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原犹豫了许久,这眼前六人比起自己境界不知道高了多少,自己要是非要出这个风头,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是摆明了要七脉首席出去,这可怎么办?
道:“额……我师父祁界已经在山下查访了,大孤峰只有我和王凯凯二人,若是非要选一人,那就只有我了,可是我境界尚低,怕是不太好下山”。
莫生一还未说话,旁边有人道:“丁师弟怕什么,不是还有我们呢嘛,足够保你无虞,更何况我们此番下山也要带新弟子去试炼,丁师弟不如就当跟我们游山玩水了”。
隐约传来嗤笑声,坐在一边的供奉兰平待不住了,适才听到丁原说出自己真名字,心中已经是一惊,南株洲王家的那个丁广泉原来一直是假名字,那么这个丁原岂不是自己下山后听到的那个身负五枚灵纹的丁原?想起那日祁界在王家迫不及待的要收他做弟子,心中更是肯定了这一想法。
丁原是自己从王家带来的,若是出个意外,难免被王家说过河拆迁,起身道:“丁原不过区区下二境界,又是大孤峰首席,这样下山怕是不妥,若是非要他下山,需得给法器傍身,否则万一出个意外,恐怕回来我们都不好跟七长老交代”。
众人闻言默默不语,兰平踢了踢旁边的毕寰宇。
毕寰宇起身道:“兰供奉说的不无道理,我宗内又乾元铃可以防身,不如教他带着下山也好”。
莫生一道:“其余人的意思呢?大孤峰到底要不要去人?去的话该怎么保护丁原的安全?荒神教教徒暴虐,不出意外还好,出了意外谁负责?”。
一旁费鹤道:“我觉得两位供奉说的有道理,乾元铃给丁师弟傍身,再加上我们众人保护,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
水月师太道:“既然是去查访,危险必定少不了,若是人人惜命,还查什么访,干脆叫荒神教作乱就行了,难道有一天打起来也要惜命吗?大孤峰可以不去,但是乾元铃不能给”。
莫生一眉头微皱,看向自己二师弟南近剑。
南近剑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眼光,不得已从座位上站起来道:“水月说的没什么问题,可是既然是查访,还是要小心为是,我鹤怀宗弟子岂能白白送了命,我觉得还是要把乾元铃给丁原以作防身之用”。
场中人就乾元铃该不该给丁原起了争论,丁原无奈的暗中叹一口气,心道:“问题的关键不应该是怎么去下手查访吗?”。
忽然听见莫生一道:“丁原你觉得呢?”。
丁原回过神道:“查访没什么问题,乾元铃也可以不要,只不过如何查访问题很大,南株洲这么大,难道要一寸土一寸土去翻吗?”。
场中陷入寂静,水月师太道:“你说说看,该怎么下手?”。
丁原一呆,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哪知道怎么查访?忽然想起自己在林场寻山的经验,半晌道:“整个南株洲划分为七大片,分别派人去查,可以快一点,但是这样的话无疑会有更大的危险,再不然就是七脉弟子分成三组,各自负责,有消息就回来师门汇报”。
莫生一点点头道:“本来我打算让你们挨个州郡去探听,在一起互相照应,可算算时间的确是有些久,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是危险无疑也加大了,不知各峰怎么看?”。
水月师太道:“丁原说的办法比较快,倒是可以试一试,魔教余孽晚一天发现,实力便会增长一分,不能教他们在南株洲生根发芽,姜彤你和赵师兄萧师兄一起去西山一代,有什么消息回禀师门便是”。
姜彤犹豫半晌道:“我最近负责丁师弟课业,相处比较熟悉,还是和他一起去比较好”。
水月闻言,也不好说不行的话,默默无语,算是默许了,方才掌教才说不要有了隔阂,此时说不允许岂不是打自己脸。
莫生一道:“那这样吧,萧书远,姜彤,丁原你们三个走一起,其余的费鹤,你和太叔常一起,戚长道和醴云遥一起,分往西山,北丘,南犁三地,一有消息若是无法先回宗门,就互相之间联系,务必要保证自己和你们带着的新弟子的安全”。
堂中一众首席称是。
莫生一道:“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剑气山和小孤峰的事,呃……这件事是关于南师弟座下弟子萧书远和水月师妹弟子姜彤的事,前些日子南师弟托我给水月师妹提亲这件事情想必诸位师弟都有耳闻,我想……”
“我不同意!”,姜彤听见这声音,脑中空白一片,还不等莫生一说完,道:“弟子修为尚浅,道心不稳,还不想考虑这些事情”。
水月本来也不想叫姜彤嫁出去,但是自己师兄提亲总不好拒绝,含糊其辞的说了些天长地短,此时听见姜彤自己反对,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不等师兄南近剑说话道:“儿女情长的事情理应遵父母之命,姜彤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按说应由我做主,可是毕竟还要考虑她自己,这个事情不如先放一放,等他们查访回来再谈”。
南近剑本来要说谈婚论嫁就应该听师傅的,此时听见水月师太与之前跟自己说的有点不一致,憋在嘴里的话没说出来,又坐在了椅子上,半晌道:“那也好,等回来再说吧”。
莫生一看着场中四人,若有所思道:“好吧,各峰回去遴选弟子,十天之后下山,丁原,你跟我来”。
一众人鱼贯退场,丁原跟着莫生一步入后堂。
顺着一个阶梯走入白鹤峰山体,一间密室之中烛火闪耀。
莫生一道;“你境界低,祁师弟又不在,只好由几位师傅做主,我把乾元铃给你,你记着使用方法,下山遇到意外要自己机灵点,毕竟性命重要”。
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串铃铛。
姜彤本来心情就不好,忽然听到自己二师叔向师傅提亲的事情,猛然间心中第一个想到的是丁原。
此时站在大殿门外等丁原出来。
水月师太看她不走,上前道:“怎么了?”。
姜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水月立时明白了她在等丁原,叹气道:“这是你自己的心魔,师傅也没有办法,儿女情长这种事情,总是要经历的”,伸手从手腕上取下一串念珠,戴在姜彤手上道:“如果自己克服不了,多回来小孤峰上住”。
转身随着人流下山。
姜彤俏脸微红,低头玩着念珠。
“师姐,走吧”。
猛然间耳边传来丁原的声音,心中一慌,把念珠戴在手上,用袖子遮住道:“那……那走吧”。
两人默默无语,一路下了白鹤峰。
丁原手里提着乾元铃,边走边甩的叮当叮当响,说着一些有的没的。
姜彤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在想师傅们还不知道丁原已经和云岚成亲,自己现在这样也是没有预料到的,就如师傅所说,心魔还是得自己面对,摸着手腕上的念珠一句话也没有。
此时已经是深夜,两人还是慢悠悠走在山路上,各有各的心事。
明月将影子拉的悠长。
忽然听丁原道:“师姐,你觉得萧师兄怎么样?”。
姜彤低声道:“不怎么样,从小到大我都是只当他是师兄,从来没想过谈婚论嫁,况且我现在道根不稳……说这些干什么……”。
丁原把乾元铃套在脖子上,却怎么也取不下来,一边取一边道:“不喜欢那就算了,我和云岚也是一样,虽然成亲了不还是分开两边,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姜彤心中一跳,低声道:“你想她了?”。
丁原许久不说话,用力将乾元铃从脖子上取下来,喃喃道:“想,不想,有什么用呢,又找不到她”。
拿着折枝在对着天上的月亮比比画画:“她走时给了我这把剑,你说她是不是多少对我还是有点意思的?”。
姜彤心乱如麻道:“我哪知道”。
轻叹一声。
“我准备修炼到下五境就去找她,天南地北也要找到她,即便……即便她真的讨厌我,那我……那我……”
半晌望着月亮低声道:“那我就把剑还给她,然后去云澈宗退了这门婚事”。
姜彤默默不语,以前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嫁人,现在有些懂了,能和喜欢的人过完一生,又何尝不是一种修行。
呆呆的望着地面低头走路,冷不防撞到小孤峰山门柱子上。
“哎呀!”。
丁原摸摸她前额道:“没事吧,咋能走这上面去呢,疼不疼?”。
姜彤摇了摇头,迅速走到前面,道:“我今晚去小孤峰上住,明早望月崖见”。
匆匆折上小孤峰。
丁原暗叹一口气,他感受的到两人之间的那种感情。
下午听见莫生一说南近剑向水月师太提亲,自己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仿佛呼吸都要停止了。
看着那背影上了小孤峰,喃喃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呆呆的目送姜彤消失在视线中,把乾元铃甩在身后,有一步没一步的朝大孤峰走去。
姜彤坐在小孤峰的房间窗前,呆呆的看着月亮,越是想忘了脑子里那个影子,就越是清晰,这几个月来在望月崖上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好像堆积在这两天一下子爆发了,说说不出来,忘也忘不掉,甚至没办法静心入定。
月亮好像一副巨大的画,正在把两人在望月崖上的点点滴滴都画下来,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无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