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就这么过了半个月。
一路上,年轻僧人喋喋不休,毕竟多少年没出来了,都快憋坏了。而张格生也不肯认输,二人从早上边走边聊,情绪格外高涨,要不是年纪摆在那里,他们差点就拜了把子。
半个月相处中,他们也互相了解了一番,大威灵神原本是个人,嗯,古人,坐化时正好吸收了当时的庙里求佛人的愿力,成为了守护这一方的灵神。而张格生父母早亡,他母亲死前让他一定要去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这不,一个月前他收起背囊,准备前往皇城。
“法海大哥,你活了多久了?”
“嗯?你问的是我生前的寿元还是……?”
“成为灵神多久了。”
“嗯……大概有一千多年了吧,害,记不清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问问,我老娘说灵神都是靠愿力存活的,我看那大威寺不知多少年没有被打扫过,估计已经很久没人去拜了吧?”
“我不跟你说了嘛,我并不是纯粹的先天生灵,愿力可以让我显形且走动,我真正吸收的还是这天地间的灵气。”法海指了指天空,一脸笑意。
这就是法海的优势了,活得长,还能修行,又能随便走动,这让想长生不老的人知道,非得急红眼不可。
但这种机缘,可遇而不可求。
“对了法海大哥,我问你个事儿。”
“你说。”
“一个月前我迷路在大山里,有一个声音提醒我去大威寺,你知道是谁吗?”
法海摸着下巴想了想,皱眉道:“我大威寺周围一百里内并无妖怪,有的话也早就被我除去了。”
“啊?那我听到的那声音是谁的?”
“嗯……不是妖怪,可能是幽魂,在这寒州,死的人多了,区区一个幽魂而已。”法海摆了摆手,不过他还是沉思片刻,道:“等你考取功名了,你可以到之前的林子里祭拜一番。”
“嗯,小生正有此意,它救了我一命,就算没考取功名,我也会回来感谢。”
法海欣慰的点了点头,对眼前这小子越看越对胃口。
“格生,愿意习武吗?”
“啊?习武?”
法海点头,道:“我看了你的资质,骨骼惊奇,筋脉粗大,是个修习内功的好苗子。”
“能跟你一样飞吗?”
“呃……你又不是修道,怎么飞?”
“那我要修道。”
“这……我只是个灵神,根本无道法传承,就算有,你也没办法学。”
“为何?”
“你没有修道的天赋,我看得出来。”
“啊?那算了吧……我感觉当个普通人挺好的。”
“不能这么算了。”法海严肃道:“修道注重天赋,在这个时代,能修道的人只有那么几个,但武功,却是人人都能习的。”
“我是去考……”
“人要有志气,来个文武双全岂不是更好?”法海笑道,正愁没人传承他大威寺武功呢,荒废了一千年,这下总算来了一个。
“我……能行吗?”
“要有信心,还有啊,今后出门在外,没有点武功傍身怎么行?这紫邑这么危险,哪天被吃了怎么办?”
张格生不是蠢货,思索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当即就跪了下来,沉声道:“小生见过师父!”
“起来起来,你以后可不得了啊,不过呢,得先把你这懦弱性子给改了。”法海笑眯眯的将张格生搀起,凭借他千年来的阅历,这小子身上有一股清气,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这也就是法海愿意护送他前往皇城的原因。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拜完师,张格生搓了搓手,一脸红润,期待道:“那师父,我们先学什么?”
“嗯……我教你的是掌法,名叫……叫……嗯……”
叫……
叫啥来着……
张格生眼巴巴看着,等着师父将那牛比的掌法说出来,可等了半天,愣是没听到掌法名字,这下他开始怀疑,眼前这灵神是不是个神棍了。
“害!管他什么掌法,先学了再说!”
“呃……小生能不学吗?”
“呔!读书人岂能言而无信?!”
“……”
……
从定河城回来后,道观如往常般风平浪静。
只要进了道观,就算外面洪水滔天,许巳幼等人也高坐云端,期间张秋风来找过他两次,不过都被阿狗给“劝”了回去。
那一次之后,阿狗就成为了一炁道观的门童,而道门的气运,也因他的到来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变化不是很大,但许巳幼至少每月能存住十两银子。
许巳幼一直想给道观重新修缮一番,奈何钱不够用,一个月攒个二两,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修缮道观。况且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没钱可怎么置办年货啊。
“师兄,下个月就过年了,我想……”
盘坐在蒲团上的许巳幼头都没抬,淡淡道:“你想都别想。”
“我还没说呢!”红袖腮帮子一鼓,有些生气。
“你看看衣柜里的衣服,十几套在那边,都这么多了,还想买?”许巳幼淡淡道:“多存点元气才是正经,你看看人家青竹,虽然贪财,但功法却没有落下,你呢?整日不思进取!每次斗法都斗不过人家!”
“他是男的!而且年龄比我大,比我早修炼几年,当然比我厉害!”
这就是我穷,但我穷的有理。
许巳幼闭上眼睛,不想说话,这次蛮好,换了个新理由,没有说什么来“那个”。
“那个”到底是什么,许巳幼想了许久都没想通,只能当做袖儿的狡辩之词。
“我不管,我就要买,下午就有走商去妙花村,师兄你去买给我。”
无视。
红袖这些要求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许巳幼这一次也是选择无视,对付红袖这种不要面皮的无赖法,他早就摸索出了一套应对之策。
得不到结果的红袖跺了跺脚,刚要躺地上耍赖,没想到许巳幼和声道:“地上凉,当心染上风寒。”
“师兄你这么关心我吗?”
“我是怕你弄脏衣服,阿狗洗起来麻烦!”
“师兄你!哼!真讨厌!”
红袖气得跺了跺脚,跑到屋外找到了正在浇花的阿狗。
“钱还你。”
“不要用了?”
“哼!臭师兄!”
阿狗拿着花洒的手一顿,面露无奈,看你这语气,这神情,肯定又在许道长面前吃瘪了。这已经见怪不怪,半年来阿狗已经习惯了。
就是……这个名字有些不习惯……
怪不得道长总是让袖儿多读书,什么样的文化水平才能取出这种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