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奕先是听到“嗡——”的一声,随即他的耳膜开始剧烈的颤动。而还未等耳膜完全平息时,那人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无知小辈,尔可知我是何人?”这声音浑厚又充满炸裂性。落在张不奕的耳中,忽的宛如一道平地惊雷,波及千里。张不奕此时昏昏沉沉,他下意识的抬头向上看去。
这一个动作若是平时倒还不要紧,此时却着着实实的吓了月林朗一跳。月山冷在平常也算是和蔼可亲,但若在公共场合,他将会是一尊绝世离尘,高不可攀的半步大能者,而此时的他不允许任何一人的目光与其对视。
这就是所谓“冷情。”甚至来说,月山冷的冷已经不简简单单是一种冷淡无情,更有着几乎接近帝王的孤傲和难以直视。
而此时,张不奕的目光与月山冷的眼神恰好相逢。而这也是张不奕真正完全看到这月家刑法阁阁主——冷情,月山冷。
方才神识扫视时,由于月山冷等人修为过高,故而张不奕定是无法窥探一二,而此时肉眼直看,自是一览无余。
只见其眉若冲天刃,眼若同寒锋。嘴唇单薄,甚至棱角分明。脸庞消瘦,骨骼一览无余,下颌处长胡飘飘,从黑渐白,而两鬓已有斑白自染,头顶也有几缕斑斑白发,此描述不能尽其神,却也大差无差。
虽描述中无法细品其样貌,当张不奕还是能在他眉宇间还可依稀感受到月山冷曾经的容颜......应是与月林朗的容貌级别无异,当年定是一倜傥少年。
而张不奕在与月山冷对视时,张不奕只有一种感觉,如同深坠寒窟,永世不得出。这种冷意与杀意不同,从月山冷的眼神中,张不奕感受不到任何的杀意。
只有纯粹的冷意......此时这端坐于正中太师椅,与站立的张不奕眼神对视的月山冷,就宛如人间最无情之帝王。就仿佛张不奕与月林朗的生死只在他的一言一行之间,他若说,生。张不奕与月林朗则生。他若说,死。张不奕与月林朗则是死。
在月家一众人眼中,张不奕就如同一个异数。与毕竟在诺达的太阴域甚至整个八域中,无人敢与号称“冷”的月山冷对视,而张不奕虽站立于月山冷对面,但是众人只感觉张不奕与月山冷几乎是平起平坐......
诚然,这太过夸张。不过大抵是因为太久无人敢与月山冷对视的原因,故而此时张不奕的行为就如同“建立”新教,标新立异似乎就是如此。当然这一切都是相对于他人而言......毕竟月家之中尚且也有一线不同。
而此时看似十分镇定的张不奕,他的心中也泛起了不一样的浪。他曾以为,所谓大能的威压也不过是那日袁帅一般,虽压抑但也不致命。而此时与月山冷的对视让他对一切重新有了定义。
他从前认为凭借他的天赋,追上周居阳不过就是朝夕之间罢了。而现在的他才清楚,他距离周居阳见的距离可谓无从追赶。最起码现在的他无从追赶......
就在张不奕的眼神愈加深邃,身上的元气流转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时,月山冷终是开口了。
如今张不奕的表现无异是激起了月山冷的好奇心,除去月家的那个后辈,从未有其他后辈敢如此与他。
“后辈,你姓甚名甚?来我月家有何目的?有何故捣毁我月家多处建筑?”这问句虽看起来简单明了,但是却让张不奕不知所以......
张不奕不禁想到:“我来你月家有何目的?我明明是想半加入你们月家,随你们一同进入双无流才对......谁知月林朗这个老泼皮偏要与我斗蛐蛐,还偏要打醒我,若是不与我斗蛐蛐哪来这些糟心事?”
张不奕想着想着,一脸深仇大怨的模样看向了月林朗。这月林朗看见张不奕的表情,脸上明显一滞,随后既要发作,但是突然熄火,应是想到此时境遇,故而不敢大作怒状。
“后辈,尔何故看我月家传人?你若是想动手劫持我子,怕是痴心妄想,有我月家众子弟在此,你绝无机会可寻。”月山冷的话依旧毫无情感,但是却也在不经意间流露了对月林朗的关爱。
而张不奕一听,脸色大为不好,他心里就犹如无数只某种白色长颈神兽奔驰而过.......他想到:“这恐怕是越描越黑了啊.......那老泼皮为何还不为我解释一番?”
张不奕随后带着一脸疑惑和急切的看向了月林朗,仿佛再说:“老泼皮,你且快于你父亲讲解为何我在不经意间撞毁数间房屋?”
而月林朗看着张不奕不停变换的脸,他也苦涩的漏出了一笑容......就是这笑容实在僵硬,仿佛再说:“小泼皮,此时我也无能为力啊......我自幼就十分惧怕父亲,此事你就自求多福吧........”
看着月林朗的表情,张不奕脸部一顿........好家伙,这月林朗再次刷新了他对月林朗的看法。这张不奕本以为如同月林朗这般人应不惧强权,敢与陈旧说不........甚至最少也是义气至极.......
而现在......无异再次令张不奕咂舌啧嘴。
不过二人不知,二人这极为丰富的表情交流,落在月山冷眼中就不是那个味了......
月山冷看着张不奕与月林朗的面部交流,越看越是心惊,越看越是担忧甚至震怒!他痛心疾首的说道:“月林朗,我将你视为己......不.......你父亲我待你虽然严厉,但也是为了你好,我本以为你应是知晓,没想到现如今你竟联合外人肆图推翻我月家!”
月山冷的声音显然蕴含着他无穷的怒火,而声音的强度不再如同之前,此时更加内敛,应是极为痛心所致.......而周遭的月家子弟闻言,脸色不仅大变,随即张不奕便听得一阵兵器抽出之声。
明晃晃散发着寒气的兵刃仿佛要凭借寒气将二人杀死。
张不奕大为无语,此时的他终是忍不住了。他心中想道:“为何月家之人除去思华姑娘都如此奇葩......唉.......”
随着张不奕叹气出声,紧接着,张不奕只感觉眼前一花,竟是无数刀尖剑尖对准了他。张不奕此时中午无法在忍耐,无论是从心中还是言语中。
若不是之前月林朗告诉张不奕,一定要切记,不要在月山冷面前轻易说话。这话把张不奕唬住了,故而张不奕丝毫不敢轻举妄动......除去那长时间的对视之外。
而此时的少年终究是开口了:“我本黎晓人,家师与仇敌大战而逝。我为替家师报仇,辗转之间加入一处宗门,却不想宗门掌门竟是家师当年八拜之交的兄弟,我可称其为叔,而叔见我情况,自认不宜于其庇护之下,故将我传送至此。
而刚传送时,就巧入了一处酒楼,楼中有说书人。说书人言这逐鹿之况,我痴迷之,说书散场人亦去。我仍疑惑逐鹿概况,于是追赶相问,却不想那说书人竟是太明域云国小公子,那时小公子尚且在外脱逃。我不知,随后又逢月思华姑娘......”
张不奕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因为他明显能感受到当月思华这三字脱口而出时,着周遭人与月林朗、月山冷的变化......似乎,月林朗的意变得更加凌厉,月山冷明显充满疑问,而周遭人或多或少有些疑问、敌意,不过杀意倒是缓和了许多。
听着周遭的些许喧闹,月山冷明显十分厌烦,他右手轻挥,随即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寂静至极。而后月山冷又再挥手,示意张不奕继续往下说。
张不奕一看月山冷动作,心中暗道有戏,随后又把自己为何来此,又为何与月林朗同行,又为何捣毁多处房屋一一与众人说清。
自然,张不奕定是没有说的太过于细节。毕竟在他认为,如果他将每个细节都说清,光是他与月思华的闲聊就能让后遭子弟羡艳,更能让月林朗再起敌意......
毕竟那是人家闺女,有个小伙子臭不要脸的和自家闺女在街上闲聊到半夜,这要是被人听到,无论那个父亲有多开明,心中定也会有些许的怒火想要喷发。而如今这种情况......被喷发的人定是张不奕。
随着张不奕感觉到口感舌燥,并且大概诉说过后,他索性闭嘴。颇有种对错与否,任凭他人评说的洒脱风范。张不奕猜得没错,当他闭嘴时,周遭子弟就如同几年没说过话一般,音浪连续迭起,应是要把屋顶掀翻。见一见自家老祖宗(月)。
倒是月山冷与月林朗此时半句话不说,这两人是月思华至亲。而此时半句话不说,倒是让张不奕突感忐忑。张不奕试探性的看向了月林朗,发现这个老泼皮并没有向他挤眉弄眼,而是视而不见......
张不奕大感不妙,又忽的抬头看向月山冷,发现月山冷竟也在看着他,而眼中仿佛流露着杀意。
这次是实打实的杀意而并非月山冷自有的寒意,看着月山冷,张不奕只感觉自己所看到的画面忽的变蓝,一切仿佛如同静止,只剩下月山冷以及张不奕.......
不......张不奕的肩上还有一张大手......而那大手的主人正是月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