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座小岛。
一日,白玉成手里挥舞君子剑,脚上踏雪流光步,正在加以练习。
书青峰飘然而至。
“你既入我门墙,可知我为何不将你带回青峰门内。”书青峰突然发问。
白玉成摇摇头。
鹿腿子摇摇头,它也不知道为何。
“虽说你才情超绝,体骨旷世,可毕竟初入修炼一途。我青峰门规所定,宗主之徒,选优者为宗门大师兄,管宗内事务,御门内群真,以接班之人培养。我虽成名千年,但绝大部分时间却是静心修炼,并未细细找寻合适子弟,前些时日于辰州见你,尚可入眼。故我之一脉,现只你一人。”
其实是书青峰眼光太高,他每年都要抽出时间遍访广陆,可千年以来只有白玉成入了他眼。
书青峰怕助长白玉成骄傲性子,同时也为敦促他修炼,抛出个宗门师兄的由头,如此而言。
白玉成却不怎么当回事,修仙就是修仙,管这宗门师兄作甚,累心劳力,旁人还不记好,一看就是个得罪人的苦差,这师兄,谁爱当谁当!我只管游遍广陆,无上逍遥,岂不美哉!
书青峰又道:
“所以,现下宗门师兄的人选却只你一人。虽说我青峰一门风气优良,甚于他者多矣,然人之所在,纷争必不可免。
若是我带你回了宗门,众人势必目光齐聚于你,少不得纷纷扰扰。而你现下并无应对能力,自是得等你成梁之后再来带回。
且这宗门之内有的良材秘药、珍武宝技,为师自然也有,还比宗门更甚,断断不会短缺了你。我单对单教导于你,也自是优于任何名师。”
白玉成前面的原因根本不想,但最后一点却早是通透,,否则早就嚷嚷着回青峰门看看了。
白玉成:“我明白了。”
鹿腿子:“嘤!嘤!”
……
一日。
“老书啊,你刚刚跟我说修真有境界,练剑有道行,能不能具体说说?”
“这修真八大境界你自是知道,而这剑道却是如此:
《太始绘卷?群真篇?剑道》有言:
‘宝剑有极时,而剑道为亘古。
立身正气,高雅也可杀人,古之圣品;
恨忌偏门,中庸不失刚劲,兵之君子。
紫魂业火有高玄,横竖透甲生为镌。
轻吕长铗化神意,剑道绝长为世全。
剑道者,至尊至华,入玄传奇,为九天道艺而通之以荣;
证道者,苦心孤诣,深镌其神,乃矢志艰难而广陆咸崇。
剑道之艰难,千万载来,亿万生灵,而成者寥寥。
境界可为四:小成,大成,悟意,入道。
世间悟意者,数千年或出二三,虽极稀有,却也有耳闻。
而入道者,自史载八万万年以来不过一人,
曰南齐,道成,白日飞升。’”
书青峰徐徐而言。
“原来剑道也分境界。”白玉成却是才知道,“那老书你是什么境界,我这又是什么境界?”
“我修行一千二百余年,练剑一千一百余年,先一百年剑道小成,又六百余年剑道大成,这四百年却一直卡此处,不知何时才能臻至悟意,而那入道,更是遥遥无期。或许,有生之年也不可窥门而入。”
书青峰说完,竟是感慨不绝。想他修仙以来一直乃是极度自傲之人,到了这里,却是望着剑道之路俯首叹息。
可想剑修不易,剑道难成。
“嘤~”鹿腿子竟也是唉声叹气起来。
白玉成一脚把它踹开。
白玉成也是对此惊讶,不过转眼之间,拍拍书青峰的肩膀:
“哎呀老书啊,你可是天上的人儿,怎么也像那凡俗之人一般为个小小的剑道垂首叹息,你且看好了,我白玉成一定用剑来个入道,让你自豪自豪。”
书青峰怪异的看着他。
“哎呀,不要这么看我,到时候我也会对你加以点拨的,让你也尽快入道。”
白玉成摆摆手,毫不在乎地说。
他却是初入修行,不知其苦。
“你先将剑道小成,再来言此。”
我倒要看看,届时你是否还如此随意,似是吃饭喝水。
……
“老书啊,踏雪流光步有些不对头啊,你瞧……”
“此为……”
“嘤!”
……
“老书啊,给个炼器的书瞅瞅呗,让我琢磨琢磨,再来个炼丹的,两个一起看,要是有符篆之书更好,自己炼器,自己吃药,自己画符,岂不美哉?”
……
“炼了个药,不知道功效,来,鹿腿子,吃了!”
“嘤!!!嘤!!!”
……
“岛内瀑布高二十丈,宽十五丈,其中以底端水流拍击之力最大,以上端较小。瀑布半腰和底端各有一石板。你先去半腰石板,打坐修习,须得坚持十日整,被水冲落重登,时间重计,直至足够为止。其下之石,你须于其上习踏雪流光,青峰剑式。何时一起完整做出,游刃有余,何时为止。”
“太过苛刻了吧……不去……哎!莫要打人,莫要打人!现在就去!”
“外练筋骨皮,内练脏腑肉。这炼气之时,正是打基础的好时间,我定不会让你浪费这天赐根骨!”
“让这鹿也去跟我练!”
“嘤!!!!嘤!!!!”
……
十年光阳有几许,
百载银月碾史尘。
只愿得真满朝元,
凌霄殿前化羽仙。
时光流转,岁月匆匆,小岛还是那小岛,可转瞬之间,已然十个春秋。
这十年间,白玉成日日苦练,夜夜苦修,忙里偷闲琢磨铸器画符,炼制丹药。
虽说白玉成性子惫懒,却总被逼无奈。
书青峰也是心境苦修,难度更高白玉成。
鹿腿子?
它在考虑喝酒还是保命。
那鹿腿子经过十年,虽说平时也受些锻炼,却是毫无变化;白玉成也没少折磨,但是活力更胜往昔,更是让师徒二人觉得不凡。
白玉成觉得捡到宝了,再不济是个试毒的好伙伴。
只用了九年,白玉成便连破十一道经脉,丑脉至亥脉已然通了个遍,也就是他修真晚,若真是从小修习,二十岁之前定能进入筑基之境,增寿百载,长生花就用不上了。
他此时已是炼气十二层圆满,而越炼气、筑道基就在这几日。
再说白玉成的步法修习,已是将踏雪流光步的前两境,飘摇境和惊鸿境练得登堂入室,第三境也开始接触,不敢说如书青峰一般拉出数十道虚影,迅疾似流光,却也能分出个五道六道,身形似轻风。而那第二境的飞雪染人却比书青峰更要刁钻,更加不易察觉,对手一个失神就会中招。
还有那铸器、炼丹、绘制符篆,白玉成所做实践也是不少。
最后说这剑道,却是最令人拍案惊起,无言以对。书青峰习剑,一百年方入小成境界,可这白玉成,不知是贿了天上哪个神仙,还是给了大势银钱,仅仅用时十年,便已然小成。那青峰剑法前三式也已然摸了个通透。
书青峰隐隐怀疑自己跟他是否为同一物种。
只见倚树饮酒的白玉成突然收起了酒壶,盘膝而坐。
书青峰却是知道,这是准备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