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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要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

在暗夜神灵一脉的眼里,长夜是一种短暂的永恒。

织梦者在很久以前只是一只有着黑紫条纹的小蜘蛛,它并不明白这个道理,每天就是在树枝之间结着网,耐心等待着一些让它勉强果腹的猎物上钩,过着得过且过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它遇见了一个直立行走、背后长着黑色羽翼的生物,她有着一种奇特的亲和力,小蜘蛛看见她,小脑瓜里仅存的一点点智慧都产生了絮乱。

小蜘蛛只敢躲在叶子底下悄悄地打量着她,它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那个生物不知何时悄然布下的透明的网,变得十分地慌乱,心神不宁,就像那些平时陷入了自己的蛛网里的小虫子一样。

那个生物也注意到了它,她慢慢地走了过来,用手将小蜘蛛小心翼翼地托起,小蜘蛛感到有些害怕,却又被她随身所散发的那奇特的亲和力所征服,它手足无措地在她的手掌心里四处爬了爬,最后还是安安静静的停住了。

那直立行走的生物冲小蜘蛛温柔地笑了笑。

“嗨,你真漂亮。”

小蜘蛛并不能理会她的意思,后来,她就一直将小蜘蛛放在了她的肩头。小蜘蛛跟着她去了许多地方,是它没想到的世界上除了森林的其他地方,它就这么静静的又充满着惊奇地待在她的肩头,领略了荒原的辽阔,山岭的寂静,草原的自由,

还有大海的一望无际。

每一滴的水珠都让小蜘蛛感受到十分强烈的危机感,更何况是在这浩瀚的海洋之中,而她,展开了她的那双黑色的羽翼,带着它在大海上飞行了整整三天三夜。

在飞回来的途中,小蜘蛛已经免疫了天性中对水的恐惧。

她们重新回到了那片森林里,在那处她日常所居住的天然洞窟中,画完了她在石壁上的最后一幅画。

她变了。

小蜘蛛明确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自从在大海那回来之后,她身上的那股独特的亲和力就渐渐地消散了,如今浑身上下散发着的都是一股腐败的气味。

小蜘蛛知道那种气味,那是它吃完蜘蛛网上的虫子时,它们的尸体所散发出来的味道。

小蜘蛛急切地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她依然一动不动,慢慢的,她的身体开始腐化,发出了阵阵恶臭,这些臭味甚至吸引来了其他的虫子,愤怒的小蜘蛛将那些肆意在她身上撕咬的虫子们都吃的一干二净,然而它吃完一个,却又有第二、第三个钻了出来……

等到它把那些虫子全部吃完时,她所剩下的只有那森森的白骨了。

小蜘蛛和她待过很多地方,待过森林,待过荒原,待过山岭,但她们一起待过最久的,却是这洞窟里的漫漫长夜。

“不要温柔地走进那个良夜。”

这是以前的她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小蜘蛛并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在吃了那些虫子之后,小蜘蛛慢慢地长大,它开始能思考一些事物,不过依旧不能明白那句话的意思。

它只是想她再醒过来,笑着把小蜘蛛放在她的肩膀上,跟它再说一次。

……

弥赛亚看着眼前的那只巨大的蜘蛛,而那只蜘蛛上的人脸则一直看着弥赛亚手里的那颗黑色的珠子。

夜色再次侵染了整个森林,那是织梦者的巨网,现在整片森林都在它的蛛网之下,一个个跳动的黑影是它的爪牙,有几只在它的指挥下,已经慢慢地向弥赛亚他们贴近。

眼前的这个生物和她很像……织梦者心里思考着,尽管过去了不知多久,它已经从当初只有小拇指大小的小蜘蛛成长到了现如今两米多长的织梦者,然而在它的心里,那个直立行走、背后长着黑色羽翼的身影依旧没有磨去半分。

织梦者记得那个珠子,是她死后唯一留下的,它并没有去挪动,而是一直让它留在了那个天然洞窟之中。

他们拿那个东西做什么?

算了……思考是真的费劲,远没有捕猎与进食有意思……

织梦者闻了闻那份夜晚独有的清香气息,有些陶醉。

在她身边,久而久之的,织梦者也学会了一些浅薄的黑暗法则,也正因此,它也爱上了夜晚。

把珠子抢回来,那个也是直立行走、背后长着翅膀的生物先抓起来,放着以后再研究研究,其他的就送给孩子们吃掉吧。

织梦者在弥赛亚他们的身上没有感受到半点威胁的感觉,其实,在这片森林里,也根本不存在着什么能威胁到它的生物,除了住在东边瀑布旁的那只猴子……

想到那只猴子,织梦者的心情又变得糟糕起来。

姜澜和青火猴依旧处于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这是织梦者的能力造成的。

不过姜澜的灵魂强度明显异于常猴,比较于青火猴,它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一丝清明。

“黑暗法则的力量。”弥赛亚看着周围的一个又一个的黑影,感叹道。

织梦者的能力基本影响不了他,当然,是在织梦者没有全力对他发动的前提下。

他现在所要细心面对的,这些织梦者的爪牙……

那些黑影马上向弥赛亚发起了攻击。

一头如猛虎般的黑影咆哮着朝弥赛亚扑来,弥赛亚甚至能感受到从它嘴巴里传来的阵阵腥风。

对于黑暗法则,织梦者学会的明显还只是皮毛……看着那一团团黑影的进攻,弥赛亚感到一丝庆幸。

他对着黑影高举起那颗珠子,神色十分镇定。

当那些黑影触碰到那颗黑色珠子时,竟被诡异的吸住,那猛虎惊慌失措地挣扎着想挣脱那珠子诡异的吸力,然而不到片刻,就被吸收了个干干净净,然后凭空落下了一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蜘蛛,那小蜘蛛手忙脚乱的在地上乱爬了会儿,最后钻入了地缝之中。

有了前车之鉴,其他的黑影都止住了它们要对弥赛亚发起进攻的脚步,不过也没有因此退散,只是在远处把他围成一个圈。

弥赛亚看了看在远处的织梦者。

依旧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它对弥赛亚的举动表示出了些许惊讶,但也只是些许惊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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