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三玄洞内天地之力不断地凝聚,渐渐地,这种变化进一步扩大,最终在三玄洞上方形成了一个小型气旋,且似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而再看许觉远这里,依旧是闭目打坐,而前方的烘炉,随着天地之力的不断涌入火焰由原本的赤金色逐渐变化为蓝紫色,这一情况导致了整个第七层的温度迅速升高,短时间,整个第七层仿若炼狱。而许觉远也是感受到了这一变化,只是他现在尚还能坚持,况且,此时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
而许觉远的分魂,也就是那只吞魂,此时正在三玄洞深处,在其周围,盘旋着数以万计的邪灵。只见分魂双手撑开立于半空,一头紫发飘摇,眼神之中蕴含着一丝丝邪异。四周邪灵好似膜拜一般,匍匐在其下方,抬头之时,一丝丝灰色的气息从体内散开,逐渐凝聚成一股,不断向着分魂而去。若有见多识广之人在此,一眼就可认出,这股灰色气息正是在外部世界消散已久的灵力。可惜此时此刻,此地无人。灰色气息最终环绕在其周身,时而透过其虚幻的身子,穿过之时,气息便会减弱几分,明显是被分魂吸收。
周而复始之下,分魂那原本虚幻的身子,竟然逐渐凝实,貌似要转化为实体。而那些最终散尽所有灰色气息的魂,在其再无邪念的脸上,露出了一股解脱之色,在对着分魂做出一个抱拳的姿势之后,最终消散在了天地间。
随着一个个邪灵的消散,吞魂的气息却在不断地变强,在跨越了凡人与修炼者之间的鸿沟之后,仿佛一马平川般,实力迅速地提升。许觉远自是感受到了这一变化,他皱起了眉头,可是却无济于事。此刻这一切仿佛都已经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只能先做好自己眼前的一切,至于其他,他无能为力。
分魂势力的迅速提升,逐渐在三玄洞内的世界形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发散开来,鸟兽皆惊。
而后,随着三玄洞外那一道气旋在刹那间暴涨万丈形成巨大气旋不断凝聚天地之力之时,在那三万米的高空之上,一片劫云仿佛跨越了时空一般,突然出现,没有丝毫征兆。
也是在这时,整个汴州的修炼者,通通感受到了一股威压逼来,仿佛要压得他们透不过气一般 。下至初入修炼的轻灵,上至半神之上的各方老祖级人物,甚至是有些修为的妖兽、坐骑,都试图想去抵抗,却发现,一切的修为术法在这一刻全都失效。威压无论如何都存在,他们这才意识到,这股威压的来源,是他们不可抵抗的存在。
不过好在,这些变化并没有对凡人以及寻常生灵产生任何影响,倒像是一场只针对修炼者的宣告——我,就是这片世界的规则。
渐渐地,任何人都不再试图去抵抗,而是对这股力量的存在,表示了默许,或者说,他们只能选择接受。
而此时的许觉远看着眼前已经成型的骨架,缓缓站起了身子。一指划过手腕,鲜血一股股流向了烘炉中的骨架。而许觉远的意神也在不断地被分离出来,与其鲜血融合,在骨架之中不断游走之后,逐渐化作了血肉。分神之术,就是以意神为主体意识,原本这样就可以诞生出一个新的分身,可是此时,却并非如此。
即便此刻这还未完全成型的肉身已经要诞生出一个意识,那是一个一生都会遵循许觉远意念的意识,永远都不会出现意外。
三玄洞之中,随着最后一股灰色气息进入了分魂体内被吸收之后,那最后一波邪灵,在抱拳之后,带着一股解脱之意,消散在了天地间。整个三玄洞的世界,从此以后,便再也不会有邪灵的出现,因为这个世界滋养邪灵的邪念,已经全部消散。原本邪念可以被魂魄所吸收,对于大多数亡灵来说,那是可强悍修为的佳品,虽然邪念的壮大会使其丧失原有的意识,可是很多亡灵依旧如此选择。可是在这个分魂的眼中,靠着邪念增长实力——弱者所为,更何况他有自己的意识,邪念这种肮脏的东西,他看不上。
也就是在这时,分魂仿佛注意到了什么,随着一声冷哼在三玄洞中久久回荡,分魂直接消失在了这个空间。转眼之间,即便是真元也需要两年时间方可跨过的距离,而这分魂,竟然在此刻眨眼便横跨而去。许觉远察觉到了一丝不妙,天戮刚出现在手中,岂料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直接出现在了许觉远面前,许觉远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手掌一把掐住了脖子,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涌现在心头,可是他却无能为力。随即那手掌的后面逐渐露出了一只手臂,最终露出了一个男子的身躯。身高面容与许觉远一般无二,只是眼前这个男子衣着紫袍,一袭紫发,神色之间透露出的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绝不是此刻的许觉远可以拥有的。
男子看着在自己手中仿若蝼蚁的许觉远,眼神之中露出一股不屑。正在许觉远胶着之时,烘炉之中那具即将要完全成型的肉体,在其诞生而出的微末意识的操控之下,尽然对着分魂打出了一掌,可是这一掌,显然毫无作用。分魂看着这具意识未全的分身,随手甩开了许觉远,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许觉远被扔出后直接撞在了星河塔的塔壁之上,一口鲜血喷出,可却毫无办法,这分魂的修为在他的眼中,仿若天神。
分魂看着眼前还试图出招的分身,缓缓升起,最后在肉身之上缓缓降下,当两个身躯完全重合之时,分身的神色之中透露出一股挣扎,最后化作了绝望,彻底消散。
随着分身原有意识的消散,整个分身的躯体主动权掌握在了分魂的手中,一刻钟之后,肉身完全形成,而分魂也与这具躯体达成了完美的契合度。可就在此时,分魂却突然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刚想离开躯体,却不料为时已晚。看着眼前逐渐露出笑意的许觉远,分身的神色之中一股怒意轰然爆发。整个烘炉火星四射,分身一步便来到了许觉远眼前。一拳直接向着许觉远轰去,看着眼前这足以决定自己生死的一拳,许觉远没有试图去抵抗。在他看来如果自己赌错了,倒不如死在这分身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那一拳,似要轰裂空间一般,向着许觉远额头而去,可是,在那最后的一息间,却停了下来。
“暂时留着你,哼……”话语回荡间,分身消失在了星河塔中,而外界,即将风云骤起……
许觉远拭去了嘴角的鲜血,收起了天戮呆呆地看着第七层的壁画,陷入了沉思。过去了许久,他走上了第九层。
“或许,我能够帮你”白玉雕像缓缓说道。
“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兴许都是因果吧。”许觉远叹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只不过那笑,仿佛是在笑自己。
至于分身没有杀他,不是因为他做不到,也不是因为他心慈手软,而是因为他此刻还摆脱不了和许觉远之间的因果宿命。换句话说,他若死,许觉远不会伤及分毫;可若是许觉远死,则他必死。这就是分魂的一大特性,也是许觉远的把握。对于许觉远来说,这一次选择,无异于是一场赌注。只不过,或许这本身就是一场没有胜负的赌局。
收起了星河宝塔,许觉远再一次来到了大河边,一眼看去,河中依然没有那艘记忆中的船只,可是许觉远却依旧向着河中深深一拜。单是那一个可以横穿此地与外界的葫芦,就值得他这一拜。另外,星河宝塔之外的那一层避障,他虽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但是想来在这里,也就这位老人有这种实力了。
一拜之后,许觉远坐在葫芦之上,在这片天地急速驰骋着,邪灵的消失给了他极大地震撼,按照他原本的想法,只需要一部分邪灵足以,那都能让他极为头疼,毕竟好多邪灵实力不比他弱。可是现在,这片天地的邪灵被那分魂亦或是分身尽数耗尽。不过这对于那些邪灵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许觉远走过了以前在这片天地的一切经历之地,最终在三玄洞前叹道:“十年了,该出去了!”从他第二次来到这三玄洞至今已有十年时间,这十年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分身,结果却是如此的不可预料。这让他不禁唏嘘,“出去看看小莲怎么样了吧,她或许已经嫁人了。”这样想着,在一片空间撕裂中,告别了这个自己待了将近十三年的地方。
在这段时间,整个汴州却是爆发出了惊天的大事。一时之间,所有势力几乎都蠢蠢欲动。甚至汴州之外的一些势力,也都对这一片地区虎视眈眈,而这一切的原因,正是一个青年,没人看清过他的相貌,只知道他身着一袭紫袍,肩上披着一头紫发。
真正让其被各方势力关注的,就是那一场冠古绝今的渡劫。
据传,有半神之上的强者曾在千丈之外看过那一次渡劫,事后曾言:三玄洞之上的那一道劫,神境之人若想强渡,则必身死道消;至于神境之上如何,他不知;但是似那青年般风轻云淡之人,想来在这西海洲,可有一方地位。
此话一出,迅速传遍了汴州。至于汴州之外,更大的势力中有更强者镇守,自然可以轻松得知这巨大的动静。
一时之间,汴州附近,暗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