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父回了府之后便生了重病,萧夫人急的不行,“怎么好端端的人回来就生病了?”
萧何低着头,没回话。
“我问你,老爷昨晚见的人有谁?”
“回太太,张大人,周大人,林大人都在。”
大夫看了说是染了风寒,又说是气急攻心,需要好生调养。
萧祁趴在他床头看着他,“爹爹要快点好起来。”
“祁儿喜欢什么东西?”萧父问道。
萧祁想了下,“祁儿希望像爹爹一样。”
萧父听后就笑了,“爹爹心太软,成不了大事,加上识人不明。”
那一年末,萧父上下不得安宁…
先是那批货交不了,赔了两间铺子,又听说城外有一家同行,抢了很多生意,稍一打听才知道林业成自己出来了。
“回老爷,城外的确是林家的。”
“我猜到了。”萧景躺在床上,摇摇头,“这人心术不正,我应该早些发现。”
林若兰跟着父亲搬家,“爹爹,我不想走,我想跟萧哥哥一起玩。”
林业成抱着她,“萧家不要我们了,我们现在也不需要他们家了。”
“老爷,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搬家了?”林夫人说道。
“唉呀,妇人之仁,你懂什么!”林业成耐不住性子骂道。
“那萧家怎么办?”林夫人哭着…
“你操这份心是干嘛?今后我们与萧家没关系了。”林业成干脆把话给说明了…
若兰被抱上车一直哭…
开春至夏,林家的生意越大红火,萧父去找了林业成。
“哟,萧大人,怎么有空光临我们这寒舍了?”
萧景看了他一眼,“林大人好生意呀…”
“哪里哪里,还不是多亏萧大人抬举…”林业成笑着坐在凳子上,如今可不像当日那般拘谨了。
萧景摇摇头,“我见京城现在倒有一批料,就是你抢来的那一批吧?”
林业成站了起来,“这布料整个京城也不单单你萧家才有,倘若要追究,哪里说得清。”
萧景咳了几声,看着他“是你劫的?十几条人命!”
林业成拍了拍桌子,“萧大人,话可不能乱说!”
萧景指着他,“我的那批生意也是你从中阻隔了吧?”
林业成摇摇头,“这哪里来的强买强卖这么一说,萧大人还真以为整个京城是你萧府的啊?”
萧景看着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林业成一听就笑了,“萧大人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吗?这生意谁强就是谁的?谁狠谁就赢!”
萧景笑了,直接走了…
到了秋,在府里干了十几年的师傅一个个走了,说是回老家。
萧父派了人去查,是林业成给了双倍的银子请了人过去的,更有甚者是林业成把家里的老人接了过来,说是方便照顾,实则是威胁。
“老爷,要不要报官?”萧何问道。
“唉,报官就要有证据…”
“不是有个人抓了回来吗?”萧何问道。
萧景点点头,“只是那个人不愿意出来作证,除非再请他来。”
“再说了那件事都快过去一年了,如今追究起会更难。”
“谁?”萧何听了下声音,连忙跑到外面!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外面打更的叫道。萧何看了几眼,这才回去…
萧景大病未愈,眼下又操劳过度,整个人瘫在凳子上,闭着眼睛,萧太太出来扶了他回去。
“老爷,歇息吧。”
“这明日之事还有明日的解决方法,可不能糟蹋了自己的身体。”萧太太安慰道。
这一夜,已过三更,门口的小厮已经睡下了…
后边柴房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是林业成派来的人,说是萧景手里有一稿设计图,他命了两人把它偷出来,还有一个人在门口那里放风。
那人不熟悉地形,爬进了后门的柴房,黑灯瞎火的,他不敢点灯,摸到了灶台,被柴火拌了一跤,他赶紧蹲了下来,生怕外头的人听到了。
哪知道他站起来不小心碰到了油灯,那油灯掉了下来,洒了一地的油水,他呸了一声,什么倒霉事儿!
只好钻燃了火折子,想一瞧究竟,哪知这一下,整个柴房的火连上地上油灯的油,一下子窜了起来,接着连到了后院小厮跟奴婢们睡的房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火!快救火!着火了!”
那人一看这架势,一不做二不休,又点了一火把直接扔到了老爷夫人们睡的房,整个柴房瞬间爆炸,于是整个萧府火光冲天,一时间分不清是大人的叫声还是小孩的哭声!
“来人啊,快救火!”
“救火呀!”
萧父刚刚睡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哭闹,说些什么救命,他一睁开眼睛,外面火光四射,赶紧摇起了萧母,萧母吓了一跳,坐了起来,那火一下子就窜了进来。
“老爷!老爷!”萧母叫道,萧父被呛到更加咳嗽,“祁儿,快去!”
萧母趴着出去时,那火连着偏房的窗户,把整间屋子都烧了起来。
那人也被烧了厉害,没能爬出就死在了廊道。
外面那个看风的才一会儿没见,就看到整座府邸烧了起来,一时间吓到不行,赶紧跑回去了,
林业成一听这萧府起了火,吓到厉害,“怎么会起火!人呢?”
“大人,小的在外面,没看到人出来!那火太大了!”
林业成一听,不成,赶紧叫了车去了萧府,待他赶到萧府,整个萧府已经被烧了四分之三了,还剩几个老嬷嬷在门外大哭着老爷夫人,他咬咬牙,冲了进去,地上倒了一片,哪里还有活口!他被火烧的又跑了出去。
那火势太大,根本没办法救,他站在外面,想了下又进去,看到萧祁裹着毛巾藏在了后花园的假山那里,他赶紧冲了过去抱了他出来,那萧祁头发已经被烧了一半了,抱出来的时候,呛到不行。
“我爹!我娘还在里面!”
老嬷嬷看到少爷出来了,一边哭一边拦住他,“少爷,火太大了,不能进去呀!”
此时,萧景因为身体问题自知已经爬不出去了,赶紧推了萧太太,“走,快走!不要理我!”
“不,我要跟老爷在一起,生同衾 死同穴!”
萧老爷拉着她,“把祁儿抚养长大!”
哪知那屋上的房梁一下子倒在了两人身上,顿时吐血而亡…
那火烧了一天一夜,等到救下来,整个府邸俨然成为了一片废墟,倒的房梁,地上躺的人,一片狼藉…
萧祁红着眼跑进去,林业成拦住了他,他瞪着他,甩开了他的手,眼底一片通红,跑过去他爹娘的房间,沿路上躺的人,“阿白?”“小五?”“小鱼!”
“少爷,我好痛!”小鱼叫道。
“快来人,还有人活着!”
小鱼摇摇头,“少爷,没用了…少爷…”他还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萧祁才发现他的一只脚被压住,手已经断了,已经分不清血跟水了。
萧祁蹲在地上哭叫着,李嬷嬷过来拉他,他蹲在那里半天才起来,等到找到他爹娘,他们已经烧死了,那床幔已经烧了精光,两个人躺在一起,面目全非…
“爹!娘!”萧祁大哭道!
“老爷!夫人!”李嬷嬷跪在那里大叫…
这一夜,萧府倒下了,七十八条人命一夜之间全没了…
林业成把萧祁领回家,若兰一看到他高兴到不行,“萧哥哥,你终于来了。”
萧祁躲开她的手…
“祁儿,你也算跟若兰从小一处长大,以后也有个伴。”
萧祁听了没说话。
“老爷,这火怎么就烧起来了”林太太叹息道。
“可怜啊,几十条人命…”
林业成听的心烦,“这时候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也心虚…
“只是可怜祁儿还那么小,怎么办?”林太太说道,抹起了眼泪…
林业成摇摇头,这事的确也在他意料之外,虽说他恨萧景,但也从没想过要他的性命,更别说全府这几十条人命了…
此后,萧祁留在了林府,林业成带了他去了几次染坊,就发现他对这布料极其感兴趣,且染色配料颇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看来有其父必有其子…”林业成摇摇头,叹道。
随着萧祁长大了,林业成看着他又觉得莫名有了威胁,这一天,他把他叫到面前。
“祁儿,你在这里两三年了,可有何想法?”
萧祁看着他,“不知伯父言下之意是?”
林业成一听他这语气,跟他那死去的爹一样,摇摇头,笑了,“我看你颇有子承父业的风范呀…”
萧祁一听就看着他,“林伯父认为我爹怎么样?”
林业成见他这般大人的口气,笑了“你爹爹是个仁慈的人。”
萧祁这时候快长的比林业成一般高了,他想了想说道“只可惜我爹太仁慈了。”
林业成一听,问道“此话何解?”
萧祁看着他,摇摇头,“如今已在府里叨扰三年,我也该回去了。”
林业成是想让他走,事到如今他自己开了口,那就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你年纪还小,走了有什么打算?”
萧祁一听他这话便知道他意思了,他笑了下,“林伯父,后会有期。”说完就起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