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多灯火从张不奕的眼前晃过,那是已经回屋的月家子弟。而月家此处所谓“客栈”的路上,尚且还有几许人在路上缓步游荡着。 他们不慌不忙,倒是洒脱极了。
而说是所谓的月家“客栈,”而实际上,这几乎是一个小镇。小镇约有千百户人家,应全是月家子弟。而方才张不奕所撞的那一扇门,那只不过是某一个月林朗的庭院罢了。
而整个月家小镇竟足足占地有两万公顷,如此占地面积,甚至让大部分小镇都汗颜。而正常一个小镇的占地约是一万五千公顷。
此时再看这月家,竟把如此之地,叫做客栈?张不奕不由得感叹一声:“真是财大气粗......”
随着月林朗驾云行雾,他们在不到十刻就稳稳落地。而张不奕仔细的定睛一看,这不就是之前那处院落么?
张不奕刚要详细月林朗关于自己这个便宜供奉的情况,却不想那月林朗如同脚下抹油一般,转瞬之间就拉着张不奕进了一处偏房。
张不奕有些害怕,若是此时月林朗要对他做些什么,以他的小身板......这怕是无从抵抗。不要误会,张不奕此时想的是月林朗是否会杀了自己,而不是其他的事。
不过,这少年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毕竟以月林朗这种神经大条的模样,应是丝毫没有想过那事。
月林朗嘿嘿一笑,咧开了嘴,他有些着急的对着张不奕说道:“小泼皮,今日就让你看看老夫我的藏酒。你可得好好尝尝,这酒的岁数估计都比你大上了不少。
只可惜,我那女儿平日里不让我饮酒,今日你这小泼皮是在合我口味,正好有了理由。不过到好是便宜你了,我这酒可是当年我夫人亲手酿造的,当年我出征,只为清扫人间邪魅。
我夫人特意为我酿酒,取数十种大药,以及人间各种百年精酿作为引子制成。而如这坛酒是其中仅剩不多的,我还特意放在灵土中深埋了几年。虽是药性被磨去许多,但是可谓香醇至极,凡人若是饮上一口便可睡去数十天。
而我等修士,但凡饮我酒者,无一不感奇异,我这酒一入口,就如同芬芳入嘴,先不谈其入口之绵柔如同云入嘴,便是那回味时的刚烈就令人啧啧称奇。
更何况我这酒喝完之后,便可让修士奇经八脉更加巩固,同时更会加强修士对外界乾元气的摄取能力,可谓是修炼至器。而此酒酿造于月光之下,又与日光相合,而又是我夫人亲手酿造,于是我命其名为——华裳。”
月林朗一脸兴奋而又激动的对张不奕说着,而张不奕光是听这华裳酒的制作过程就啧啧称奇,更别说这月林朗还说了酒的口感。这无疑让张不奕感到嘴馋,甚至是渴望......
张不奕自然是好酒的,自古文人,哪有几人不好酒?而且便是那浩然正气,此等正气,若是在读书人饮酒时施展,那么其神威也会有所提升。
故而这张不奕少时便常饮酒,而此时的他已经是许久未饮了。此时有忽的听到月林朗的描述,这无疑让张不奕迫不及待,甚至浑身燥热。
不过让张不奕有所不解的是,为何这酒的名字貌似与酒根本就是丝毫无关啊......但是偏偏月林朗又是特意提起。这先是让张不奕一愣,随后有些荒唐的想法涌上了他的心头。
少年眼睛一眯,随后紧皱眉头,眼神有些嫌弃的对月林朗说道:“你这老泼皮,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酒的名字是你夫人的名字?”张不奕此的话语中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而月林朗闻言,浑身一震,随后颇有兴趣的对着张不奕说道:“你这小泼皮是如何想的?为什么这样说呢?”月林朗面带戏谑,眼神颇有一番怪异。
张不奕闻言,又看这月林朗的此番表情,不禁在心中有些疑惑的想到:“莫非是我想错了?”
但是张不奕还是秉着读书人的直觉,对着戏谑的月林朗说出了缘由。
少年一脸正经,眼神中却全是挑衅,他说道:“华裳,华裳。此名虽是华丽至极,但貌似与你这老泼皮此前的介绍毫无关系,就在我有些疑问时,却忽的想到了月思华姑娘的名字。
思华,思华。华裳,华裳。此二者貌似有关联可寻,再加之月姓。而 思 的意思应是思考,或是思念。若是思念......那么基因该不需要我说了罢。”
张不奕说到此处,颇有一番点评江山的气势,而他的这一番话也让月林朗有些汗颜。毕竟事实胜于雄辩。张不奕说的的确是没错。
“咳咳......你这小泼皮倒是机灵,颇有大爷我当年几分风范,既然你话至此,大爷我也没什么好与你隐瞒的。你猜的不错,我夫人自是叫华裳。”
别看这月林朗话说的大大方方,毫无所谓。但是此时的月林朗脸上早有几丝红晕负面。这糙汉子倒是害羞了,而看见这一幕的张不奕虽是表面毫无波澜,但是心中早已不知笑成了什么模样。
少年神色一正,随后拍了拍月林朗的肩,似是探试,却又颇有调笑之味的对月林朗说道:“你这大名鼎鼎的所谓月家神将,该不会在怕老爹的同时,还怕夫人吧?”
张不奕这话一出,脸部几乎已是绷不住了,随后便是哈哈大笑了起来。而张不奕这等行为在他本人看来,自是有些不礼貌。而让张不奕有些疑惑的是,不知为何,他在这老泼皮月林朗的面前就是很放松。
就似乎让张不奕完全忘记了所谓礼仪,再者月林朗此人也是毫不顾忌礼仪,这让张不奕忽然感觉......大多时候不顾礼仪也蛮轻松的呢.......
而此时的月林朗已是半句话都说不上来,随即他似是在思考,随后画风一转,对着张不奕说道:“你这小泼皮竟会搞些没用的,走,大爷带你去看看我的仙酿。”
一听此言,张不奕顷刻间就将什么妻不妻管严忘到了九霄云外。开玩笑,他月林朗妻管严关我张不奕何事?酒不比这重要许多?
月林朗带着张不奕来到一面墙处,这让张不奕有些无奈,他想到:“你这老泼皮藏酒旧藏酒,为何还要封上一面墙?难不成这面墙还能挡住你不成?
张不奕似乎已经知道月林朗的下一步动作,但是......想象中的碎墙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月林朗拿出一小块水晶,他将这小块水晶靠近墙面,张不奕看着小块水晶中仿佛有几缕银白色月元气流出。
而那墙的一处,仿佛如同受到了什么召唤,竟是忽的显出了一个标志——弯月环星。
而张不奕看着这弯月环星竟是莫名有些熟悉,他下意识的朝着标志走去,却忽的听到“哐————吭吭吭”的声音。
待张不奕定睛一看,他发现这墙竟是忽的从中裂开一般,一分为二。而那标志竟在隐隐发光。张不奕一愣,随即便瞪大了眼睛,因为他闻到了一股,不.......何止一股?简直是数十股酒香。
张不奕舔了舔嘴唇,一脸的急不可耐。他看向月林朗,此时的月林朗是一脸得意,哪还有刚刚吃瘪和害羞的模样?
“怎么样小泼皮?我这酒窖不错吧?”此时的月林朗把什么叫做一时得意书写的淋漓尽致。
而张不奕看着月林朗的表情十分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行吧行吧,这次先算你这老泼皮赢了,不过一会这饮酒,我怕是你这老泼皮喝不过我,所以还是提前认输较好,省的稍后大耍酒疯,折了你这前辈的面子。”
嚣张,此时的张不奕就是嚣张本张一般,他大肆嘲讽着月林朗,似乎是稍后胜券在握,无所畏惧。诚然,此时的张不奕根本就没有把握喝过这月林朗,就像他没法把握自己是否能斗蛐蛐斗过这月林朗一般。
不过,刚刚明显是自己吃瘪了,这张不奕自然是无法忍受,他直接对着月林朗开涮。我不能吃亏,至于你嘛,也许可以小赚。
这是张不奕在“对敌”时的本则之一,至于此时的月林朗为何还是敌人?这自然是因为在张不奕的眼中,酒场及战场。
听闻此言,月林朗嘿嘿一笑,倒是默不作声,他随手一招,数十坛酒是直接从酒窖中飞起,随后是破窗而出,直接平稳的落入了屋外的院子。
刹那间,原本平平无奇的园中酒香萦绕,而闻这酒香的梅树竟是直接开花,一旁的池塘中,那荷叶下的锦鲤竟是直勾勾的跃起,似是要朝着酒坛的方向飞去。
这还不算完,随即,那开满梅花的梅树竟然在顷刻之间站满了鸟。而一旁有些颓势的老柳树竟是忽的抖擞了枝叶,精神极了。此刻,数十只鸟叽叽喳喳的叫着,为这一方小院带来了更多的生机。
就在张不奕认为这不合常理的一幕结束时,竟然看见小院周围凭空升起来一道屏障。似是在这屏障内张不奕听得见外部,而外界却听不见内部。
这无疑是高等手段,张不奕看向月林朗,他没想道这老泼皮竟然还有如此的细心。而这月林朗却是哈哈大笑,随后拉着张不奕就往外走。
在二人走到院中时,那放酒的中心处竟凭空升起了一石桌,石桌旁有两石墩,似乎是贴心至极。
而月林朗又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些许花生米,有用一疑似是乾元器的青花瓷盘装住。
接着月林朗大步向前,随后随意一坐,看向了张不奕,随后张不奕稳坐于其对面。
二人相识无言,月林朗先是笑了笑,眼中露出奇异的光,而看到这一幕的张不奕也是极为配合的笑了笑。
这一缕笑,似是人畜无害......
皓月当空,众鸟作乐,梅迎夏开,仙酿满院,二人对坐.......无言,却又仿佛再说,战争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