。
艾丽娜成功签下和L集团的合作案，并且通过霍骏远的关系，成功拿下其另外两家大公司合作案，短短一周创造的利益超越木木集团一个季度，一时间成为苏黎世商圈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足为惧？这就是你说的不足为惧？”恩泽恶狠狠的砸书桌上的摆件，水晶碎片溅到地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方芷若，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方芷若避开地上的一片狼藉，收了收裙摆坐在沙发上，看里一眼恩泽淡淡道：“我说的话，你听吗？”
明明就是一个小秘书，竟然真的妄想成为木木集团的掌门人，真是白日做梦，偏偏她几次三番的提点，他全不放在心上。
“你觉得艾丽娜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恩泽恨恨道，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又“啪”的砸在桌上，“如果不是我殚精竭虑，木木集团不会有今日！”
露西娅真以为只在幕后垂帘指挥就行里？哪一个应酬是遥控就能解决？还不是他赔着笑脸、喝着酒博回了现在的局面？
“既然你如此笃定，那你气什么？”
方芷若讥讽道，毫不客气的点到恩泽痛处，“其实你比我更清楚，仅凭艾丽娜是迪恩家族人，你就比不上！”
如果真的任人唯贤，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二世而亡的短命王朝，再者，恩泽狭窄、人心不足蛇吞象，未必就能带着木木集团攀上高峰。
出嫁前，露西娅姑姑摸着她的头发叹气：“傻丫头，你一定会后悔的。”
是的，她后悔了，看到安念被霍骏远宠成掌心宝，她厌恶现在的生活，也后悔了，可怎么办，她肚子里已经有了他们的孩子。
“我会帮你去探探露西娅姑姑的口风。”方芷若眼中闪过决绝，“如果她决定里将公司交给的艾丽娜，你就早早的歇了这个心思。”
不然的话，她也有能力独立抚养孩子。
“芷若，谢谢你。”恩泽半跪在她面前，将头放在她膝盖上，动情道，“我就知道你会对我好。”
这样的场景发生过无数次，这样的话她也听过许多次，可当她慢慢发现他每一次的温情之后都是利用，欢喜激动的心也就渐渐歇了下来。
“就这一次。”方芷若淡淡道。
穿过长长的的中式走廊，绕过两个花园，到里一扇月亮门前，方芷童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色金属牌对着门上激光扫了扫，“嘀嗒”一声之后，门无声的打开。
她收起金属牌，轻车熟路的进去，一个挽着发髻穿着亚麻旗袍的五十岁妇人正在打扫院子，背影悠远宁静的十分安心。
“妈咪。”方芷若深整顿好情绪，深吸一口气过去，嗔怪道，“天凉了，也不知道加一件衣服。”
方敏回头看到女儿一脸宠爱，仔细打量她一番，皱眉：“我瞧着，怎么又瘦了？精神也不好。”
“我觉得还胖了呢。”方芷若笑嘻嘻的挽住方敏的胳膊，撒娇的闹了一会儿，看了看房间的方向，“露西娅姑姑的还在休息吗？”
方敏笑道：“小姐在禅坐，估计也快结束了，你去花厅等她。”
这个院子完全按仿照中国古代建筑，闹中取静，住在这里，真是可以让人忘记里外面的岁月。
禅房里供着观音菩萨，慈眉善目看人间悲欢离合。
露西娅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她穿着印着水墨画的亚麻旗袍，头发都整齐的梳在脑后挽成一个玲珑发髻，窈窕的身材让人看不出她已经是个五十岁的妇人。
“这公司早晚都是你的。”她面从容，语气清淡，声音不疾不徐，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操持这么多年，我也累了。”
“母亲辛苦。”男人背对着门口，低低的咳嗽了几声，有些无奈，“我现在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露西亚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听说那个姑娘是医生，好好调理不会有大碍。”
“母亲！”男人语气一紧，顿里顿，抬起的手又慢慢放下，语气重新回到之前的波澜不惊，笑道，“艾丽娜和恩泽相互制约，挺好。”
露西娅眼神讥讽：“那两个东西将水搅浑了，藏在暗处见不得人的东西才能翻出来，你放心，母亲必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公司。”
“母亲，我……”男人欲言又止，有些无奈，“您知道，我不喜欢这些。”
露西娅摆摆手：“你去看看孩子，她一个小东西也怪无聊。”
“好。”男人起身整了整衣服，拧里拧禅房一朵莲花装饰，闪进一间房子里。
露西娅疲惫的按了按额头两边的太阳穴，幽幽道：“妈也不想逼你，可现在是真等不急了……”
当年，她年轻美貌、一腔热血，一意孤行到今天，如今漫长的煎熬终将结束，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许久不见，不知道他还是不是当年的潇洒模样？
露西娅推门进了花厅，方芷若正在抹眼泪，见她来了，赶紧擦了擦眼睛，勉强一笑：“姑姑。”
“坐吧。”露西娅摆摆手，见她面色不好，叹气道，“过不下去就不要勉强。”
方芷若心里暖暖的，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缓缓道：“恩泽最近一定会有所行动，应该是针对艾丽娜或者霍骏远。”
“霍骏远真有这么优秀？”露西娅好奇的问道，她的儿子也对这人赞不绝口，“和恩泽相比怎么样？”
如果不是恩泽后来的心思歪掉，她真的觉得那孩子不错。
可一个能将自己的妻子当成棋子利用的男人，实在不是值得托付的，更何况她已经认回里自己的亲生儿子。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方芷若苦笑，定了定心神，将霍骏远的话原封不动的转告给露西娅，末了犹豫着道，“我总觉得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和木木集团合作，好像不管和艾丽娜合作还是针对恩泽，都只是手段……”
露西亚浅浅一笑，平静的神情具有让人安心的魔力，她摸了摸方芷若的小脸：“去过自己的生活，以后不用费心收集消息给我。”
这么多年，虽然她从不外出，可苏黎世的哪一件事又能逃过她的眼睛和耳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