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桃色交易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藤沐裹着棉被长吁短叹。她她她想一头撞死。她瞧不起自己，瞧不起自己和祈令尧一样满脑子的****熏心。她悲哀地想到祈令尧拥她离开时满警局的警察都在列队观望，这下子，她还怎么有脸走回去？！
可是，祈令尧早上离开时，还没有忘记提醒她，她必须在十点之前返回警局。因为，她的案子还要继续调查。那只猪前世一定是被她杀掉吃光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狠心地对她？她现在腰酸背痛，实在实在——起不来！呜呜呜，那只猪一定高兴死了，让她这么丢脸。更丢脸的是她自己，居然会认为把他这样“清白”地送给文亦白好不甘心。他好歹曾经是她的，就这么干干净净地转让实在太太太便宜文亦白了。当然最关键的是，他状似无意地提起，如果她好好配合的话，他或许会考虑和解。
相信他的她真的是一个大笨蛋！他只会食髓知味变本加厉，哪会乖乖撤诉？
听他昨天晚上在她耳边说什么，他一遍又一遍地说，“藤沐，你是我的。”
对对对，她是他的冤大头。还是，他的——姘头。
做人做到这分上，也真是够窝囊了。亿万富翁不做，做穷光蛋；老婆不做，做姘头。这个世道怎么了？怎么看都像是一片乌烟瘴气，连带把她都熏傻了。
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却突然听到开门声。谁？祈令尧，还是警察？不会吧？只不过迟到十分钟就来家里抓人了？
门“吱呀”开启，文亦白的脸出现在藤沐面前。
藤沐扒扒头发，长舒一口气，“这么早，你怎么会来？”
文亦白忿忿地开口，“哪里来的野女人？狐狸精！”
野女人？狐狸精？
藤沐哈哈笑开，“有生之年还能得此殊荣，本人在此诚挚感谢文亦白小姐，感谢DYTV，感谢我的父母，将来还有可能感谢CCTV。”
文亦白拿起枕头丢到她脸上，还是没能止住她的笑，“文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祈先生说寂寞难耐，长夜漫漫，要小女子一起把酒言欢的。”
“欢你个头！”文亦白双手掐腰，“说，你睡了我的男人，怎么办？”
藤沐抱着枕头，再度躺回棉被，“你的男人不怎么样，还不快去泡茶抚慰我受伤的心？”
文亦白被她逗笑，三八兮兮地靠上来，“不怎么样？不怎么样你还吃回头草？”
“什么回头草？”她瞪眼，“我向列祖列宗保证这棵草是我第一次啃。”
文亦白啧啧咋舌，手指在她的颈间滑动，“怪不得这么热情如火，原来是你挑逗了冷淡的祈家小处男。”
胡——扯什么？！藤沐的脸涨得绯红。
文亦白摇头，“苍天啊，大地啊，这么红的脸都遮不出祈家小处男的吻痕啊。”
“文亦白，你这女人找死！”藤沐狠狠地用枕头按住文亦白笑得招摇的脸。
文亦白双手高举，“包大人，小女子命好苦，野女人谋杀我这糟糠之妻。”
“糟糠之妻？”藤沐打开枕头，看着偷笑的文亦白，“好歹我还嫁给过他，你充其量只能做第二任糟糠之妻。”
文亦白用手臂支着头，侧身看着藤沐，“承认吧，藤沐，你舍不得祈令尧。”
藤沐没有答话，用棉被蒙着头，挡住文亦白了然的眼。
文亦白说对了，她不舍得祈令尧，可是，却也——不能要。
父母的突然来访让藤青树忍不住一阵慌乱。藤沐最近真的是一团糟，官司缠身，还陷进了祈令尧那只色狼的桃色交易。哦，他的偏头痛真的是越来越严重了。
藤远飞审视着眉头微蹙的小儿子，四下打量着找藤沐。
“先坐吧。”罗恒拉着丈夫的胳膊。
藤青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爸，妈，你们怎么有空来？”
罗恒叹气，“确实是没空，不过，也必须要来一趟。”
“出了什么事？”藤青树看着面前的父母，觉得事情不妙。
罗恒的手指轻点沙发的扶手，“青树，你告诉我，藤沐和祈令尧离婚拿到了多少赡养费？”
赡养费？藤青树挠头，藤沐没有拿到一分赡养费，而是缠上了一堆官司，还被个把色狼纠缠不清。
“没有？”罗恒忿忿地抬高音量，“你不要告诉我，藤沐这场结婚离婚的戏码完全是在倒贴？”家门不幸，她罗恒怎么会教育出这么没有商业头脑的女儿？！
藤沐赔笑，“妈妈别生气。其实，也不是完全倒贴。起码，那个祈令尧还是不断地贴过来。”
也就是说，藤沐还在任着那个意图不轨的祈令尧为所欲为？！列祖列宗啊，罗家怎么会出这样猪头的子孙啊？
罗恒拿出手机，“给你姐打电话。”
打给谁？警察局，还是祈令尧？藤青树望着电话，实在不敢接下那个看起来隐藏杀机的手机。妈妈如果知道他没有监督好姐姐，还任她胡作非为，为家族抹黑，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当场废了他？哦，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都这么让人心惊胆战？他不敢谈恋爱绝对都是因为这一对不太正常又拳头太大的母女。
“打啊，”罗恒咬牙。
藤青树看着母亲，“妈，姐姐没有电话，不知道要打给谁。”
罗恒眯眼，“藤青树，你活够了是不是？我是不是最近对你太好了？”
藤青树差点落下男儿泪，根本不关他的事啊。为什么要让他当炮灰？到目前为止，他一分钱都没有拿到，却要忍受这样痛苦的折磨。祈令尧那个家伙根本就不值得信任，这样把他拉入火坑，也不想个解救他的办法。
颤巍巍地拨通祈令尧的电话，打开免提功能，“喂，是我，藤青树。”
祈令尧应道，“哦，青树啊，有事吗？”
藤青树注意着老妈的脸色，深怕她突然怀疑起祈令尧为啥对他这么友好？
“那个，我姐——在不在？”藤青树轻咳，想要给聪明绝顶的祈令尧一点点暗示。
祈令尧很开心得答道，“藤沐，在老李那里吧，最近她天天去报道。青树，我的方法不错吧？她不急着走了，反而开始在警察局安家落户。”
藤青树脸色苍白，完了，这个看起来挺聪明的祈令尧其实笨得像藤沐那头猪。他居然不问他为什么有手机，不问他为什么对藤沐称呼姐姐，而是说出了他们之间狼狈为奸的阴谋。老妈，一定会废了他的。
藤远飞看着儿子，又分析着祈令尧的话，然后得出结论，“你打算用多少钱卖掉藤沐？”
藤青树垂下头，电话那头的祈令尧愣了下，问，“青树，有人在你身边吗？是谁？”
藤青树看着父母，懊恼地抱着头，“爸，妈，他真的很爱姐姐的。我只是见不得姐姐因为他死去活来的。我真的是为了姐姐好。”
听了他的话，藤远飞别开头。罗恒眨着眼，好像还没有弄明白眼前的状况。
沉思良久，罗恒大胆假设，“你是说，姓祈的这个家伙真的爱那个无恶不作的藤沐，离婚了还要把她留在身边？”
藤青树赶忙点头，“是啊是啊。”
罗恒巴巴地望着儿子，“祈家那个老头子到底有多少钱？”
藤青树笑，“很多很多，老妈，很多很多。”
罗恒笑，“够不够买下一个很大很大的蛋糕店？”
藤青树立即点头，“一定够，一定够买很多很多个。”
罗恒点头，眉开眼笑，“远飞，我看那家‘梦之遥’不顺眼很久了。那个长得丑丑的蛋糕师傅居然可以做出那么美又那么好吃的蛋糕，我——很不高兴。”
藤远飞看着妻子，预料到她的打算，“老婆，你不会要和那个姓祈的结亲家吧？”
什么结亲家？罗恒暗筹，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算是祈家招一个姓祈的女婿才对。哼，本来就是祈家老头子的钱，那钱本来就该是她的。老妈那个老顽固，死也不要姓祈的钱，可是，钱有什么分别？给了她就是她的，原本姓什么哪有那么重要？
“我不同意。”藤远飞轻声呵斥。
罗恒斜眼睇向丈夫，“这里没有人等你同意啊。”
“罗恒，你不要给我胡来。”藤远飞简直可以称之为“暴怒”了。
“藤远飞，你吃蛋糕吃傻了是不是？”罗恒揉着耳朵，“难得有个把有钱人要花钱娶你家的藤沐，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把人送过去？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居然爱你家的藤沐呢。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罗恒回头看向藤青树，“你说那个姓祈的家伙没什么毛病吧？我把胡俊祺和藤沐锁在咱们家的储藏室里三天他们都没有看对眼，这世上怎么还会有比胡俊祺的品味更差的男人呢？”
电话那头发出一声闷笑，刚好提醒了滔滔不绝的罗恒，她很自然地清清喉咙，发号施令，“姓祈的，是吧？我是藤沐她老妈，我很高兴你这么有品位地看上藤远飞他女儿，这样吧，你定个好日子，我把藤沐送过去，聘礼就不收了。如果非要送的话，就送我那个‘梦之遥’吧。如果连那个蛋糕师一块打包过来的话就更好了。”
“我说了，我不同意。”藤远飞气得吹胡子瞪眼。
罗恒回头看向丈夫，“不用这么大声，我知道，你不同意，所以，我才要自己做主啊。”
藤远飞捂着胸口，大喘气地跌在沙发上，还是一径地在说，“我不同意。”
罗恒叹气，继续对祈令尧下令，“你也听到了，藤沐他爹不同意，所以，你一定要把那个蛋糕师打包过来，要不然，我也要不同意了。”
祈令尧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这样——就可以了？”
罗恒蹙眉，“这样难道不可以吗？你非要气死藤沐他爹才行吗？”
“不不不——”祈令尧赶忙否认。他只是还不能接受他们这样——痛快！这个罗恒，真的真的很像蛮横又无理的——祈千帆。
藤沐呆呆地坐在厕所里，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手里的小东西，不会这么巧吧？那个文亦白送她什么不好，非要送她验孕棒？更不好的是，这个验孕棒上的显示表明她怀孕了。
文亦白在门外敲着，“喂，藤沐，你不出来了吗？我就说，纯情的你们一定会忘了避孕的。”
藤沐将验孕棒丢进垃圾桶，一把打开门，“你不要幸灾乐祸。小心我把这个孽子生下来送给你们当新婚贺礼。”
文亦白笑得好奸诈，“你都不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给你送验孕棒吗？”
藤沐看着她可恶的笑脸，“因为你是个变态。”
文亦白还是在笑，“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可是，我怕你偷着吃事后药，所以，故意拖了二十天。”嗯，她对自己很满意。虽然差一点在这二十天里急死，但好在没有前功尽弃。
事后药？那是个什么东西？
文亦白拍拍她的肩，“走吧，我去帮你拍一组照片，纪念这个世纪性的奇迹。”
藤沐看看文亦白，再看看文亦白，“你傻掉了？我如果真的怀孕了，你可就要做后妈了。”
文亦白摇着头，“看来祈家注定要生下一个白痴了。”
“信不信我扁你？”藤沐挥着拳头。
文亦白看着她，“不信。如果你要扁我的话，早在刚才就扁我了。更何况，我陪你在警察局喝了这么久的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任何一个正常而又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都不应该在警察局进进出出，看看文亦白是个多么不正常的女人，每天来警察局报道不说，还附带三餐，零食，水果，害得某位好奇心泛滥的小警员不住地来问，是不是哪家酒店的小姐被扣了？能把文亦白这种气质的人看成是酒店小姐，那位警员也算个把奇人了。
她坏坏地笑，“那个小警员今天有没有和你一起来报到？”
文亦白脸色霎时阴沉下来，“藤沐，你信不信我会扁你？”
藤沐笑，“火气这么旺，看来，今天他又来过了。”
文亦白差一点尖叫，恨不得身上挂个牌子，提醒那个不长眼睛的可恶警员，她——房产大亨文顺天的女儿——不是小姐，绝对绝对一点要走上歪路的想法都没有。
藤沐拍拍她的肩，“别生气别伤心，其实现在的小姐也有个把气质出众的，大概，他是把你想成那一种了。”
“你这算——安慰吗？”文亦白咬牙切齿地笑。
藤沐笑，“请原谅我才疏学浅，安慰过的只有我家的小狗一名。”
“你果然才疏学浅，你们家的那名小狗估计在狗群里也必定是不学无术的那一个。”文亦白突然开始怨怪自己的好心。瞧瞧他在做什么？！要不是为了看藤沐的笑话，也不会沦落到被藤沐看笑话。
“你——拐着弯骂人？”藤沐驳斥。
文亦白无辜地摇着头，“没有啊，我在拐着弯地骂狗。”
“熟归熟啊，你这样我还是可以靠你毁谤的，”藤沐眯着眼。
文亦白摇头，拍着她的头，“去告吧，乖，我虐待动物也不是动物的错，该告就要告的。”
藤沐大吼一声，然后硕大的拳头向文亦白招呼过去。文亦白只能看着那一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轻一点，啊，轻一点轻一点——”引人遐思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回响，祈令尧用力地揉搓着藤沐的右手，看到她疼得龇牙咧嘴。
“藤沐，你的手怎么会扭到？”祈令尧冷着脸，很不高兴。
藤沐看着他的脸，“你摆张臭脸以为我会害怕吗？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害怕，哈哈哈。”
“给我说实话。”祈令尧靠在她脸前，她的眼睛正对着他的眼睫。这么近，不太好吧？
藤沐看着他，“听说，我老爸老妈召见了你。”
“不要转移话题。”他扭着她的两颊。
疼！她狠狠地把他推开，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虽然这个家伙来得不算令人惊喜，可好歹是她藤沐的亲骨肉。
他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又靠回她身边，“亦白打你了吗？”
她看他，“你别臭美了，人家文亦白才不会看上你。人家好歹长得像比较有气质的酒店小姐。”
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也就是说，你因为取笑亦白，所以被揍了。”
“错！”她慨叹他超级贫乏的想象力，“是我揍文亦白的时候被挡了。”
“这世界上还有人管你们的闲事？”他挑着眉。
她三八兮兮地笑，“有个小警员直到现在还觉得文亦白是有气质的酒店小姐。”
“所以，是他管你们的闲事？”他扶着她额前的发，气息吹拂在她的耳侧。
她耸着肩躲开，“说话就说话，老是靠那么近做什么？”
他低沉地笑，“我记得这是我同意撤诉的最大好处。”
她双手卡住他的脖子，“你给我去死！”
“那可不行，”他憋红了脸，艰难地开口，“我用明码实价把你买回来，绝对不是准备拿你当莲花的。”
藤沐愤愤地，“早就知道老妈靠不住，可是，也太不给留后路了。”亏她为了老妈还流出了难得的女儿泪。看看她的亲娘做出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把她卖掉？她就算除了吃饭，打架，花钱之外没有别的用处，好歹她们也共用过一个肚子。太太太——没有义气了！
“也不要太伤心，你老爸并不同意。”他好心安慰。
“迄今为止，我做过的事他从来没有同意过，不过，也没有阻止得了。”她轻轻叹气，觉得自己做人做得真糟。
“如果心里不平衡，就想想我。”他抚着她的背，“老爷子养了我三十年，最终目的就是为了你。”
藤沐怪笑，“祈千帆也够失败的。他把宝都押在你身上，却没有成功。如果早知道，我会劝他养个女孩，这样，贪财的青树一准上钩。”
祈令尧不住点头，“如果青树是女的，那么事情会容易很多很多。”
“那当然，”藤沐瞪着祈令尧，“能够联合你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来设计他唯一的姐姐我，就足以证明你们两个是一丘之貉。唯利是图贪得无厌！”
他凝睇她，“你确定你没有动心吗？你确定你没有因为错失了亿万家产又回来纠缠我吗？”
“你脑子有毛病吧？”她推得他远远的，“明明是你说这是一桩合算的桃色交易。”
“你可以拒绝的。”他含笑的眼睛让她好心虚。
“我不想便宜了文亦白，可不可以？”真是的，干嘛一定要这样刨根问底？心里明白就给她留点面子嘛！
“你爱我，”他靠在她脸侧，“说吧，说你爱我。”
她看着他深邃的眼，没有回答。
他捧起她的脸，让她正视他的眼，“你爱我的，藤沐。”
她垂下眼睫，仍是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爱我的。”他说得快速又低沉，怕自己被她打断。
她斜眼看他，“你知道个屁！你没有避孕，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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