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况已经十分明了,李逍神色认真持剑上前,起手又是一招青龙探爪,临身正准备拿下络腮胡几人之际,他们却猛然跪下求饶,利剑削发偏移而过,若非李逍关键时刻偏移剑身,此时络腮胡恐怕就要一命呜呼了。
“扑通。”
“小少侠绕命啊,我们认输!我们认输了!”
“我上老下有小,全家都靠着我一人......”
“这......”
第一次实战的李逍未曾经历过这种局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邹着眉头,看着眼前不断磕头求饶的几人,他手中的剑犹豫了,不知道如何是好,转头朝后方露出求助的眼神。
然而,他此时却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没有察觉到身前几人眼中的一丝阴冷,站在他们身前毫无防备的回头,完全等同于将身后交给了敌人。
“去死吧!”
趁着李逍回头,没有防范意识之际,络腮胡几人顿时暴起突袭,提起手中大刀朝向他的脑袋劈去,方才他们只是佯装投降,在看到自己同伴们都被挑断筋脉时,络腮胡心中已经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与其被他挑断筋脉,下半辈子痛苦的活着,还不如找准机会拉一个垫底的实在。
生死一瞬。
身后的刀锋让李逍汗毛倒立,第六觉让他下意识的侧身,冰冷的刀身贴着他的小脸劈下,切掉小块脸皮,脸上的痛感让李逍心中十分恐慌,但同时,他也本能的提剑奋力一击,回头望月式,一道横斩如同闪电划过。
“哧”
只见三颗头颅和几只断臂一同飞起,鲜血喷涌而出,溅得李逍满身皆是,目光怔怔的看着前方,脸色苍白,不断喘着大气,浑身颤抖,滚烫的鲜血洒在他的伤口上,撕裂般的疼痛让李逍眼泪直流,同时,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站在原地不断干呕,模样十分凄惨。
“你没事吧?”
沈菲儿紧张的问道,一行人除了秦长青外,在见到络腮胡几人暴起之时,便全力冲了上来,本以为已经来不及了,没想到最后是李逍靠着自己的反应,完成了反击。
然而,面对众人的关心,李逍却如同失魂一般毫无反应,直到秦长青走到身旁后,他才缓缓抬起脑袋。
强扯一丝笑容,伤口直流鲜血与泪水混在一起,眼中的有着希翼之色,仿佛是他心中最后一道支撑。
“先生,我杀人了......”
“如果刚刚我没能反应过来,你也能救我的,对不对?”
闻言,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秦长青,这时才想起来,刚刚只有他一人稳如泰山的坐在车上,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一路上秦长青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众人惊而又惊,可在这种距离下,他真的能及时救得了李逍吗?
“不能。”
他的回答看似很合理,但又极其不合理,毕竟李逍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孩,如今这般经历对他太过苛刻,这种情况下不论是真是假,都应该安慰一下才对。
秦长青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愣,李逍显然更不愿意相信,脸上笑容更甚,伤口撕扯得更严重,摇头哽咽道:“先生在骗我,如果我没反应过来你肯定会......”
“你会死。”
语气冷漠,秦长青表情十分郑重,道:“不用怀疑,在这个距离下,即便是我,也可能救得了你,你若反应不过来,那便是真的死了。”
“敌若我强的情况下,你犯了致命的错误,这次被你侥幸躲过,那么下次呢?下下次呢?当你的对手比你更强呢?你又该如何应对?”
“记住!既然出剑!就不要再有犹豫,你的犹豫就是给对手机会,我的目的并不是让你杀人,而是让你日后不被人杀。”
“命,是你属于自己的,没有谁能一直保护你,我也同样不例外,这次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无数次等着你,想要变得更强,那就要经历更残酷的考验,而身为强者就应该向更强者拔剑,所以你的对手会更强,更狠,也更加狡猾,而我可以帮你报仇,可以为你收尸,但唯独护不住你。”
“选择这条路,那么就要有所觉悟,若你觉得自己做不到,现在放弃还来得及,我会把你送回桃源村,甚至也可以帮你把李猿杀了,我可以保你一世无忧,但你我以后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我也不再是你的先生。”
话语沉重,如同大山压在李逍的身上,神色默然,虽然他不太听得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又让先生失望了。
其余人见此颇为不忍,虽然说得挺有道理,但还是觉得秦长青对李逍太过严格,就连平时极少说话的于厉,此时也劝说道:“先生,这样会不会太过严厉了点?李逍他毕竟还是个孩......”
抬手打断他的话,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在生死面前,没有什么老人和小孩,更何况,他还是我引进门的,我必须要对他的未来负责。”
“对不起.....”
选择权在李逍手中,在众人一度觉得他已经要放弃时,他却突然抱住秦长青,放声大哭起来,嘴上还嘟囔:“我......不回去!”
闻言,秦长青用手轻轻的抚摸李逍的脑袋,冷漠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笑容。
他方才说谎了,刚刚的距离内,即便是李逍没能反应过来,自己也能够将其救下,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想让李逍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他不会出手,如此才能让李逍在日后的试炼中,能渐渐独立,不过度依赖他人。
唯有如此,李逍才能够迅速成长起来,而秦长青也能少操点心。
......
这时,秦长青低头才发现,李逍脸上的伤口不小,白骨隐隐可见,如不及时处理,日后怕会留下疤痕,赶紧扶住他的肩膀慢慢推开,对身边的于厉说道:“老于,带他去换身衣服吧,顺便清洗一下伤口,免得感染了。”
又递给他一瓶金疮药:“待会儿把这瓶药给他抹上,包扎一下,不会留疤,过几天就好了。”
哭得两眼红肿的李逍,抽了抽鼻子,看到眼前白色的衣衫上居然一片通红,表情瞬间凝固下来,想到自己方才的举动,内心暗暗后悔,看到秦长青朝他伸手,下意识的缩起脖子。
“我错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有些不一样,秦长青没有敲打他,只是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李逍小心翼翼的抬头,观察自家先生的脸色,发现他并未如往常那般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
“白衣服穿多太腻,还容易惹眼,也该换换了。”
看小家伙一脸不信的模样,秦长青顿时气笑道:“怎么?非想让我揍你一下才信?”
“不不不......”
连忙摇头,朝于厉跑去,其余人看到此幕,纷纷露出了笑容,沈菲儿几人对李逍既可怜又羡慕,虽说修炼严厉但成效显著,她们在这年纪时远远比不上如今的李逍,而且以他目前的速度,估计不久就能赶上她们,心中顿时起了一阵危机感,决定日后一定更用心的修炼。
.....
用车上的水清冲洗干净后,于厉在其伤口处抹上金疮药,药粉如同潵盐一般,疼得李逍直咧牙,接着用纱布裹住,再用布条绑在脸上,模样看起来十分古怪,惹得身旁的两名少女都忍不住笑出声来,而李逍因为脸上的伤口,不敢有任何过激的表情,只能用目光投以愤愤的眼神。
另一边,秦长青换了一身朴素的灰袍,看起来不再如之前那般扎眼,朝着躺在地上土匪们走去,此刻他们体内血液流失导致他们浑身无力,完全没有力气再惨叫,只能老实的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秦公子,你看这些人要怎么处理?”
内心思考片刻,想到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如今他们手脚筋脉尽废,下半辈子也只能躺在床上活下去,若没人照看,恐怕也活不了几天,倒不如直接了结,也算结束他们的痛苦。
“给他们个痛快吧,让他们下辈子做个好人。”
“好勒!”
“咔嚓,别过来!大侠饶命啊!”
“不要......”
“......”
动手的乃是夏含玉身旁的小五小六,两手一扭,便结束一人的性命,手法十分干脆,看样子以前没少干,完事后又将他们拖到一处,取出一个翠绿色的瓶子,小心翼翼的倒在尸体身上。
不足片刻,尸体就变化成一团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先生!我捡到钱了!”
一共十一万两,络腮胡拿到钱后并没有直接收起,而是将钱扔到马车之上,李逍掀开车帘便一眼看到。
将钱默默收入囊中,秦长青堂而皇之的将其占为己有,如今的他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并且还负债累累,这些钱对他们用处很大,没有拒绝的理由。
对此,其余人也没有任何意见,本身她们就不缺钱,而且人还是李逍出力打倒,战利品自然也该归秦长青等人。
......
继续前行,途中遇上好几批劫匪,都是如之前那般的歪瓜裂枣,为了赶时间,于厉直接散发出身上的宗师气息,一路上,土匪们见此都纷纷避让。
......
几日后,他们终于到达吴国边境上最后一座城池。
城内酒馆,一行人都坐在厢房内。
秦长青举杯朝众人道:“各位,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如今我们已经到了吴国边境的最后一座城池,再往前走便能出吴国境地,那么按照约定,出城后大家就会各自分开,两个多月,几位姑娘的伤势也已经痊愈,不再需要我保护,这杯酒,我祝各位一路顺风。”
话落,一口饮尽杯中之酒,表达自己的歉意,并非不愿与她们一行,但为了让李逍能得到更多的锻炼,所以他打算稍稍绕点弯路,而不是直接前往秦国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