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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女闯堂

德龄的父亲裕庚是晚清满族著名的外交家,曾任日本、英国、法国公使八年之久。1903年在巴黎任满带领全家六口回国。德龄的母亲是位胖乎乎的法国人,给裕庚生了可爱的两儿两女。

1903年3月2日,德龄的母亲奉慈禧太后之命,带着两个女儿披星戴月赶往行宫颐和园觐见。凌晨三点,三乘栗色轿子出现在去往颐和园的路上,旁边有三个骑士保护着轿子,每乘轿子前有一个领班轿夫,每乘轿子后有两名侍卫。队伍的后面还跟着一辆大车,供轿夫轮流休息。四十几人护送大队,浩浩荡荡向行宫开来,路上不时传来了轿夫的吆喝声。

第一个轿子里坐着德龄的母亲,天生福样,面带喜色,穿着海绿色长袍,黑绒帽上插着显眼的白羽毛。

第二乘轿子里坐着德龄,从上到下一线红,红袍红帽红鞋,姑娘双目带秀,姿态迷人,面静似水的秀脸随着轿子不停地点动。这就是我们书中的主人公德龄,别看她默默无言,别看她小小年纪,一般的王爷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她有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追求。

第三乘轿子里坐着德龄的妹妹容龄,穿着淡蓝色的长袍,红帽红鞋,两眼不住地东张西望。她是天生的小淘气,看样子三十六里地的轿子累坏了她的腰,不过她还得直挺挺地坐着,她知道这时候一淘气就有翻轿的危险。

天刚蒙蒙亮,颐和园门前马路两旁早围满了看热闹的大人小孩。勋龄和伍龙也在人群之中。勋龄是德龄的哥哥,也是位摄像师,因为这次慈禧召见的都是女眷,他说不清自己前来是来欢迎,还是欢送他的妹妹们进宫的,他没有父亲和弟弟那个福气留在家里睡懒觉。伍龙是勋龄兄妹的同年朋友。

伍龙看见轿子,告诉勋龄:“来了,她们来了。”

勋龄推了推近视镜:“这我就放心了。”

伍龙对勋龄说:“你母亲、妹妹都进了宫,你也一定有机会进宫。”

勋龄淡淡地说:“我进不进宫没关系,只保佑我这俩妹妹平安无事就行了。”

轿子走进人群之中。一个叫孙燕的故娘也挤在女观者之中,孙燕边挤边问:“这么早进宫有什么事?”

“准是老佛爷要召见她们。”旁边一位高个女人说。

“什么人物这么早就觐见?”孙燕好奇地问。

高个女人猜测:“一定是哪来的巡抚大人。”

德龄一掀轿帘,让孙燕看见了,孙燕摆手否定:“不对不对,你看这轿子里,是女的。”

一位胖女人说:“我听说,这是给宫里送皇后来了。”

孙燕听着新鲜:“皇后?”

胖女人自信地说:“是啊!送皇后!”

孙燕好奇地问:“哪个是?”

众人纷纷凑热闹:“哪个是?哪个是?哪个是皇后?”

孙燕挤着看:“哪个是皇后?”

高个女人指着轿子说:“头喽那个准是呗。”

第一个轿子轿帘也打开了,里面坐着胖乎乎的法国裕太太,孙燕看清了:“不对不对,这不是外国老太婆吗?”

高个女人面带扫兴,德龄的轿子过来了,容龄的轿子又过来了。高个女人指着姐俩儿说:“后边的都是中国姑娘。”

胖女人露出先知先觉的神情:“听说他们是从外国刚回来的。”

孙燕认真打量着德龄、容龄:“噢,都是出国姑娘。”

胖女人很得意:“可不是吗,看一个个多漂亮。”

“哪个是皇后呢?”孙燕最关心这个问题。

“当然是穿红衣服的。”胖女人望着德龄的傲慢劲儿。

孙燕随着轿子往前走,正撞在伍龙身上:“你怎么挡路啊!”

伍龙也不甘示弱:“你往人身上撞,还说人家挡路。”

“你碍我事。”

“你碍我事。”

“你碍我大事了。”

“你碍我大事了。”

孙燕跟着胖女人追着轿子。旁边,伍龙跟着勋龄追着轿子。

一群人又围上来了。不一会儿,孙燕又挡住了伍龙的视线。伍龙往前一挤,又挡住了孙燕的视线,孙燕嘴不饶人:“怎么又是你?”

伍龙看了孙燕一眼:“你啊!”

“你怎么老挡着我?”孙燕埋怨伍龙。

“你怎么老跟着我?”伍龙回了一句。

孙燕不服:“谁跟着你?”

伍龙对勋龄说:“你看,我走到哪,她跟到哪儿,还说没跟着。”

孙燕红着脸辩解:“人家是跟着轿子,跟你干吗?”

勋龄向孙燕解释:“他也是跟着轿子,不是成心挡你。”

孙燕还不饶人:“人家来看美女,你干吗?”

伍龙没有多想:“我也来看美女。”

孙燕抓住理了:“你看美女,羞不羞?”

伍龙自言自语地说:“我们三年没见面了。”

孙燕还不依不饶:“你跟谁三年没见面了?”

胖女人拽着孙燕欲走:“皇后过去了,快走!”

众人又跑到轿子前边,轿子里的德龄含情脉脉地看看左右,大家指着德龄喊:“皇后!皇后!这个就是皇后。”

“哟,长得真像皇后。”孙燕认真端详着德龄。

“干吗真像呀,本来就是。”胖女人自信地说。

德龄坐在轿子里美滋滋的,大家纷纷传告:“皇后,皇后,快来看皇后。”

伍龙向德龄招手:“德龄!德龄!”德龄没有反应,孙燕发现了这个细节。

伍龙继续叫:“德龄!德龄!”

后边轿子里的容龄听见了,向二哥和伍龙摆手。伍龙向容龄摆手,勋龄向容龄摆手。孙燕看看容龄,又回过头看看伍龙。

轿子继续往前走着,孙燕感慨:“皇后可真年轻啊。”

胖女人也有同感:“也就十七八岁。”

勋龄做更正:“你们胡说什么,皇宫里边有皇后,还来什么皇后?”

伍龙接着勋龄说:“是啊,人家隆裕皇后还健在,不怕朝廷听见治你们的罪吗?”

孙燕心直口快:“光绪皇帝根本不喜欢她。”

胖女人更是滔滔不绝:“是啊,隆裕皇后名存实亡,连个孩子也没给皇上生下。”

“你们别乱说了,当心脑袋。”勋龄好心提醒她们。

“就是,她们不是皇后。”伍龙也义正辞严地警告姑娘们。

胖女人毫不示弱:“你们还有我知道,这就是新皇后。”

孙燕跟着反击:“你们眼馋当皇后是吧,你们也变成女人呀。”众人笑了,孙燕嘴还不饶人,“人家姑娘长得好,你们也嫉妒。”

伍龙十分认真,出自好心地说:“她们不是皇后。”

众人纷纷来劲儿:“就是皇后,就是皇后。”孙燕眼望着伍龙,捂着嘴乐。

伍龙指着勋龄说:“轿里是他的两个妹妹。”孙燕怔了一下。

众人没听见,还解气地对伍龙说:“就是皇后,就是皇后!”

颐和园门口大门紧闭着,旁边的小右门敞开着。三乘轿子停下,娘儿仨不慌不忙下轿,两位太监拿着黄丝帘挂在轿子上,几个太监拿着黄缎帏幕挡着,娘儿仨改坐二人肩舆,三台肩舆依次从颐和园右门进来。

门内太监李三接迎带路:“裕太太跟我来。”

颐和园门外,伍龙呆呆地望着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肩舆。

孙燕过来说:“你怎么还不走啊?”

伍龙回过身来:“又是你啊,这回可是你跟着我了吧。”

孙燕服软了:“就算是吧,向你道个歉。”

“不用道歉,不用道歉,承认错误就行了。”

“嗬,你倒来劲了。唉!我问你,你认识宫里的人吧?”

“那当然了。”

“你认识那个新皇后?”

“那当然了,唉,你怎么还管她叫新皇后?”

“大家都这么认为,就这么叫,有什么不好?”

伍龙认真地劝告:“这样叫不好,没那么回事嘛。”

孙燕不以为然:“说不定将来人家真的成为皇后。”

伍龙极力否定:“不可能,不可能的事。”

孙燕又来劲了:“为什么不可能,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光绪皇上就不动心?再说光绪皇上这么年轻,姑娘就不动心?”

伍龙自信地说:“德龄不是那种人,我了解她。”

孙燕好奇:“你了解那姑娘?”

伍龙傲慢地说:“那当然了,我们俩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她随父亲去过日本,到过英国、德国、法国,得了欧洲美人金牌,都没忘了我,经常给我来信,中间回国一次,刚进家门口放下包袱,就来找我。”

孙燕挖苦地说:“是吗?刚才我怎么看见你向人家招手,人家没理你呀?”

伍龙直找面子:“她没看见,她妹妹不向我招手了吗!”

孙燕一笑:“妹妹是妹妹。”

“唉,你问这干吗?”

“我想认识认识她们。”

伍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是不是你也想进宫?”

孙燕含笑点点头:“是,你能帮帮忙吗?”

伍龙为难:“宫里……我现在也进不去,争取吧,唉,你这么漂亮不怕皇上看着动心吗?”

孙燕苦笑:“我又不是官宦门后,不用操那个心。”

“那你进宫干吗?当宫女?”

孙燕摇摇头。

“你也想当皇后?”

“别问了,都不是。以后你会知道的。”说着,孙燕走了。

伍龙望着孙燕的背影,微微摇摇头:“莫名其妙,不当皇后,不当宫女,进宫干什么,莫非跟宫里有仇恨,要报仇?”

颐和园内乐寿堂东宫,门口有两个太监守卫。裕太太娘儿仨在屋里站着,几位太监摆上香茶和饽饽招待贵客。

太监李三殷勤地说:“裕太太,您娘儿仨远道而来,先吃点点心吧!”

容龄学着李三笑了出来:“点点心?”

裕太太瞪了她一眼,对李三说:“好好,我们随便吃点。”

李三很有耐心:“太后还没有装饰好,你们稍等片刻。”

裕太太笑着说:“我们等。”

李三出去了,德龄环视四周。容龄拿了一块点心给德龄,自己又拿了一块吃起来。

裕太太对容龄说:“你不能大笑,宫内姑娘大笑便是失礼。”

容龄故作吃惊:“连笑都不能笑?”

德龄比较随便:“你可以在心里笑。”

裕太太不放心地问:“来前,你们学的礼节都记住了?”

容龄边吃边说:“记住了,有普通请安、请双腿安、叩大头、三跪九叩……还有……”

德龄补充:“还有六肃礼。”

容龄咬了一口点心:“对了,还有六肃礼。”

外边有脚步声,容龄悄悄地说:“接我们来了。”

李莲英托着几个玉戒指进来:“太后问裕太太好,太后送你们每人一个玉戒指。”

裕太太刚要上手去拿,德龄提醒:“娘,我们先谢恩!”

娘儿仨冲着戒指叩谢:“谢太后隆恩!”娘儿仨每人取下一个戒指。接着李莲英又说:“太后让你们稍等片刻。”

容龄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还等啊!”

李莲英解释:“太后正在装饰。”

裕太太故作镇静:“请问公公大名?”

李莲英若无其事地说:“奴才叫李莲英。”

容龄吐了一下舌头。

德龄会拣好听的说:“我一猜公公就是李莲英。”

李莲英高兴地咧开嘴:“姑娘怎么猜着的?”

德龄更来劲啦:“你看,别的公公都戴什么白顶金顶的,唯有公公戴了二品红顶戴。”

李莲英的嘴越咧越大:“还是姑娘聪明。”

容龄爱听:“我姐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裕太太扯了一下容龄:“你少说两句。”

李莲英向娘儿仨告辞:“裕太太要没事,奴才就退下了。”

裕太太礼谢:“烦劳公公了。”

李莲英走后,德龄把戒指放在桌子上,容龄也把戒指放在桌子上。姐俩儿一人一句地贬开了。容龄嘴不饶人:“他就是李莲英,又老又丑。”

德龄接着说:“还有一脸麻子。”

容龄指着自己的脸说:“脸上没有一点儿真笑容。”

德龄也比划着说:“还是个近视眼,看东西这么看。”

容龄补充:“长得跟个猴子似的,太后怎么瞧上他了。”

裕太太举着一个玉戒指,情不自禁地说:“我们还没见到太后,太后就送我们这么贵重的首饰,你们俩还在笑李莲英。”

姐俩儿听不进妈妈的话儿,就对李莲英感兴趣,容龄评说:“他准是能说会道。”

德龄想得更深:“能说的人多了,要看他怎么说。”

裕太太只看着桌子上的玉戒指:“要不然……”

容龄还在琢磨李莲英:“这人准会拍!”

德龄一边看这儿看那儿,欣赏屋景,一边说:“会拍的人多了,要看怎么拍。”

裕太太急了:“你们俩有完没完?”

姐俩儿这时方注意妈妈讲话。裕太太指着桌子上的玉戒指又重复了一遍:“要不然妈妈替你们收着。”容龄醒悟后把首饰递给妈妈。裕太太欣喜地看着三件首饰。

这时进来两位穿长褂的内眷,裕太太急忙装起首饰。这两位是四格格和元大奶奶,是慈禧身旁的两位得意的小寡妇,特别是四格格天姿秀丽,是庆王爷的掌上明珠。四格格扫视了一下屋里的客人,问守卫小太监:“她们能说中国话吗?”

小太监摇了摇头。

元大奶奶又问:“她们能听懂中国话吗?”

小太监又摇摇头。

四格格和元大奶奶往里走来,四格格问姐俩儿:“你们会说中国话吗?”

容龄摇摇头。

四格格又问:“你们会说外国话吗?”

容龄点点头。

四格格兴趣盎然:“你们说一句外国话。”

“好吧,我说一句,你们听着。”容龄故作正经,拿腔拿调:“我们只会说外国话。”

元大奶奶实心眼:“外国话跟中国话一样?”

德龄一笑:“我们就是中国人。”

四格格觉得亲近了:“你们不是法国人吗?”

“我妈妈是法国人,我爸爸是中国人,所以我们也是中国人。”德龄解释说。

“我们是地地道道的满族人。”容龄补充说。

四格格觉得亲近了:“那太好了。”

“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我母亲。”德龄指着裕太太说。

“裕太太好!”四格格、元大奶奶给裕太太行礼,裕太太点头还礼。

德龄指着容龄介绍:“这是我妹妹容龄,我叫德龄。”

四格格接着自我介绍:“我也介绍一下,我是四格格,这位是元大奶奶,我们都是太后御前女官。”

几人彼此见礼,容龄问元大奶奶:“你多大了?”

元大奶奶顺嘴而出:“二十四了。”

容龄随便起来:“二十四岁就当奶奶?”

裕太太拽了一下容龄衣角,德龄对元大奶奶说:“请不要介意!”

四格格想打岔过去:“我早听说过你们的名字。”

容龄高兴起来了:“我也早听说过你们的名字。”

元大奶奶高兴起来了:“你也听说过我们的名字?”

容龄心直口快:“听说了,你们俩都是年轻的寡妇,太后看你们可怜,把你们叫进宫来。”德龄扯了容龄几次衣角,也没制止住。

裕太太表示歉意:“我这小女儿不会说话。”

德龄问四格格:“太后装饰好了吗?”

四格格心里有数:“太后正在装饰,叫你们稍等片刻。”

容龄有些着急:“啊,都等了一个时辰了,还没装饰好。”

四格格不慌不忙:“走吧,我们到乐寿堂去等。”

乐寿堂长廊分外清静,裕太太娘儿仨随着四格格、元大奶奶走着,隆裕皇后在正殿门口站着迎接,身后太监两旁站立,四格格带着几个人向正殿门口走来。

四格格介绍:“这就是隆裕皇后!”容龄忙行宫中礼,跪下,德龄差点儿乐出了声。皇后伸出手来同裕太太和德龄分别握手,容龄起来后上前握手。

隆裕皇后说:“太后叫我来接你们。”

“太后装饰完了吗?”容龄想到什么说什么,德龄拽了一下容龄衣角。

“太后叫你们进去。”皇后打着手势带着三人进了殿。

乐寿堂正殿,慈禧穿着绣满红牡丹的黄缎袍,外边珍珠披肩,打扮得格外华丽,腕上戴着两副珠镯,一副玉镯。手指上戴着几只宝石戒指,右手的中指和小拇指上戴着两个三英寸长的金护指,左手戴着同样长的两个玉护指,她坐在宝座上正看奏折。

殿下站着裕太太娘儿仨:“太后吉祥!”

慈禧抬起头来:“你们来了!”

隆裕皇后、四格格、元大奶奶已回到慈禧身旁。

娘儿仨叩头谢恩:“谢太后赏赐!”

“快快起来。”慈禧离座同娘儿仨一一握手,对裕太太说:“她们也懂得大清礼节?”

容龄存不住话:“昨天我们练了整整一天。”

德龄悄悄止住她:“太后没问你,不要说。”

裕太太对慈禧说:“她们的父亲管教她们非常严厉。”

慈禧高兴:“我真赞成她们的父亲,给孩子们受这样好的教育。”

裕太太看着姐俩儿:“孩子们自己也很争气。”

慈禧拉着德龄的手问:“你学过汉文吗?”

“学过,我爸爸先教我们念中国书。”

慈禧亲了德龄两颊:“你中国话说得和我一样,还会法语,对吗?”

“对。”

“还会英语?”

“会。”

“还会德语?”

“会。”

“你一共会几种语言?”

“会八种。”

慈禧惊喜:“裕太太,我真佩服你,把两个女儿教养得这样好。”

容龄争着说话:“奴才汉文学得时间不长。”

慈禧心里有底地说:“不要紧,你还小,将来你可以在宫里念书。”

容龄自鸣得意地说:“奴才英语、法语学得不错。”

慈禧高兴:“我这里正缺翻译官,宫里只有个德语翻译。”

德龄忙问:“她叫什么?”

慈禧有些惋惜地说:“她叫俊秀,可惜不是官员之后。”

容龄不明白:“干吗非得是官员之后?”

慈禧脸色严肃:“这就是我们大清国的规矩,你们俩是裕庚公爵之后。当然能做我御前女官和翻译官了。”

姐俩儿对视了一下,容龄又跪下了:“多谢太后提拔!”

德龄用腿暗示容龄起来,容龄起来:“我们学的礼节都没用啦。”

“等你们穿上旗服以后,再行旗礼。”慈禧对裕太太说:“她们俩年龄太小,你也留在宫里看着她们吧。”

裕太太高兴:“谢谢老祖宗!”

慈禧对德龄说:“我让你做头等宫眷,你不必做许多事,只有外国使者来朝见的时候,做我的翻译,平时替我管理好珍宝,不要做粗活儿。”

德龄谨慎行事:“奴才才疏学浅,恐怕担当不了这么大的责任,最好让我干些平常小事,我愿意侍候太后。”

慈禧主意已定:“算了,别说这话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姑娘,心挺高的,我真奇怪,在国外住了那么多年,还是个标准的满族姑娘。”

“太后夸奖了。”德龄心甜如蜜。

“记住,翻译工作是你的头等大事,最近要召见美国大使夫人,你要做好准备。”慈禧发出第一道命令。

“奴才竭力做好!”

“你做翻译工作,还有一项特殊任务。”

德龄不明白:“请太后明示。”

慈禧点明:“如果有外国人找皇上说话。”

德龄抢着说:“奴才给皇上做翻译。”

“不仅是翻译,有些外国人爱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

“奴才要看好皇上。”

“不是看好,要保护皇上。”

“连看带保护。”

慈禧笑了:“你可真会说话,皇上是好皇上,就是有些外国人爱挑拨我们母子关系。”

“奴才明白了,太后放心,奴才让皇上和太后一条心。”

慈禧抿嘴一笑。

容龄有些挑理了:“太后,我呢?”

慈禧看了看容龄:“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容龄不满意:“我等于没工作。”

德龄向容龄使眼色,慈禧没往心里去:“你年龄小,帮助你姐姐做些翻译工作。”

容龄不高兴:“我还是没正式工作。”

德龄教训妹妹:“在太后面前不能称我,要称奴才。”

容龄领会地点点头。

慈禧问容龄:“你喜欢音乐吗?”

“奴才虽然念书不好,可学过好几年音乐和古典舞。”

“你会舞蹈?”

“奴才和姐姐都学过好几年芭蕾舞。”

德龄抢着说:“妹妹学得好,她在巴黎国立音乐舞蹈学院学过芭蕾舞,还得到过世界舞蹈名师邓肯的亲授。在欧洲竞选美女比赛中得过十三次金牌。”

容龄假意埋怨:“姐姐看你!”

慈禧兴趣滋生:“得过美女金牌?”

容龄得意地一笑,猛然想到:“姐姐也得过美女金牌。”

姐妹互相表扬,德龄又说:“妹妹得过芭蕾舞金牌。”

慈禧高兴得不得了:“那很好,一会儿早朝以后,你给我来一段芭蕾舞,我看看美人跳舞。”

德龄问:“老祖宗也喜欢舞蹈?”

慈禧的话可多了:“喜欢,我不仅喜欢舞蹈,音乐、京戏都喜欢,我把过去乾隆内廷的本戏,都编成了皮黄戏叫他们演。至于舞蹈,从前明朝末年有个田贵妃舞蹈很好,可惜她的东西失传了。我总想让王府格格们研究舞蹈,总找不到相当的人,今天你们来了正好,容龄你就研究研究舞蹈吧。”

容龄也高兴得不得了:“谢谢老祖宗。”

“你多编一些中国古典舞。”

“奴才遵命。”

“今天先给我演一段芭蕾舞。”

“奴才遵命。”

“芭蕾舞的服装有吗?”

“有,服装我带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没有西洋乐队。”

“西洋乐队?外边有一支西洋乐队正在宫里,咱们就用一下吧。”

“好,那奴才就借花献佛了!”

“没换满服之前你们都可以穿皮鞋。”

“是!”

“你和你姐姐都是我的御前女官,加上四格格和元大奶奶,你们四人是我的首席女官,隆裕皇后是你们的女官长。”

容龄:“多谢太后!”

门口一个小太监突然喊道:“皇上驾到!”

姐俩儿顺着慈禧的目光,向门口望去。光绪在门口出现了,向殿前走来。

慈禧今天真是喜形于色:“这是皇上,来,让我把你们介绍给皇上,但你们必须称万岁爷,对我称老祖宗。”

姐俩儿:“是!”容龄首先迎了上去。

慈禧提醒:“在我面前不要给别人下拜。”容龄同光绪用劲儿地握了握手。

慈禧长幼有序,指着裕太太介绍:“这是裕太太。”光绪羞涩地同裕太太握手。慈禧又指着德龄:“这是裕太太的长女德龄。”

德龄主动同光绪握手,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光绪突然把目光移开。

这时李莲英进来跪在大理石上:“启禀太后,上朝的轿子已经备好。”

慈禧发话:“好吧,我们先去上朝。”

裕太太换了一种口气请示:“我们就不去了。”

慈禧的回话出乎众人意料:“不,你们一起去,你们躲在屏风后边开开眼。今天你们进宫,是宫里喜庆日子,也是哀家喜庆日子,哀家要告诉满朝文武大臣,我多了两名翻译女官,今日宫里要按喜庆节日庆祝,有西洋乐队为我祝兴。”

容龄差点儿跳了起来:“老祖宗这么开心?”

慈禧也精神焕发:“开心,你们姐俩儿进宫我十分开心。”

“奴才那么重要?”

“重要,文可治国,武可安邦,你们姐俩儿算两个文官。”

“文官,我们哪会当官?”

“翻译官就是官,过去外国人翻译,一边翻译一边朝我乐,他用外国话骂我,我都不懂,今天我有自己的翻译了,我可以扬眉吐气了。”

德龄也发话了:“谢谢老祖宗对奴才的信任。”

慈禧的话越来越多了:“一会儿,你们就可以听到西洋乐队为我们祝兴了。”

容龄想象:“一定很热闹。”

慈禧很乐观:“一定很开心。”

容龄有感谢之意:“奴才喜欢这个开心!”

德龄有点儿疑问:“西洋乐队?”

慈禧进一步解释:“噢,这是袁世凯组织的。”

德龄一愣:“袁世凯?”

慈禧上心地问:“你不知道袁世凯吧?”

“奴才略知一二。”德龄看了光绪一眼。

慈禧耐心介绍:“他是直隶总督。他从少年军官中选拔出来的尖子,送到德国留过学,今日借着这个喜庆日子,他要大显一下身手。”

德龄老有些忧虑:“喜庆大典,奴才听朝合适吗?”

“合适,你们到屏风后边不要出声。”慈禧没有多想。

容龄一击掌:“太好了,我们也可以垂帘听政了。”

古色古香的长廊显得格外美丽,光绪皇帝走出来了,后边跟着太监孙子。隆裕皇后过来,“臣妾给皇上请安!”光绪不理。隆裕皇后怏怏地走开。

瑾妃过来,“给皇上请安!”光绪不理,瑾妃不悦地走开。

容龄过来了,“给皇上请安!”光绪双手接礼,“快快起来。”容龄站起身来,“谢皇上。”

光绪像哄小孩似的:“你十几啦?”

“奴才十六啦。”

“你也会说英国话对吗?”

“奴才瞎说。”

光绪掏出一块嵌珠子的精美怀表:“你说说一点三刻,英国话怎么说?”

容龄故作严肃:“英国话不说一点三刻。”

光绪耐心请教:“说什么?”

容龄说得很快:“两点差一刻。”

光绪没有听清:“你说慢点。”

容龄顽皮地慢慢说:“两点差一刻。”

光绪听懂了,笑了:“中国话一点三刻,英文话两点差一刻。这样的英国话倒好说,朕看你很淘气。”

容龄高兴:“是的,奴才在家里向来很淘气。”

光绪对太监孙子说:“好,以后我们都管她叫小淘气吧!”

容龄马上跪下:“奴才谢恩,万岁爷赏奴才这个名字,奴才很高兴。”

光绪半玩笑半正经地说:“小淘气起来吧。”

“谢皇上。”容龄乘兴而起。

光绪、孙子正往前走,德龄迎面走来,跪下:“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光绪面露失态:“不必多礼。”

“奴才应该跪拜皇上,今日初次相见,更应该跪拜,刚才有太后当面,不能下跪,现在请接受奴才一拜。”德龄叩头。

“快快起来说话。”光绪两手几乎碰到了德龄的胳膊,但是又不敢碰。柱子后边露出了隆裕皇后的脑袋。

“多谢皇上。”德龄起来,四目相对,半天没有话语。隆裕皇后醋意地在原地站着。

三月的晨风有些凉意,颐和园一个伞盖亭子下,裕太太娘儿仨心里却热乎乎的。德龄正对母亲、妹妹夸光绪:“皇上好英俊啊,特别是他那双大眼睛,好有神,好漂亮,他根本不像三十岁的人,也就像二十三四岁的人,我看得出来。他有丰富的想象力,有惊人的才华,只是没有发挥出来。”

裕太太警告德龄:“你在宫里说话要小心,你在这里夸皇上,要让太后知道了可不得了。”

德龄心中有数:“不,我还要说服太后,改革朝政。”

裕太太大惊失色:“你好大的口气。”

德龄自信地说:“我见太后不像人们所说的那么凶狠毒辣,她很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希望他们,母子君臣齐心协力,才能治好朝纲。”

裕太太的心局促不安:“不要谈国事了,刚才太后直问我,你有没有婚约。”

“额娘,我还没有哇。”德龄爽朗无虑。

“我知道你没有,太后要给你点婚。”裕太太说出真情。

“太后要给我点谁?”德龄着急地问。

“太后没有说,我看太后心里有数,很有可能给你点个王爷。”

德龄一百个不愿意:“我可不做福晋。”

“为什么?”

“福晋太小了。”

裕太太吃惊地问:“那你要做什么?”

德龄不假思索:“我至少做个皇妃。”

裕太太吓了一跳:“啊!”

容龄拍手赞成:“我同意,我同意,皇上根本不像三十岁的人,看上去跟我姐姐差不多,也就十七八岁。”

德龄假生气:“你这死丫头。”

裕太太心里一百个不平静:“你的胃口太大了。”

容龄自傲地说:“我看皇上对我更好。”

裕太太指着姐俩儿说:“你们是怎么了,都跟皇上摽上了,你说皇上对你好,怎么见得?”

容龄得意地说:“皇上管我叫小淘气。”

裕太太心直口快:“那你就别淘气了。”

容龄觉得有言难辩:“不是这意思,皇上夸我小淘气,让我多发扬发扬小淘气。”

裕太太听着别扭:“是这意思吗,有发扬淘气的吗?”

容龄很认性:“是这意思,我看皇上很喜欢我们姐儿俩,想和我们交朋友,姐,咱们俩争一争,看皇上最喜欢谁。”

德龄心里有数:“好哇,一言为定。”

姐俩儿拍手击掌,容龄:“一言为定!”

皇上回到了昆明湖畔的玉澜堂,虽然东西配殿后门砌了多道墙壁,与世隔绝了好几年,然而这些珍贵的宝座、御案、香几和后边檀木屏风说明他还是个皇上,而且他好像比前几年自由了。今天光绪的脸上,跟身上的长衫一样,闪耀着金光。光绪在堂里来回踱步,小太监孙子站在一旁陪主。

“今日朕的举止是不是有些失慎?”光绪问话了,孙子难为情,不好回答。

光绪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奴才不敢说。”

“平时跟朕无话不说,今天怎么啦?说吧。”

“皇上不是失慎。”

“那是什么?”

“是失神。”

光绪不悦:“放肆!”

孙子觉得委屈:“奴才不说,皇上偏让奴才说,奴才说了,皇上又动怒。”

光绪抑制不快,心平气和地说:“你说朕失神,解释清楚,朕就不责怪你。”

孙子为难:“奴才不敢。”

“不敢,朕看你什么都敢说,说吧。”

“奴才看,皇上很喜欢新入宫的姐儿俩,特别是德龄。”

“她们都是孩子。”

“皇上让德龄免礼的时候,两手动作太大了。”

“是吗?”

“两手还有些颤抖。”

“朕怎么没有看见?”

孙子低着头,大胆地说了一句:“皇上净看着德龄的脸了。”

光绪解释:“朕想到这姐儿俩是太后的人,心里有些慌了。”

孙子有自己的看法:“这姐儿俩到底是谁的人,现在还很难说。奴才看这姐儿俩对皇上还是……”

光绪追问:“还是什么?”

孙子认真地:“还是真心的。”

光绪轻轻摇了摇头:“历史告诉朕,对太后好的人,没有对朕真心的……”

孙子否认地摇摇头:“不,现实告诉奴才,这姐儿俩天真烂漫,胆大无邪。”

光绪望着孙子:“你都了解?”

孙子点点头:“奴才打听好了,这姐儿俩能歌善舞,会说好几种外国话,皇上不总想学学英语吗?”

“朕是想学英语。”光绪觉得此话有理。

“皇上的机会来了。”孙子兴冲冲地说。

去往朝堂的路上,出现了一队上朝大军。慈禧坐着八抬大轿出现在御道上。李莲英在左前方,崔玉贵在右前方引路。轿子后边十二个六品太监分别拿着太后的东西。

德龄和容龄站在旁边数着东西。

容龄边指东西边念叨:“太后的衣服(第一个太监托着),太后的鞋(第二个太监托着),太后的毛巾脸盆(第三个太监托着),太后的梳子(第四个太监托着),这是什么?”

德龄接着数第五个:“刷子。”

容龄点了点头:“对,太后的刷子,第五个。”

德龄接着数:“第六个,太后的粉盒。”

容龄接着数:“第七个,太后的镜子。”

德龄补充:“是大镜子,后边还是。”

容龄指着托着的几个不同的镜子:“第八个,太后的小镜子。”

德龄提醒:“太后的文房四宝来了。”

容龄接着数:“第九个,太后的笔墨。”

德龄解释:“银珠笔墨。”

容龄接着数:“第十个,太后的黄纸,第十一个,太后的烟袋。怎么两个烟袋?”

德龄又解释:“一个旱烟袋,一个水烟袋。”

小德张端着“黄缎凳”过来了。

容龄数着:“这最后一个是太后的黄缎凳子。”小德张端着凳子望了容龄一眼。

容龄捅了德龄一下:“姐,这人怎么老望着你。”

德龄看了看小德张:“死丫头,又说谎,他明明在看你。”

容龄心里很得意:“看我,我有什么值得看的。”

小德张又回望了容龄一眼,德龄可有理了:“你看,是不是在看你。”

容龄嘴硬:“是在看你。”

后边跟着两个老妈,四个宫女,德龄感慨:“太后的化妆室都搬出来了。”

“如今化妆室生了脚了。”容龄随和着姐姐说。

“太后到哪儿,这支队伍就到哪儿?”德龄还在议论着。

容龄兴头上来了:“我们垂帘听政去。”

“走。”正合德龄的心愿。

慈禧和光绪坐朝听政的地方叫仁寿殿,按中国的传统习惯,清廉高洁的权威都面向东方,仁寿殿也不例外。东方有永生不落的太阳,卷棚歇山顶的仁寿殿和它前边那扇设有一对猪猴石的仁寿门,正对着那初升的太阳。仁寿即施仁者长寿也。

仁寿殿里最奢华的、最有收藏价值的要算慈禧坐着的那把紫檀木雕成的九龙宝椅,还有一把略小一点的九龙宝椅是为光绪预备的。宝座后边有羽毛编成的掌扇和百寿屏风。上朝的大臣们还没有到齐,屏风后边看热闹的女娥却来得很早,四格格、元大奶奶在看容龄的衣服。四格格问:“这绒袍是买的还是做的?”

容龄很随便:“是买的。”

四格格进一步问:“是哪买的?”

容龄很得意:“巴黎买的。”

四格格夸奖:“真合体啊,不肥不瘦。”

元大奶奶也很欣赏:“你得看谁穿,容龄穿什么都好看。”

德龄对四格格说:“我们在巴黎时,见到你二哥了。”

四格格问:“他好吗?”

德龄津津有味地说:“他挺开心的,他还让我问你好吗?”

四格格小心翼翼地回答:“我在老祖宗跟前挺好的。”

德龄关心地问:“你男人什么时候过世的?”

四格格情绪很低落:“年前刚刚过世。”

德龄同情地说:“好想死人吧。”

“怎么不想,俩人门当户对。”元大奶奶拽过四格格,“刚当上两年熙九太太,丈夫就升天了。”

德龄感叹不已:“这么年轻就守寡。”

四格格推着元大奶奶:“元大奶奶比我还早,十三岁就开始守寡。”

容龄听着就惊奇:“怎么这么小就守寡?”

四格格细说端详:“她的未婚丈夫是老祖宗的内侄,元大奶奶十三岁还没过门,未婚丈夫就死了,丈夫家里让她退婚,她死活不肯,最后丈夫家用黑轿子把她抬了过去就算过了门,她冲着丈夫的灵牌前叩了三个头,就当上寡妇了。”

容龄吃惊不小:“天啊,还有主动当寡妇的!”

德龄倒司空见惯:“别瞎说,这是旧礼。”四格格、元大奶奶点头。

容龄问二人:“那你们永远当寡妇了?”四格格、元大奶奶同时点头。

容龄不理解:“这又何苦呢?做那么大的牺牲。”

四格格认命:“只要伺候好老祖宗,我们一辈子守寡是值得的。”元大奶奶也同意地点点头。

容龄吃惊不小:“不可思议。”

元大奶奶也想知道知道留洋人的生活:“你们这么大,没有定亲吗?”

容龄张嘴就来:“没有,我还小,我姐姐快了。”

德龄给了容龄一拳:“该死!”

忽然,从前殿传来了马赛里斯歌乐曲。德龄离开他们,溜到离慈禧附近的一个角落,从屏风雕花的缝隙中看早朝。

仁寿殿的暖阁壁上悬挂着“百蝠捧寿”四个醒目的大字。西洋乐队奏着马赛里斯歌乐曲。慈禧步入了大宝座,光绪步入了小宝座。太监垂立两旁。李莲英、崔玉贵站在慈禧、光绪身旁。

两旁朝官参拜:“祝老祖宗万寿无疆!”乐队继续奏马赛里斯歌。

屏风后边,德龄、容龄惊奇听着乐曲,德龄问妹妹:“这不是法国国歌吗?”

容龄反应很快:“是啊,我一听就听出来了。”

德龄提出疑问:“我们大清国的喜庆大典怎么演奏法国国歌呢?”

容龄同意姐姐的分析:“就是啊!我们上朝干吗奏法国国歌?”

德龄很不满意:“这有损我们大清国的形象。”

“我告诉他们去。”容龄从屏风后边出来,步入朝堂。德龄“唉”了一声,想制止妹妹没制止住。德龄怕妹妹惹事,急忙从后边追了上来。

仁寿殿屏风前,慈禧正接受众臣的朝拜。乐队继续在演奏马赛里斯歌,容龄直奔乐队而来,用双手往下打着手势:“停下停下,不要演奏了,停下停下……”德龄越拉容龄,容龄喊得越来劲。

众人见二女闯堂,一时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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