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邪浩图一脸震惊地看着勃尔金,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关键的时候,他会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捅上一刀。
同样震惊的还有柯邪巴车和柯邪卢狄,他们原本以为勃尔金会一心一意跟随老丈人造反,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刻选择抽身。
其实勃尔金自从柯邪浩图开始谋划造反,他就从来没有快乐过,在他的心中,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将汗水和鲜血撒在战场上,他对这种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政权游戏十分烦感。
在柯邪浩图说出想要置呼都徵和屈突昊志死地的时候,他就对这场斗争彻底地失去了最后的忍耐。
要不是看在勒何姆的情面上,勃尔金绝不会坚持到现在,可他不能允许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钦佩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甚至是自己的手里。
韩同文的突然跳出,正好给了勃尔金逃离这里的机会,他要带着勒何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从震惊中缓过来的柯邪巴车此时最想做的就是对天狂笑,自己的这个弟弟机关算尽,没想到会败在勃尔金手里。
看着柯邪浩图开始转为灰败的表情,柯邪巴车知道这场针对他的阴谋已经消散,这个韩同文的一击,简直就是神来之笔,这个陪伴了自己成长的家伙,虽然被他冷落了几年,可还是没有忘了在最关键的时刻,坚定地站到自己一边。
柯邪巴车道:“既然勃尔金对此没有异议,那明天我就派出两千鹰骑,随同你一起赶赴塔基比山,一定要将矿区的防务重任担负起来。”
勃尔金点头称是,谁也没有想到,本来是迎接公主回归的仪式,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将众人遣散,柯邪巴车带着塔姆赫、雅丹和卢狄三人,出奇地他将公孙文韬也叫上,向王宫后面走去。
几人来到国王寝宫里的正厅,分主次坐下。
柯邪巴车道:“这次将你们叫到这里来,这要有几个问题想搞清楚,国师,你来说。”
公孙文韬知道柯邪巴车要他来的作用,公主刚回来,有些伤感情的话,还要他这个外人来讲。
公孙文韬清了一下喉咙道:“公主,屈突昊志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啊!”雅丹万万没想到,父王和国师根本就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她搞不懂那里出了马脚。
看着女儿的表情,柯邪巴车那还不知道,雅丹确实说了谎话。
柯邪巴车怒道:“卢狄,你为什么替你妹妹撒谎?”
正值拜月国多事之时,由不得柯邪巴车不小心。
柯邪卢狄也不清楚这么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谎言,怎么会被拆穿。
知道真相的人全都在塔基比山,他手下的人刚刚回来,即使是想告密,也没有这么迅速,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看见这对兄妹都不说话,柯邪巴车气往上涌,暴喝道:“卢狄,为什么不说话?”
柯邪巴车的一声大喝,让柯邪卢狄的心猛跳了几下,他还从没看见国主发过这么大的火。
柯邪卢狄道:“国主,屈突昊志的确是受了伤,现在正在矿区修养,他不想参与英雄城里的事,所以才让我们诈称他来不了。”
柯邪巴车又把目光看向雅丹道:“是这样吗?”
雅丹听到柯邪卢狄的话,哪儿还不知道怎么说?
她说道:“是的,其实并不是卢狄哥哥救了我们,是我逼着他那样说的,是各齐鲁鲁人放了我们,我答应他们…。”
雅丹说着,眼泪汪汪地看向柯邪巴车,眼神里充满了委屈和伤心。
女儿刚刚回来,柯邪巴车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就是一软,说道:“雅丹,你不要担心,父王是不会责怪你的,说吧,你答应了他们什么?”
雅丹说道:“那些各齐鲁鲁人真的很可怜,饭都吃不饱,还要采矿,人都已经累死了两千多人,他们要是有人成亲,新娘子还要跟那个公孙立业先睡一个晚上,那些人的怨气很大,我怕他们会造反,所以答应了他们,会为他们求情。”
柯邪巴车只知道这些各齐鲁鲁人被罚去采矿,至于他们的死活,他才不在乎,可现在当着女儿的面,他又硬不起心肠。
他对着公孙文韬道:“国师,就依了公主,对那些各齐鲁鲁人放宽一些,各种物资要供应充足,另外,让你那个侄子收敛一些,别搞得天怒人怨。”
公孙文韬点头称是,不过他知道,国主这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他敢保证柯邪巴车这件事不会再过问第二次。
公孙文韬道:“国主,我还有些事情要禀告。”
柯邪巴车看了看雅丹,说道:“公主快点去看看你阿妈吧!她都快急死了,这些天天天抹眼泪。”
望着雅丹消失的背影,柯邪卢狄知趣地道:“国主,一路风餐露宿,我也有些累了,想先下去休息。”
还没等柯邪巴车说话,公孙文韬道:“将军不必回避,这件事业需要你的参与,恐怕你没有时间去休息。”
“国主,我们虽然调开了勃尔金,可在他没走之前,英雄城还是不安稳,我们必须尽快换防,将勃尔金掌握的一万五千城防军迅速调离英雄城,再让鹰骑接管,直到我们彻底掌握了那一万五千人,再让他们换回来。”
柯邪巴车点点头道:“国师所言极是,必须防止王爷狗急跳墙,这样吧,卢狄你今天子时带领一万鹰骑换防,记住,除了五千近卫,那一万五千城防军一个都不能留。”
柯邪卢狄抚胸接令,说道:“我马上就去准备,另外,我会叫我的两千鹰骑编入那一万人中,保证在子时开入城中。”
等柯邪卢狄离开,公孙文韬道:“国主,你相信他们的话吗?”
柯邪巴车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他紧锁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公孙文韬道:“他们说的一定是假话,国主,屈突昊志派来送信的两人是什么人?就会想通一切。”
柯邪巴车没有答话,等待着公孙文韬的下文。
公孙文韬继续道:“在塔基比山,只有柯邪卢狄、公孙立业和各齐鲁鲁部三股势力,鹰骑的人是不可能受屈突昊志驱使的,公孙立业的守卫军就更不可能,所以那两个送信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各齐鲁鲁人。”
“但矿区防守严密,出入也只有守卫军守护的山谷,而且外面还有鹰骑的大营,那这两个各齐鲁鲁人又如何出来的呢?”
“即使他们是劫匪里的人,那各齐鲁鲁人为何会为屈突昊志送信?”
“要是我料想不错的话,矿区一定发生了大变,而柯邪卢狄能放弃大营,护送公主回英雄城,也是让人十分不解。”
“可这一切要是那个屈突昊志所为,那国主就不得不防了。”
柯邪巴车眼中精光一闪,说道:“你是说卢狄同屈突昊志达成了什么协议?”
还未待公孙文韬说什么,柯邪巴车果断地挥挥手道:“不可能,卢狄是不会背叛我的,我绝不相信他会出卖我。”
鹰骑的驻地在距英雄城五十里的军营,那里有大范围的草场,能够为几万匹马提供饲料,也能为骑兵大规模的训练提供场地。
鹰骑的远离,是柯邪浩图能够凭借城防军造反的依仗,但前提是要在第一时间杀死柯邪巴车,否则他将会招来只效忠于国主的鹰骑的全力攻击。
不过此时柯邪浩图再也顾不上那么多,既然计划乱了,那就棋行险招。
当勃尔金回到征北王府的时候,他在府内没找到一个人。
勒何姆同管事,还有下人一个都没看见。
勃尔金不用猜,就知道勒何姆一定是回一墙之隔的娘家去了。
等他来到与王府间的小门时,王府管事早早就等在那里,见到勃尔金,施礼道:“王爷有令,征北王不得进入王府,另外,王爷要我告诉你,勒何姆是真的有了你的骨肉,不信你可以问一下大巫满,要想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依照这上面的做。”
在大殿里,柯邪浩图说勒何姆怀孕,勃尔金没有相信,他当时以为这只是外父找的一个借口而已。
当时勃尔金心里在想,老婆怀没怀孕自己还不知道吗?
勃尔金相信自己如果不按照柯邪浩图的吩咐去做,心狠手辣的他绝对不会在乎一个外孙的死活。
打开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立刻封锁英雄城,进攻王宫。
勃尔金将纸条撕碎,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开始转身大踏步地走出征北王府,上马向城卫所疾驰而去。
入夜后,柯邪浩图的家里灯火通明,王府上下已经封锁,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柯邪浩图坐在上首,宇天安紧挨着他,其他忠于王爷的人都用眼睛看着这两个人,他们大多是各部落在英雄城内的代表。
宇天安道:“王爷,如此的孤注一掷实属不智,一个不好满盘皆输,不如等屈突在塔基比成功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柯邪浩图双目通红,脸上满是阴狠地道:“先生不要再说,这是我最后的一次机会,我会让勃尔金带着一万城防军进攻王宫,柯邪巴车那五千近卫军一定抵挡不住,只要我们在鹰卫没有攻下城门前,先杀死他,我们就成功了一半。”
宇天安想要柯邪浩图冷静下来,说道:“那王爷,我们又如何抵挡住鹰骑的反扑,还有大阏氏哈巴利和部五万战士的进攻?”
柯邪浩图神秘地一笑道:“先生不用操心,到时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王宫拿下。”
宇天安看着柯邪浩图那张充满自信的脸,知道他一定是留了什么后手。
“世子!”宇天安突然脑海里冒出一个关键的人物,柯邪浩图的大儿子,镇守南部边境的柯斜力目。
柯斜力目已经有十年没有出现在英雄城,要是没人提起,大家都已经忘了这个人。
在柯邪巴车将白羊部和铁弗部赶到黑水走廊后,他就把这个勇武的侄子打发到那里镇守,让他远离了权利中心,并且只给了区区五千普通士兵和三万部众。
这几年,英雄城里没有任何南边的消息,毕竟那里离这里太远,快马都要走上半 个月。
这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那柯邪浩图背着自己另招了一批人马,而自己却被蒙在鼓里,宇天安顿时开始怀疑自己找的这个人是不是正确。
柯邪卢狄刚刚拿着军符走出英雄城,后面的城门就咣当一声关了起来。
望着城墙上来回奔跑的士兵,柯邪卢狄冷笑道:“真是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