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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身如浮萍

通州城外一间有些破旧的小客栈,天色未亮,街道上人影寥寥,远处豺狼的叫唤轻微可见。

一位穿着像掌柜模样的肥胖男子有些生气地走进一间房,拿起枕头就往一个睡着的年轻小伙头上甩,大声嚷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你这么懒,咋不投胎成一头猪呢?麻利点,快起床干活了。”

床上睡着的小伙计名字叫骆玄,十四出头了,在通州城无亲无故。他虽然志向远大非常仰慕那些经常在客栈附近飞来飞去的仙人,却苦于没有求仙的门道,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间破旧的这家客栈里面,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一事无成,

通州城地处四战之地,本就不怎么太平。每次出现一些小的动荡,底层的小民多少都会受到波及,更何况最近一段时间附近大山飞来飞去的神仙们一直在各种打斗。

那些老神仙打起来没完没了的,一打起来就是地动山摇,电闪雷鸣的,搞得在下面生活的人苦不堪言。

骆玄早些年流落街头,幸好被掌柜好心收留才有一个安身之所。当时收留他的时候,掌柜破天荒地捡到了一只骆驼,所以就给这个孩子起了个骆玄的名字。

说来也奇怪,自从掌柜收留了骆玄之后,客栈的生意居然一天天地好了起来。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骆玄给这个濒临倒闭的小客栈带来了一丁点财气,另一方面也许和骆玄的天赋有关。骆玄天生就对烹饪美食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每次做出来的饭菜都让人食欲大开、赞不绝口。

所以平时掌柜虽然偶尔对他打打骂骂的,却也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骆玄久经世事,虽然知道掌柜对他不怎么好,但他年龄也不小了,也想赚一点钱成家,所以一直任劳任怨地给掌柜卖命干活。隔壁村的小花不错,屁股大好生养。谢玄心里早就惦记着了,就等着赚够了钱娶她成个家,然后生个大胖孩子,平平凡凡地过完一生。

骆玄睡的时候一直流着口水,估计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却被掌柜一个枕头粗鲁地弄醒了,心里有点不高兴,悄悄地嘟哝了一句,就一个鲤鱼打挺起床了。

接着生火,煮饭,拖地,抹桌子......好几年了,生活一直千篇一律,两点一线。也许他运气好,能攒到足够的钱就可以去娶他早就相好的姑娘,然后平凡地度过一生。至于那个修仙得道的梦估计不出意外的话,只能永远深埋于心底了。

日上三竿,街面上的人流渐渐多了起来,客栈里面也稀稀散散地坐着一些客人。谢玄如同往常一样忙前顾后,既要忙着做菜,还有及时地上菜和处理客户许许多多刁钻的问题。所幸他聪明伶俐,能一心多用,那些繁杂的事情往往一下子就处理完了。

“店小二!”一个浑厚男声传来,吓得谢玄一个哆嗦,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赶过去,“客官,来了~~~”

骆玄来到叫他的那个男人的座位那里,只见一位外表冰冷,衣着朴素,眼睛虽看似平常却时时透露着一股锐利之气的男人在慢慢地品着茶。

骆玄看着这人的装扮,再用眼光瞄了一下他背后背着像剑鞘一样的东西,眼角一丝羡慕的神情流出,连忙问道。“客官找小的有什么事吗?”边说着,边擦着桌子。

刚刚还在喝茶的男子,闻言缓缓将茶放在一旁,看向谢玄,说,“问你一件事。”正说着,就把一锭银子往谢玄旁边一抛。银子飞得飞快,一下子掉到了不远处的地面上。

骆玄看到此景无动于衷,只是很冷静地看着这名男子。他虽然很需要钱,但还没有卑微下贱到这种程度。

那名男子眼角一挑,对骆玄的这种行为大为惊异,开口说道,“怎么?这点银子你看不上?”

骆玄听到这名男子的话才大步走向丢落银子的地方,捡回银子放到桌子上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客官有什么想问尽管说,小的只要知道一定知无不言。这银子你还是收好吧!”

“哈哈,有趣有趣。”那名男子大笑起来。他的手指往桌面上轻轻点了几下,顿时好几股几乎实质化的仙灵气从他的手指上蔓延开来,一层几乎完全透明的隔膜将骆玄和这名男子给完全包裹了起来。

骆玄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响,心里一下子揪了起来。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因为他知道如果这名男子真的想对他不利,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

“附近可否有什么修仙的门派?最近他们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那名男子看到骆玄在被自己的隔音罩包裹住了还能如此镇定,心里更是好奇。

“通州城外的一座山上有个叫玄心宗的修仙门派,他们都是神仙,飞来飞去的。至于有什么事情发生,小的也不清楚,毕竟我身份低微,也没有什么途径可以知道。不过近几年那些老神仙一直打斗。附近很多地方都被打斗的气息给波及了。”谢玄边说着,边指向附近的一些深坑和破败的房屋。谢玄心里觉得,能搞出这么大动静的,不是神仙又是什么呢?

“那这段时间附近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天象发生么?像闪光,地震之类的。” 这名男子看了看那些被波及的痕迹点点头,再次问道。

“有。前几天这边在凌晨四更天的时候,大地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发生了好几次很大的震动,很多附近的居民都被吓得跑了出来。更神奇的是后来还出现了一道道暖洋洋的光芒,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很舒服,再之后就出现更多老神仙打斗。”骆玄想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来。

“在哪个方位出现这样异象的?”这名男子听到骆玄的话一下子来了兴趣。

骆玄用手往东南方位一指,“就在玄心宗附近。”

听到这句话,那男子心里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了几句,紧接着大手一挥,撤掉了隔音罩,对骆玄说道,“可以了,你做你的事去吧。”

骆玄刚想对那男子说句,客官您慢用。在抬头的时候就已经发现那个男子不见了。如果不是他喝过的茶杯还在徐徐地飘着水雾,几乎不知道这里曾经坐过人。

骆玄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不禁地大为羡慕。

“真是个来无影去无踪神仙一样的人物!要是自己也能够飞上天,那一定很神气吧!不过好像这位男子还没有给钱。”想到这里骆玄心中无奈。

“算了,从他这锭银子里面抠出一点点当作是他的茶水费吧。剩下的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希望掌柜不要发现我偷偷收了客人一大笔银子。”骆玄美滋滋地收下银子,一边想着一边走回去继续干活去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东西。”只听见一声大力拍桌子的声音传来,“为什么盛菜的碟子破了一个角。你们是在诅咒我是乞丐吗?”一个衣装华贵的中年妇女怒气冲冲地朝着掌柜和骆玄怒嚎着。

只见她旁边放着一个丝绸制成的包裹,圆鼓鼓的。能用丝绸包裹着的东西,不用想,里面的东西肯定价值不菲。另外她右边坐着一位约莫七、八岁光景的大胖小子。

骆玄和掌柜的看到这情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但是两人都不急得走过去。因为无理取闹的顾客太多了,要摸清楚他们的底细才好想出相对应的对策。

“你们这个破客栈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诅咒未来的玄心宗神仙!”掌柜听到这声音心里一个激灵,连忙拉着骆玄走过去,向那位中年妇女赔罪,“这是店小二偷懒招待不周,客官息怒。我再去给客官炒一盘菜”,边说着,边用巴掌假意地扇向骆玄的脑袋。

“哼,谁知道你会不会又拿出一个破碗来诅咒我。” 那中年妇女一副小人得志的做派,趾高气昂地说着。

“客官您哪里的话,我保证给您做最好的菜向您赔罪。” 掌柜一看事情好像不是那么容易了结,向那中年妇女陪笑得说道。

”知道就好。老娘我这次大发慈悲就不和你这个小人物斤斤计较了。” 那中年妇女出了一口恶气,肥胖的脸上总算是挤出了一点笑容。

“要炒就赶快,要是耽误了我带我宝贝儿子去玄心宗报道,你们这个破客栈就倒大霉了。”说完这句话,顺手就拿起那个破了一个口子的碟子往骆玄头上砸去。

碟子在骆玄头上碎开,里面的饭菜洒落了一地。骆玄洗得发白的衣服被汤汁弄湿了一大片。

“这些破碗破碟就留给你这个破乞丐自个用吧,别拿来影响我宝贝儿子的运气。我的儿子可是未来能上天入地的活神仙。” 那中年妇女看到骆玄身上打着很多补丁的衣服一阵嫌弃,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旁边的小胖孩子听完这句话脸上得意洋洋,骄傲得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呦,原来是小神仙要去报道啊。我这就去给客官上一盘好菜给客官祝贺一下,客官您请稍候片刻。”说完就推了推骆玄,低声对他说道,“还不快去。”

骆玄心里一阵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心里猛得一阵阴火盛起。刚想发作就被掌柜强硬地按下。骆玄无奈,只能心底狠狠地咒骂了几句,收拾一下地面洒落的饭菜和碎渣,姗姗去了。

天色渐渐变暗。原本还算热闹的街面也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此时正值盛夏,虽然天色暗淡了,但是酷热却一点都没有消退。

在把所有的客人送走之后,简单洗刷一下骆玄就一下子瘫倒在了床上。

他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每当他回想起白天在店里面的那位男子,来无影去无踪的场景,就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要是我他也像那个男子那样厉害,就不会无端端被别人欺负了吧!”一想起白天那个肥婆,谢玄心底就来气。“不就是碟子坏了一个角么?至于发这么大脾气?神仙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凭她那肥头大耳的小胖子,估计也成不了什么仙。哼~~~”骆玄不解气地低声骂着。

“不过白天那个男神仙倒是很有钱的样子,随便就给了我一大锭银子。”骆玄仔仔细细地算着自己不断积攒下来的私房钱,眼睛就像一个小财迷一样眯了起来。

“银子?对了,我把银子放在哪里了?”想着想着,骆玄发现有一点不对。自己在白天工作的时候太忙了,以至于把银子这一茬给忘记了。

于是他一个鲤鱼打挺一下子飞翻了起来,着急地往衣服口袋里摸了一遍。终于在最隐蔽的边角那里发现银子的踪迹。他赶紧拿出这锭银子放到自己专门藏私房钱的地方,这才慢悠悠地跳回床上。

想着想着,骆玄慢慢地闭上双眼开始酝酿着睡意。

像往常一样,每当他闭上眼睛,总是感觉身体周边飘荡着许多绿色的光点。很多时候当他想要去抓住那些光点,那些光点便会穿过他的身体溜走,不过总会留下些许凉意。

很快骆玄进入了梦乡。也许梦里的世界才是最好的。

平凡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也就这样结束了。明天还会是一个平凡的一天吗?又或者会有什么神奇的际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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