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言,忙点头道:“你母亲说的极是。”
楚含蕊眉头皱了一皱,道:“不是,我怎么听着二老话中有话。”
老太太白了楚含蕊一眼,道:“罢了罢了,都告知你吧,你不就是相中了广陵郡守府白之远的女儿吗,这个,季易可都说了。”
顿了顿,又道:“可是,据奶奶所知,这白家小姐,德行有亏。我们王府是什么样人家,再怎么着,也不能找她那样的,免得日后在背地里被别人戳脊梁骨。”
楚含蕊听老太太这一说,更是不明白了,忙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云妃。
云妃见她那般急切的样子,便道:“你过来,我给你说。”于是,便将昨日梁念波所言,说白如菁当众拿她和楚含山亲事说事这一茬告知了楚含蕊。
楚含蕊不听则已,一听可就火了,跳脚起来道:“真是恶人先告状,分明是她有意挑衅在先,只因着才不及人,自觉失了面子,便前来告黑状。”
“这又是怎么说?”老太太听闻,一脸困惑的问道。
“奶奶,母亲,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楚含蕊找了个案几坐下,有意将昨日之事,细细道来。
又过了几日,各府走动得也差不多了。
这日,白之远从外头回来,脸上一脸的春风得意,柳姨娘看到,便问:“不知老爷得了什么喜讯,看把您高兴的?”
白之远伸开手,一边让柳姨娘替自己宽衣,一边道:“前些日子,菁儿不是赴了王府之邀,前去王府园中赏花吗?”
“是啊。”柳姨娘答道,又问:“老爷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来?”
白之远脱了外袍之后,径直走到案几前,端起茶盏“咕嘟咕嘟”喝了一会,接着快意万状的道:“你猜怎么着,菁儿就凭一剑舞和一首词,出尽了风头,替我白之远长了脸了。”
不等柳姨娘接话,又兴奋的道:“眼下,整个广陵郡,整个阳都城,菁儿的才女名声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你出去听听,有谁不知道我白之远有个美貌和才情并举的好女儿。”
柳姨娘听着,千恨万妒齐齐涌上心头,脸上却是不显。
她赶忙又端过茶盏,递给白之远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我看谁胆敢说咱们府上人丁单薄的。”
白之远点头道:“正是,我这一个女儿足足可顶得别人十个儿。”
柳姨娘闻言,身子微微震了震,白之远这话,眼里就只有白如菁了,自己为他生的那一双儿女,分明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了。
如此下去,只怕白如菁在这个郡守府的地位只会越来越重。
想到这里,柳姨娘眼眸里掠过一丝杀机,白如菁啊白如菁,树大招风,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想到这里,柳姨娘莞尔一笑,对着白之远道:“老爷所言甚至。”
顿了顿,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对了,老爷,我可听菲儿说,丞相府的大小姐梁念波,听说咱们这有个雀儿房,很是感兴趣,我看不妨咱们找个时机,逮些鸟儿给她送去。”
未及白之远继续说,柳姨娘又补充道:“毕竟是个女儿家,邀约过府终究不大好,不如改日就让菲儿给送去,顺道也算是巩固一下和丞相府的关系。”
白之远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甚好,甚好,我看这是绝好的时机。”
白芳菲听说母亲已然在父亲面前为自己争得机会,好不高兴,一头栽倒柳姨娘的怀里,道:“母亲,您真好。”
接着,直起身来,看着柳姨娘道:“母亲,这次女儿一定会在梁小姐面前替那小贱人‘美言’,哼,到时候,咱们可就有好戏看了。”
柳姨娘点点头,叮嘱道:“菲儿,你可别忘了,该说的都说,不该说的那就一句都不说。”
“放心吧,母亲,女儿自有分寸。”白芳菲说完,眼眸倏忽闪过一丝冷冽,又似是自言自语的道:“白如菁,你就等着吧。”
丞相府中,林氏见女儿近日来心情不好,正变着法子哄女儿开心。
这日,林氏正陪着下棋,锦翠进来,提醒道:“王妃,小姐,外间已经备好了热乎的饭菜,请移步用膳。”
不等林氏说话,梁念波将桌上的棋子悉数掀在地上,训斥道:“大胆贱婢,没看到王妃和我正在下棋吗,谁让你进来打扰的。”
锦翠吓得双膝一软,一下跪在地上,连连求饶道:“小姐,奴婢知错,小姐饶命。”
林氏见状,悠悠叹了口气,对着锦翠扬扬手,道:“你先下去吧。”
锦翠见王妃替自己的做主,哪里还敢逗留,赶忙站起,掀了帘子便走。
“波儿,你这气性也太大了些。”林氏看着女儿,语重心长的道:“母亲知你心里头苦,可发脾气终究是于事无补的。”
说道这里,停下来,看着双眼噙泪的梁念波,转而又柔声道:“波儿,你别忘了,你是丞相府的千金,何愁找不到比楚世子更出挑的人才。”
“听母亲的,不要再去想他,这八字不合,天命难违,它也是由不得人的事,你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呢?”
听到这里,梁念波眼泪扑簌簌就滚落下来,接口道:“我不管。”
用帕子捂着啜泣了一回,又道:“我看分明是有人别有用心,在这其中使了诈?”
林氏听了,赶忙示意她打住,道:“波儿,你可千万不能这般想,这种话可是万万说不得的。”
正说道,白芳菲在下人的带领之下走来。
见到林氏,知道必是丞相王妃,梁念波的生身母亲,便对着施了一个大礼,道:“见过丞相王妃。”
林氏见这白芳菲机灵,心中喜欢,赶忙扶起来道:“快快起来,不必拘着。”
白芳菲谢了,这才又对着梁念波盈盈一拜,完了起来道:“姐姐,那日里我和你说起,寒舍有个雀儿房,房中各类雀儿挺多,今日得空,便给姐姐挑了些送来了。”
说完,白芳菲往身后一挥手,四儿和小五并着丞相府的几个下人,手里提着鸟笼,鱼贯而入。
林氏数了数,前后一共十多只鸟笼。
梁念波素来最喜这雀儿,眼下一见,高兴的什么似的,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欢快愉悦的看看这个笼子,瞧瞧那只雀儿。
林氏见白芳菲的到来,让女儿脸上有了多日不曾见到的笑容,很是欣慰。
便吩咐锦翠道:“快些下去,把饭菜热一下,只怕白小姐也还未用膳,就让白小姐陪着,让她二人共同用膳,”
锦翠听说,赶忙下去安排。
白芳菲对着梁念波一一解说,这是什么雀儿,什么样的叫声,那是什么雀儿,哪个季节孵蛋。
见她二人志趣相投,玩的开心,林氏便笑着朝二人摆摆手,自己抽身走了。
不多时,锦翠过来喊两人用膳,梁念波心头顺了,只觉得饥肠咕噜,便邀着白芳菲一道入席。
梁沉楚醒过来,已是日晒三竿,贴身随从唤来丫鬟婆子,伺候着洗漱了。
梁沉楚伸了个懒腰,道:“走,去给母亲请安。”
随从偷偷抿嘴笑了笑,道:“公子,您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梁沉楚还要说,只见外间都已经上了早膳,他一巴掌摆在随从头上,道:“嘿,臭小子,时候过了,也不知道唤我。”
随从一脸的委屈,道:“公子,冤枉,我这喊了你几次,你都不理,还把小的轰了出来。”
梁沉楚眯着眼睛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一回事,便笑笑,不再说话。
就在这时,林氏打外院进来了,见到慵懒的儿子,白了他一眼。
梁沉楚赶忙笑脸迎了上去,道:“母亲,母亲来了,孩儿有愧,今早又贪睡了些时。”
林氏笑道:“你就得了吧,只怕是昨夜又在哪府醉了才回来的。”
梁沉楚听了,也笑道:“还是母亲最了解我。”
说话间,林氏来到旁边坐了,脸上洋溢这兴奋的表情。
“母亲,今日是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吗?”梁沉楚打量着林氏的脸,好奇的问道。
林氏便将白家二女儿过府,哄得梁念波转了心情的事和梁沉楚说了。
梁沉楚听了,脸上掠过一种说不出的表情。
林氏光顾着高兴了,并未注意,而是接着问道:“楚儿,这广陵郡守府你是去过的,你给娘说说,她们是什么样人家。”
“母亲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
林氏笑笑,道:“你说你和波儿,哪个就让我省心了,波儿为着和逸儿的亲事,整日家郁郁寡欢,而你呢,你一年四季,什么时候不是游手好闲。”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眼下,你年岁也长了,也该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亲事了。”
梁沉楚听问,哈哈大笑起来,道:“母亲,你怎么又操心起这个来了。”
“要不是今日,白家二小姐过来,我还差点忘记。”林氏边说边笑,又道:“你父亲昨日下朝回来,可是跟我说了,眼下朝中上下都传开了,这白家的大小姐,要姿容有姿容,要才情有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