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人群之中,缓缓前行,周遭多有结伴而行之人,一路交头接耳,少数则是正在指指点点,好似以此为乐。那些辛苦推车的人,车上货物用布给遮盖了起来,身边往往会跟随一位老师傅,或者是瞧着像是自家婆娘的女子。那些瞧着飒爽英姿的侠士,则是人群中最轻松的,昂首阔步,多数都是面有微笑。
稍稍观察了下人群,常无病便不再关注,目视前方,只看向城门口。行走虽缓,却也是不一会儿就抵达了城门口,此时城门大开,守将会盯着一位位入城之人,检查一番之后,便会放行。在常无病之前,有几位他可是记得非常清楚,应该是腰悬刀剑才对,可这会儿又没了,所以常无病也就跟着照做了,将断刀收了起来,通行并无任何问题。
入城过后,人群各自散开,常无病循着一条宽阔的道路,牵马而行,此城与沧源城、洛城最大的不同,恐怕就是这城门口的布局了,还有生意买卖的些微不同,再没了那坑死人不偿命的天价水了。好家伙,敢情这襄城才是常态,那摆摊儿卖水就是瞅准你刚离开黄沙漫天的沙漠,立马想要猛灌两口清水的心理。
襄城虽不似洛城繁华,却也照样是一番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路上行人如织,小商铺生意红火,举头望向一块块招牌,一些个客栈、饭馆、裁缝铺等等,十分显眼。
初来乍到的常无病,首先自然是想要选一个落脚的地方,牵马而行,打量着眼睛所能见到的各个客栈,从招牌,到客栈门面,再到店伙计的精神状态等等。其实也没那么多讲究,主要还是讲求一个看对眼,这不,常无病一眼就相中了一家“一壶酒客栈”,虽然不知道为啥取这名儿,但总感觉很厉害就对了,所以他就进去了。
将马匹交由一名伙计照料,自己则是由另一位店伙计领着上了二楼,不为其他,就为一壶酒而已。原本常无病是想要一间丙字房的,可一询问伙计,为何唤作一壶酒客栈,对方笑着回应道:“回爷话,咱们客栈之所以叫一壶酒客栈,自然是因为只要是选择了甲字房或者是乙字房的客人,均可免费赠送一壶我们自个儿酿造的醇酒咯。”
“这酒……有什么讲究?”
“没啥讲究,就是自家酿造的而已,不过可不允许带出客栈。若是客人喜欢,大可就在客栈中饮尽。”
规矩挺大,也挺霸气,常无病顿时起了兴趣,又询问两种房,送的酒有无区别,在得到并无区别的回答之后,他便果断选择了一间乙字房。此刻的他,对于酒有种莫名的执着,正所谓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虽然自己还尚未着手酿酒,但多喝些,总归是有些帮助的,往后说不定可以以此来改良自己所得的酿酒之法。
常无病进入房间没多久,酒水便被送了过来,别说,效率还挺高的。瞧着被自己端进来的酒,包装还是挺精致的,壶身光滑,有镂空的“福”字儿,上好的缎子覆于壶口,再给红绳系上。单就这个,便觉得此次选择乙字房,不亏。可惜的就是,酒壶不准客人带走,而且也是非卖品。
既然如此,常无病便将酒壶搁放在桌子上,出门而去。自然是为了去购买一些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咯,而且也为打探木樨镇的位置,没有什么是一张地图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来两张……好像也没啥用,那就只好到时候再去与人打探了。
出了客栈,再一次置身于熙熙攘攘的街道,正午刚过,肚子也有些饿了,见着了叫卖的小贩,便上前去买了两所谓的“正宗老面馒头”,或许真是正宗的吧,即便是常无病这样的米饭党,也感觉吃着味道还不错。若是能够再配上些腌菜,那就更是完美了,等到秋冬季节的时候,也是大可以尝试自己去弄一些,行走在外,绝对方便。
嚼着馒头,穿梭于人流之中,看着周遭的店铺,药铺、裁缝铺啥的,都不怎么想进去逛了。走着走着,便寻见了一家杂货铺,兴许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呢?走进店铺,就见着一位年纪轻轻的店伙计,正打着哈欠呢,看到常无病走进来,赶忙收敛哈欠连天的样子,可哪有这般容易,一直等到其走近常无病,神情才堪堪回复正常。那伙计笑道:“让您见笑了。这位爷,请问需要些什么?”
常无病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这儿,可有襄城的地图?”
那伙计闻言抬手凌空轻轻一拍,说道:“嗨,地图啊,那自然是没有咯。”不等常无病展露丝毫失望神色,伙计又继续说道:“不过,咋们襄城,地方小,您想要去哪儿,我指给您?绝对好找,用不了多久便可抵达。”
常无病虽觉不怎么靠谱,可也不想那么麻烦的重新去找,就说道:“那就劳烦你了,帮着给指条路吧。”
可那伙计只是笑着,并不继续言语。常无病摸了摸鼻子,瞬间了然,询问道:“多少?”
那伙计笑意更浓了,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撑开,这让常无病一阵郁闷,多少不知道给个准话?怎么到哪里都是一样,摆出一副你懂我也懂的样子,抬手就是一个五,那么,究竟谁会知道你们所指的究竟是多少?虽然见到一巴掌就烦透了,心中更是腹诽不已,但常无病面上依旧是平常,微微一笑,便掏出一两银子,见那伙计脸上不自觉的流露出高兴的神态。得嘞,看来伙计说的是五文钱了,又是自个儿亏大发咯。
常无病将银子递给了伙计,说道:“不用找了。”
伙计赶忙接过,点头笑着与之指明了如何去往木樨镇,只需要沿着一条南北走向的宽阔道路走,然后抵达第二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向西而行,不出数里,就能够看到不少镇子了,打听打听,自然是晓得木樨镇在哪边。
要做的事情很轻松的就办成了,常无病也就无意多逗留,转身离去了。可不经意的一瞥,让刚准备要返回客栈的常无病止住了脚步,只见不远处一个硕大的牌子上写着两字儿——阵图。
揣着好奇心,常无病踱步进入了铺子,阵图,又是啥新鲜玩意儿,自个听都没听说过。
刚一走进去,就见着了一位蓬头垢面的老者,躺在靠椅上,悠闲地抽着烟袋,在他旁边,还散落了一地的奇怪铁块,以及一些瞧着品质不咋地的武器,大概都算不上源武,只能算是与老农们挥舞的镰刀差不多。一旁还有一颗硕大的金属圆球,压着好几张几经涂改的纸。
再抬眼看向别处,大多也是差不多类型的金属圆球,除了光线昏暗之外,也就没啥特别的了。图呢?就这?莫不是进了家黑店。那老者好一阵吞云吐雾过后,转过头来瞥眼看向常无病,让他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转身欲离去。
可就在此时,店门居然自己给合上了,然后就听到老者拿烟杆敲了敲靠椅的声音,紧接着说道:“既然进了店,又为何不多瞧一瞧,就着急离开?”
常无病一下子止住了身形,刚刚转过去的身子,又给转了过来,满脸尴尬笑容,答道:“小子这不是突然想起有些要紧事情没办嘛,就顾不上瞧一瞧前辈的宝贝了,想着赶紧处理处理去。”
老人依旧横躺在靠椅上,缓缓吐出一口烟,这才说道:“怎地,家里着急办丧事?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可是头等大事,你大可离去便是。”虽然嘴上说着让他离去,可却并无半点实际行动,大门依旧紧闭着。
这话说的,若不是常无病本着尊老爱幼的良好传统,早就大嘴巴子抽上去了。常无病拱拱手,毕恭毕敬地说道:“前辈说笑了,托您的福,晚辈家中一切尚好。再说了,不管啥大事儿,总还是没有一睹前辈杰作要来的重要,还望不吝赐教。”
刚刚关门绝对是他所为,人未动,却能隔空如此迅速的关上门,不管耍的什么把戏,反正挺厉害就对了。
老者嘿嘿一笑,稍稍扬起脑袋,这大概就算是正眼瞧过了常无病了?嗯,算是吧,然后他又重新躺了下去,随手一挥,说道:”这里所有的阵图,都随你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常无病抬眼敲了敲四周,也许这些圆球,便是老者嘴中所说的阵图?至于价格公道,童叟无欺,只能说,希望如此吧。
常无病硬着头皮与他问道:“前辈,可否为晚辈解惑,何为阵图?”
那老者已经闭上了眼睛,听闻他的问话,甚至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顾着继续吞云吐雾而已。无奈的常无病只得自个儿取下一枚圆球,左瞧瞧右瞧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直接就灌注进源魂之力,果不其然,圆球稍稍有了异动,一阵黄色光芒亮起,表面逐渐变得凹凸不平起来。
此时老者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阵图不比源武,品质很好区分,你小子手上拿着的那枚,就是天地玄黄当中最次等的黄阶阵图,啥都不懂的雏儿,进来瞎凑什么热闹。”
方才只是稍稍尝试灌注源魂之力而已,还未让其完全施展开来,他又加大力度,内里玄机便瞬间展露无遗。只见以自己为中心,脚下方圆一丈,瞬间升腾起光彩夺目的五芒星图案,而五个角,各有五柄稍显劣质的武器。虽然不知道有啥用,但总之很帅气就完事了。
常无病心念一动,收起阵图,恢复圆球模样。抬起头,与老者朗声说道:“老板,来一份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