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切尔愣在座位上,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这就是心里有数?壮士,我们现在怎么办?”李岸飞气急,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一口一个壮士,我一个女孩子还要不要面子?”阿切尔没有回答李岸飞的问题,反而强装镇定,质问道。
“好好好,我不该叫你壮士,我向你认错。你也不要转移话题,咱们就事论事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难不成再折回去?”
阿切尔自知理亏,尴尬地挠挠头说:“我自有妙计。”
“嚯——你一个心中有数,我们就南辕北辙。你再来一个自有妙计,我们是不是就该被人贩子卖了?”李岸飞饮下一杯酸梅汤说,“你也别自有什么妙计了。要我说,你把那水晶还给我,从现在起,我们各奔东西,你看行吗?”
李岸飞越说越气,他又倒满一杯酸梅汤,一饮而尽。仿佛只有酸梅汤的清凉与酸爽才能平复自己暴躁的情感。
“契约都签了,你还反什么悔?都说了我自有妙计。这酸梅汤还堵不住你的嘴?别说了,我错了还不行?”阿切尔看着李岸飞的样子说,“呐,我自罚三杯。”
说着,她一口气饮下三杯酸梅汤。壶里的酸梅汤也在此时见了底。
“那你说说你有什么办法?”李岸飞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他越想越想气,觉得自己已经被气得头晕眼花,头昏脑涨。就在这时,他的视野渐渐模糊,难道真的被气出病来了?李岸飞暗暗地想,要是这样,自己可就亏大发了。自己这堂堂李家三公子被一个路痴气傻了,那自己可比被俘虏了还没面子。他用力摇晃着头脑,调整自己的气息,然而他发现一件毛骨悚然的事——自己的气息变得异常紊乱,这是中毒的征兆!他仔细回味自己吃过的食物,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就是那壶酸梅汤!那种淡淡的甘草味,可能不是甘草,而是一种可以令人陷入迷幻的草药!他看向阿切尔,发现她不知道在何时晕了过去,伏倒在桌子上,如同喝醉了一般。李岸飞愤怒地看向店小二,费力地抬起手,指着他说:“鼠辈安敢……安敢如此……”
说完,他视野内的事物完全扭曲,随后两眼一黑,倒在地上,再起不能。
店掌柜走到昏迷的两个人身边,呵呵一笑,拍了拍双手说:“把他们和今天的‘货物’分割开,不要一起卖了。这两个娃娃,恐怕有些来头,盘问清楚了再说。在此之前,先不要轻举妄动。嗯……钱财先收刮一下。”
店小二点头称是,他拍了拍手。几个壮汉从厨房内走出,拖着昏睡的两个人,向后院走去。
“豁吼,送上门来的小羊羔,有点意思。”掌柜看着李岸飞与阿切尔,满意地笑着。
一股刚刚被收割的稻草特有的稻香,飘入李岸飞的鼻腔。李岸飞慢慢地睁开双眼,他感觉这一觉扫去了自已一夜奔波的疲劳。话说,自己怎么会睡到这里?李岸飞敲了敲自己刚刚得到休息的脑袋,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他忽然注意到自己本就破烂的衣衫变得更加不整齐,自己腰间的玉佩也不知去向。此时,昏迷前的事情也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李岸飞暗骂一声,真是时运不济,命运多舛,这是遇到劫财的强盗了,要是说不准,自己还会被当成奴隶卖了。他忽然注意到,这个铁笼子里不只有他一个人,衣衫不整的阿切尔昏睡在自己面前。
等她醒来,可要好好数落数落她,对于这种女人可不能惯着,必须让她意思到江湖险恶。李岸飞暗暗地想。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没有意识到社会险恶吗?这下也没脸说别人了,看来我这李家三公子的名声是跌倒尽头了。想着想着,李岸飞忽然长叹一口气,他想起那艘在提城附近沉没的飞翎号,还有那一张张面孔……于升、小八和那些还不知道姓名的水手们。他们的家人仍盼望着他们的归航,可是,他们永远也等不到了。飞翎号,再无管带……李岸飞看着自己身处的铁笼,觉得自己活到现在,在铁笼外想的事理还没有在铁笼里的这段时间内思考得多。什么是自由?什么是责任?什么又是战争?他抓起一根稻草,喃喃地说:“谁曾想过,这么多年的战火,就是因为这个?”他仔细回味李江河那日的话,将手里的稻草丢到一旁,摇头说:“也许只不过是野心的借口。”
阿切尔也在此时慢慢地睁开双眼,伸了一个懒腰。李岸飞也发现了阿切尔这边的动静,他打趣道:“这要是按你们教廷的俚语该怎么说?我觉得应该有一个俚语,叫做心里有数,并且自有妙计的小姑娘。”
阿切尔面带不满地说:“这下我是知道什么叫人心险恶了,出门在外,不得不防。”
“还有一点,财不外露。”李岸飞笑着说,“你看你的腰带。”
阿切尔腰带上的黄金饰品被一扫而空。
不过,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意识到一个非常严肃的事。但是,想要改口也已经来不及了。阿切尔看着她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又看了李岸飞也是同样的衣衫不整,不由得脸色惨白。
“你……”
李岸飞连忙解释道:“清白!真是清清白白!别误会!我也是才醒。”
“那……那群人该不会……”阿切尔连忙并上自己的双腿,随后松了一口气。
“放心啦,那群人就是劫财,他们为求小心,一般要问清楚身份,不会对你怎么样,就算你是平民百姓,也不会做一些出格的事,要不然就掉价了。他们可能想把我们卖给奴隶贩子。”
“这是什么好事吗?”阿切尔冷声问道。
“你心里有数啊。”李岸飞哈哈一笑。
阿切尔红着脸,扭头说:“是我的错,我认了。”
李岸飞看着有些羞愧的阿切尔说:“对了,那块水晶还在不在?”
“你说呢?”
李岸飞顿时面如土色,催促道:“那我们赶紧离开这里,他们不知道我们是源师,我们现在用源气杀出去,夺回那些东西。”
阿切尔打量着突然着急的李岸飞,不禁觉得有一丝好笑。她摇摇手指说:“先不着急,有人来了。”
“我能不着急吗?”
“嘘,等等,我可能有妙计。”
李岸飞听罢,霎那间背后发凉。
关押李岸飞与阿切尔的铁笼放置在一个房子的窗户边。阿切尔运用自己体内的生命源气,感知到这间房子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人的生命力异常旺盛——这个人很有可能是源师。铁笼对面的小房间好像是一个地窖的入口,而在那个地窖内好像关押着很多生命体,按照旺盛的程度,应该是青壮年居多。这家店可能是贩卖人口的匪徒的贼窝。要是自己小心一点,事先用源气探查一番,也不至于被李岸飞奚落,况且荒山野林之处,突然出现一个客栈,本应引起自己的怀疑。还是太年轻啊……阿切尔心中感叹。
不过,她的注意力集中在走入院落的那个人。那个人身穿教廷下级军官的制式盔甲,一副标标准准的教廷人的面孔。只见掌柜殷勤地从房子里走出,迎接那个下级军官。
“戈瑞狄先生可算来了。”(greedy.意为贪婪的)掌柜恭敬地说,“王仁大哥就在屋子里。”
下级军官点了点头,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屋子外的铁笼子后走了进去。
王仁?就是那个源师吗?阿切尔暗想,自己的那把刀也被拿走了,这个叫做王仁的源师,恐怕不好对付。
戈瑞狄走入房间后,先是与王仁一番客套,随后便进入正题,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随着一阵金币的叮当声,两人欢快地大笑。戈瑞狄走出房门,摸了摸鼓鼓的口袋,满意地离开。
李岸飞摇了摇将耳朵贴在窗边的阿切尔说:“你听到点什么啊?”
阿切尔得意的笑了笑:“我有办法去商启县了。”
“哦?愿闻其详。”李岸飞看着阿切尔胸有成竹的模样,顿时来了兴趣。
“刚刚隐隐约约地听到那个王仁要运一批‘货’到深岩镇。”
“深岩镇?那是韩家的矿场所在地。莫非真就是奴隶交易。”李岸飞微微一笑,“那我就明白你的计划了。”
“你知道我的妙计了?”
“不就是瞒天过海,暗度陈仓么?刚刚的那个戈瑞狄应该是一个巡防队长,负责检查过往货物的人物。若不出我所料,王仁在房间内应该贿赂了他。而我们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到我们的目的地。毕竟,要去深岩镇,就必须到商启县,用它的商道。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李岸飞小声地说
“你几乎都猜对了。”阿切尔说,“不过说漏了一点,现在我们就杀出去,杀掉王仁——就是这个团伙里,唯一的源师。”
“用这么冒险吗?”
“那你想什么时候动手?”阿切尔问道,“我们在路途中,几乎没有合适的机会,一旦出手,就会有不可知的因素,会让我们暴露在奥德尔和他手下的杀手们的眼里。只有这里,我们可以出手,控制这个团伙,为我们所用。”
李岸飞听到后,点点头。
一抹杀意浮现在他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