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后发现没车了,独自打了一辆出租车,将手环上的地址拿给人家看,然后心安理得地等待司机将她送回驻地。没想到,司机却将她拉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早已在那里等候的另外两个人上了车。在这三个人的威逼下,她胆战心惊,惊恐万分,只好将自己身上带的所有生活费用900美元交给了对方。对方还算心慈手软,还给她100美元,打开车门,将她推了出去。
大妈到底是经常独行的人,没有被吓晕,靠着这100美元找到公用电话,报了警,然后被警察送回驻地。
据沙方警察解释,有些出租车司机是周边贫困国家过来的,专门在朝觐期间结伙从事抢劫、偷盗,他们许多人都将目标瞄准中国人,因为他们了解中国人有随身携带所有钱物的习惯,所以往往会在拥挤的时候,或独自一人打车的时候进行暗算。
秘书长要求我们立即向群众进行安全警示教育,要求大家:不要随身携带大量钱物,出门只带零用钱,其余放在驻地会很安全;不要单独出门,特别是妇女不得独自出门、独自打车;有情况随时与团长联系。
朝觐的日子并非风平浪静,“依比劣司”无孔不入,总是不放天使,是安拉的一种被造物,其职责是传播善事,授人知识,哦示真理,许诺善报,命人为善。这是天使的秉性。
恶魔,也是安拉的一种被造物,其情况与天使截然相反。他许诺恶报,命人作恶,以贫困威胁欲行善事者。
天使和恶魔均努力将人类心灵拉向自己一方。私欲是人的软肋,恶魔因此而控制人;如果人与私欲作斗争而摆脱其控制,那么他的心就成为天使的居所。
穆圣说:“凡人都有一个恶魔。”于是,有人问道:“安拉的使者啊!你呢?”他说:“我也一样,不过安拉援助我,使我信奉了伊斯兰,因而,他只命人为善。”(穆斯林辑录)
当心灵顺从私欲而迷恋尘世的浮华时,恶魔便乘虚而入,极尽唆使之能事;而当心灵一心归主,记主不忘时,恶魔便无孔可人,逃之天天,于是天使占据其心灵。
安拉说:“恶魔已制服了他们,因而使他们忘却安拉的教训,这等人是恶魔的党羽。”
在朝觐期间恶意伤害哈吉的人是可憎恶的人,是私欲的奴隶,不是安拉的仆人。
“真主只依各人的能力而加以责成。各人要享受自己所行善功的奖赏,要遭遇自己所作罪恶的惩罚。”
二十一、和睦与友爱是贵重的
1月4日
今天有一件趣事,在这里记录下来与大家分享。
帮布达回来,照例休息了一会儿后,我和那位跟我一起负责大家伙食的分团长以及副团长,三个人一同出去买菜,以备午饭。
出门后,按照白哈桑的指点,往左边的路上去寻找他说的那条卖菜的小巷。我们走了一阵儿,太阳热辣辣的烤得人有些受不了,眺望、环顾,怎么也不见菜的踪影。正准备调转回头,这时过来一位当地人,个儿不高,黑黑的,着浅蓝色巴基斯坦式服装,很老实、憨厚的样子。在我们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我们。于是,我们走过去向他道“色俩目”,并询问卖菜的地方,他似乎不懂英语,说了半天也没有搞清楚,但当我说到“西红柿”这个英语单词时,他似乎明白了,示意我们跟他走。
走啊,走啊,路都快到头了,还没有见到希望。我们嘀咕:怎么会这么远,回吧?
当他知道我们要回去的时候,坚决不肯,拉着那位男团长的手就往前走。无奈,我们只好跟着了。
好在走了没几步,他的目的地到了,我们可乐坏了。抬眼望去,哪里是卖菜的地方,分明是居民区,是他的家。
原来他要请我们到他家进餐,吃“西红柿”。哈哈……
我们急忙谢绝,但他一个劲地拽我们那两位男士,怎么也不让走开。周围的邻居也热情地招呼我们,满脸的笑容。
我们一边不停地道“色俩目”,一边谢绝。主要是家里人还等着我们买菜回去做饭呢,我们吃了他们可怎么着。
很遗憾。想必他是遗憾的,而我们更遗憾,失去了走人了解当地人生活的一次机会。
很感动。为他们这种人与人相亲相爱的情谊感动,为这种穆斯林兄弟般的关爱感动。
真的,在沙特期间,我常常会体验到那种人与人相亲而不是互防的真情,这种真情在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已经很少能够体验到了。内心的狂野和浮躁让我们迷失在那些来自表层光耀的诱惑,让我们在来去匆匆的眼神的交换中明显少了许多往日的亲近,多了在猎场上角逐的冷漠和疲惫。人们学会了对自身的极端自恋,学会了对他人的漠不关心。人们对个人心理需求的关心远远超过了对别人的内心体验,甚至会将自己的快乐凌驾于别人的痛苦之上,漠视周围的一切。
人与人之间缺少了“爱”,缺少了“真爱”。
然而在这里,陌生人相遇会主动问候,会发自内心地露出喜爱的笑容;在你疲惫行走的时候,会有人主动停车询问是否需要帮助,是否送你一程;在你迷路的时候,在你找不到目的地问路的时候,很少有人指路,大多是热情地放下手头的一切事物一直带你到达目的地,似乎不看着你到达他会永远不放心;在你穿越马路的时候,任何一个司机都会主动停下来,微笑着招手示意让行人先过;在我的一绺头发不经意间露出纱巾的时候,路遇的妇女会径直过来像母亲般帮我把头发塞进去,然后慈爱地拍拍我的头;在我站在人流拥挤的大殿四处张望寻找空位的时候,会有不相识的妇女从远处招手示意我过去,到了她的身边她会跟旁边的人挤一挤,给我腾出一块地儿……
想起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人们,我会不由自主地甜甜地笑,眼角会潮湿。
穆斯林辑录:穆圣说:“安拉在复生日说:‘为我而互爱的人在哪里?今天是除我的绿阴外别无绿阴的一天,我要在我的绿阴下庇护他们。”’
阿卜杜拉·本·欧麦尔说:以安拉盟誓,假如我整天封斋,彻夜礼拜,把财产尽用于主道,直到去世,然而我的心里没有对义人的爱和对罪人的恨,那么,那一切对我毫无裨益。
对穆斯林来说,和睦与友爱是贵重的。
今天在通往禁寺路边的小店里买了一个面纱,黑色,共四层,最后一层可以露出双目。原本是好奇,是想体验而购买的,但戴上以后才发觉,戴面纱的好处真是太多了。
一是严守了伊斯兰对妇女着装的要求,遵从了主命;二是遮阳防晒,一切的防晒霜和遮阳伞都可以收拾起来,放心走在骄阳下不怕起色斑;三是阻挡了个别不怀好意的邪恶目光。
就这样,我戴着黑色面纱,穿着长长的拖地黑袍,走在通往禁寺的路上,融入穆斯林妇女的朝觐队伍。
在朝觐期间的麦加,虽然可以看到各国穆斯林妇女五彩缤纷服饰,但无论什么色彩什么式样都不会脱离穆斯林妇女的着装本:除面容、手和足之外身体的一切部分都不得外露,当然戴面纱不是必须的但却是可佳的;遮盖身体的布料不得是透明或肉色;女子衣服不应当紧紧裹在身上,将形体的曲线暴露无遗。
穆斯林世界,根据伊斯兰的人权精神,人人都平等。不以男女、俊丑、贫富和家世论高低。最高贵的人,是内心对真主最敬畏的人。所有的女人都被裹在宽大的黑袍之中,外人无以区分她们的俊美和胖瘦,生来白皙丽质,婀娜多姿的,不得显耀和卖弄;容貌和身材上有缺陷的,也无需自卑。
伊斯兰严格的衣饰规定,保护了弱势群体——女人的人格和尊严,体现了对女人的真正尊重。与当今社会所认为的正好相反,穆斯林妇女的遮蔽不是受压迫,而是通过约束异性的审视,倡导内在的魅力标准得到解放。
女人之美,美在天然。高雅的美是沉静端庄,庸俗的美是风情万种。伊斯兰注重从服饰上规定并培养妇女应有的尊严与端庄。
在这个季节,在这个地方,你随意驻足放眼望去,可以看到很多很美的穆斯林妇女服饰,斑斓而夺目。然而,最让你惊叹的,最让你侧目的,最让你欣赏的,却是那飘飘的黑袍。黑袍以它高雅非凡的气度技压群芳,仿佛是池塘中那亭亭的临风玉影的荷花,微风过处,周围的五彩斑斓不见了颜色,而黑袍却更显风致了。女性优雅的身材极其自然地化作了黑袍纹折的潇洒抖动,拖地的群裾飘飘,蒙面的黑纱飘飘,那种朦胧的美,那种流动的美,那种神秘的美,那种优雅的美,绝没有任何语言和文字可以描绘。长长睫毛的阴影投射在如凝脂般洁白的面颊,黑而深邃的眼睛深陷在轮廓分明的脸庞,一切干扰的色彩在黑袍中躲避,被黑色衬托的脸颊彰显着高贵的风姿。
黑袍绝不是外人想像的那么可怕、可怜、寒碜。黑袍没有风尘,没有炫耀,没有招摇,有的只是高雅,是那种需仰视的高雅。黑袍在伊斯兰的世界里焕发着别样的光芒。
二十二、学者是引路人
1月5日
那个争着当伊玛目的男孩从昨天开始神情恍惚,胡言乱语,彻夜不眠。今天已经发展到骂人,甚至要打他母亲的地步。中午经团里研究,他的分团长和马老师将他送到了国王医院的神经科治疗。
据说,拉他上车的时候,他一直叫喊:我不去禁寺!我不去禁寺!怎么解释也不上车。最后几乎是在大家的强制下,才把他送至到医院。
据说,犯病前后的几天,男孩一直不肯到禁寺去,似乎很恐惧禁寺。礼拜总是在驻地旁边的小寺做,所以才会发生前天在小寺争当伊玛目的事件。
据说,国王医院规模很大,设施先进。神经科的住院部病房非常洁净,每间房只住一人,条件一流。
收住男孩时已确诊他为精神分裂。进入神经科的住院部,病人可真不少,男孩看到那么多各国精神病人,窃笑:嘻嘻,这些外国人傻着呢。搞得团长哭笑不得。
据说,每年朝觐期间,特别是当第一次见到卡尔白的时候,会有一些人因过分激动、紧张或别的什么原因而神经分裂。所以医院的神经病房这期间总会人满为患。
医生察看完男孩的病情后,似乎很无所谓很胸有成竹地说:“送到病房去,五天后你们来领人。”
团长有些不相信:“五天后能康复吗?”
医生漠然回答:“引沙安拉。”
看着男孩孤独地躺在那张病床上,床边的粗粗的铁链子随着男孩翻身而发出冷硬的响声。此刻男孩很安静,无助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他的团长、马老师、还有他的母亲心里很酸楚,有些担心、有些不舍,但不得不离去。
据说,男孩的父亲在朝觐前一个月去世了,原本是父亲的名额只得由儿子代替了,反正钱也交了,出行的准备也做好了。料理完父亲的后事,男孩就陪着母亲踏上了朝觐之路。年幼的心灵在丧父的悲痛和朝觐的喜悦中悲喜交加,饱受磨砺,最终在麦加,在见到卡尔白之后他崩溃了——
求真主慈悯他给予他健康!
中国人善于饮茶,特别是穆斯林,不可一日无茶。西北穆斯林尤甚。
西北人多喝的是云南的春尖茶,茶不是很好,但对水的要求却特别高。沏茶的水必要“牡丹花”的,很形象,用盛开的牡丹花来形容水沸腾时的模样。所以,在西北的穆斯林聚居区,无论是农区还是小城镇,随便进入一户人家,地当中的炉火上必然烧着一壶滚烫的开水,暖壶已然是摆设。饮茶多用盖碗子,不时地添入的水必定是那火上坐的开花的水。
中国穆斯林朝觐必备的生活用品首先是茶叶、茶杯、电热水壶。许许多多的老人们全凭这热茶解乏提神,养精蓄锐。但是,阿拉伯人没有饮用开水的习惯,驻地也没有中国旅馆普遍的开水房、锅炉房等。所以轻巧方便的电热水壶就成了每个朝觐人员的必需品。
沙特的电压和国内的不符,似乎是110伏,所以国内生产的电热壶、插线板等插在电源上,电线特别烫手,时间一长就会着火。今天,有人插上热水壶后忘了拔掉就去寺里做功课,结果电线被燃,满楼道浓烟滚滚。楼房管理人员及时发现做了处理,才避免了一场火灾。
随后,楼房管理人员挨门挨户收缴了所有的插线板,禁止使用电热水壶,并与我们沟通后,在每层楼设立了一个公用热水器,以供中国哈吉喝茶。
事情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关键在于沟通和理解。现在我们想喝开水随时在过道的大热水器上接用,想喝凉水也可以在过道的则木则木水桶中接用。
感谢真主,饱饮则木则木水对此时此刻的我们来说太容易了,简直唾手可得。
这几天生病的人很多。中国哈吉大部分是年老体弱者,在异国他乡容易水土不服,加上许多人不顾身体的疲乏,一次次为亡人或亲友代做副朝功课,积劳成疾。有的人一天做一次,有的却做四五次,甚至一个昼夜不停地来回奔跑在禁寺和阿依舍清真寺之问。
阿依舍清真寺位于麦加通往麦地那路上一个叫“塔乃艾穆”的地方。据史料记载,阿依舍清真寺是穆圣当年朝觐时,因圣妻阿依舍来了月经而命人修建的,以供阿依舍月经结束后洗大净用。最早的阿依舍清真寺仅仅是搭建的一个简易棚子。
朝觐前,我查阅了有关书籍,没有找到任何关于代替亲友做副朝功课的教法依据。哈奈菲、马立克教法学派均主张,副朝为圣行。扎比尔转述,有人请教穆圣:“副朝为当然吗?”穆圣说:“不为当然,你们当副朝,那是比较高贵的。”
我们团有人就关于代替做副朝功课的问题请教马老师,马老师回答得很好。他说:“这个问题在教法上找不到依据,如果自己愿意去做也可以,表达自己的良好愿望吧。”
我自认功修很不够,又没有至亲带领,而且对代作副朝的教法依据不确定,所以不敢轻举妄动,没有贸然去代替亲友做副朝功课。我只是静静地认真地完成自己每日的礼拜功课,拜后的空余时间在禁寺三楼人少的地方做环游功课。
很佩服马老师渊博的知识和谦虚谨慎的治学态度。对于向他请教问题的人,他从不会嘲笑,也不会简单地给予应该或不应该的回答。他总是很认真负责地告诉询问者,不同的教法学派对这一问题的不同判断,然后让询问者自己思考该如何做。
有空的时候,在我们的请求下,马老师会给我们详细地讲解穆圣传教的经过,讲解伊斯兰的历史,很生动、很具体,包括年月日,包括人名他都记得很清楚。我们听得津津有味。
每天马老师的房间里总是门庭若市,不是来请马老师带着去看病买东西的,就是请教问题的。而马老师呢,总是不厌其烦地讲解,不辞辛苦地带着患者到医院去就医。为此耽误了他很多到禁寺做功课的时间,但他从没怨言,始终兴致勃勃,乐此不疲。
真的太佩服他了,真正的学者就应该是这样的,用自己的语言、善行做善功作表率。这才是受安拉喜悦的人。
学者是引路人,是先知的继承者。
穆尔兹·本·杰伯勒说:“学习知识吧,为主学习等于敬畏,求知等于拜主,探讨等于赞主,深研等于圣战;教知识于无知者等于施济,为家眷付出知识等于近主;知识是孤独的伴侣,宗教的向导,甘苦安危时的惕厉者,众友的谋士,陌生人的亲朋,天园道路的灯塔;安拉以知识提升一些人的品级,使他们成为人们的领袖、指路人;让人们效仿他们,在善事中以他们为楷模;他们的事迹被人称颂,他们的行为堪为师表。”
“安拉提高你们中有信仰的人和有知识的人若干品级。”
二十三、扫尔山洞前鸽子依旧
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