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烟盯着上官闳离开的方向,猛然转身,一手教棍戳上了将将从擂台上下来的邱云天的胸膛。
“你为什么要伤他!”白如烟问。
邱云天张了张口,看着眼前的人,低头说了一句:“我只是想出气。”
“出气?你知不知道你的剑再偏一分,上官闳可能就躺在擂台下面起不来了!这样是出气?”
邱云天怔住了,看着从未如此发过火的白如烟竟不敢说话,低着头,如同认错的孩子。
白如烟皱起了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最后说了一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最好把你那些想法给忘了,不然,你便等着我将你送进官府吧。”
话音落尽,白如烟将手中的教棍重重丢在了地上,捡起了上官闳的纸扇,转身离去。
入了夜,白如烟像往常一样洗漱准备休息,熄了烛火,一闭眼,却满脑子都是今日白日里上官闳临走时最后转身的那个眼神。
她猛地坐了起来,紧紧的盯着放在她床头的一纸白扇,上面还沾着些许血迹。
“他会不会伤得很重?”白如烟自言自语的说着,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下床,在柜子里翻找着。
无数瓷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笙歌在外值守,听着里面的响动,连忙推门进来。
“小姐,夜已经深了,您再找什么?”
白如烟不答,一转眼,在柜子的角落发现了多年不曾用过的药匣子。
她一笑,抱着那匣子便往外跑,可是走了没几步,她就又回来了。
笙歌就这么看着白如烟的动作,心里猜着,嘴里问道:“小姐,您是不是想去看看太子爷?”
白如烟立刻反驳:“谁说我要去看他了,他受伤是他自己活该!”
笙歌笑了笑:“好好好,小姐不去。那奴婢去,就说是老爷吩咐送过去的。”
白如烟转了转眼珠子,将药匣子递给了她:“也行,但一定要记得嘱咐他,这药用了不能吃辣。”
笙歌连连点头,叫了今玉值守,连忙往上官闳的住处赶去。
……
“哗!”
还未进屋,笙歌便听见了东西打翻的声响。
她一吓,步子顿了顿,敲响了房门。
“谁?”出声的是岳盛。
笙歌赶紧说道:“启禀太子爷,我们大人听说您在兵营受了伤,特意吩咐奴婢送了些伤药来。”
上官闳说话了,问:“谁吩咐你送来的?”
“我家大人。”
“回去吧,我不需要。”
笙歌又是一颤,突然有些后悔。可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她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没过多久,岳盛便将门打开,他礼貌一笑,接过了笙歌手里的药匣子。
笙歌亦是浅笑,行了一礼,道:“多谢大人。请大人务必嘱咐太子爷,此药一用,不得吃辣。”
“好,我记下了,回去替我家太子爷多谢知府大人。”
“是,奴婢告退。”
岳盛这才转身进了屋,正欲关门,突然看着药匣子眼熟的紧,他细细想了一下,猛地想起来那日上官闳被烫伤,白如烟在柜子里找烫伤膏时,他有在那柜子的角落见到这个药匣子。
他一愣,连忙叫住了那个婢女。
“哎,等等。”
笙歌回过了身,不敢抬头,不失礼仪的说道:“请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岳盛却不说话,仔细打量着在暗处的婢女,以为是今玉,可看着不像,因为今玉日日跟着白如烟,他记得长什么模样。
而笙歌见岳盛久久不曾说话,抬头看了看,叫了一声:“大人?”
岳盛皱起了眉:“你叫什么名字?”
笙歌一愣,但她是奴婢,主子问话她不得不答,于是只好说道:“回大人的话,奴婢笙歌。”
“笙歌?笙歌……”岳盛细细琢磨着这个名字,脑袋里灵光一闪,突然说道:“你是不是白二小姐身边的婢女?”
笙歌不知该怎么答,思来想去,屈膝行了一礼说:“哦,奴婢突然想起来,主子还吩咐我去了厨房,奴婢先行告退。”说完便一溜烟的走了。
岳盛看着笙歌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奇怪,关门进了屋。
“你去干什么了,这么长时间?”上官闳问。
岳盛赶紧将怀里的药匣子放在了桌上,笑脸相迎的说:“太子爷,其实白二小姐还是挺关心您的嘛。”
闻言,上官闳两目光停留在了桌上的药匣子上,面上虽然皱着眉,心里却压抑着那一丝险些表现出来的笑意,淡淡的问:“哦?那这玩意儿就是她送来的了?”
岳盛点了点头:“算是,不过是她身边一个叫笙歌的婢女送来的,还不想让您知道,假称是知府大人送来的。”
上官闳一笑,但只是一瞬,脸上便恢复了那般样子:“呵,送个药还拐弯抹角。”想了一下他又说:“走,我们去她院子里,让她给本太子上药。”
岳盛连连应着,一手扶着上官闳,一手掌着灯还得抱着药匣子,慢悠悠的往白如烟的院子走去。
而笙歌回来时,喘着粗气,脸上还有些惊慌不定。
白如烟一愣,问道:“怎么了?上官闳为难你了?”
笙歌摇了摇头:“也不是为难,就是太子爷身边的那个侍卫,好像发现了我是小姐身边的婢女了。”
“什么?发现了?”
白如烟突然红了脸,心也莫名其妙的慌了起来,也不知在慌什么,就是感觉让上官闳知道她给他送药,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然,没过多久,门板被岳盛敲响,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白如烟隐隐约约见着了上官闳的身影。
她连忙脱了鞋躺进了被窝,屏退婢女,吼了一声:“我睡了,别打扰我。”
上官闳却让岳盛一脚踹开了门板。
“睡了?装什么装?起来给本太子上药。”
白如烟不理,想着假装睡觉。
上官闳似笑非笑:“怎么,偷偷给我送药又不想帮我上药,那你将那药匣子吩咐婢女送过来有什么意义?”
白如烟皱起了眉,不知道怎么面对,许久,才慢悠悠的从床上爬起。
上官闳连忙低了头掩了自己嘴角憋不住的笑意,看着白如烟不曾更衣便睡下,坐去了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