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以为那些刺客是我们越国派来的?”老国主瞥了一眼空中交缠的两把飞剑,一把剑身通红,隐隐中有一条水龙缠绕,不时发出那虚幻的嘶吼;另一把剑长三尺,剑身薄如蝉翼,透着淡淡寒光,剑柄上刻着金色龙雕,真是刃如秋霜,更显锋芒。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张让缓缓一笑,眼神落寞的立在空中,既没有看上方两柄飞剑,也没有去看对面那青年老国主。
两剑铮铮作响,两人一左一右,有时候张让没得选,对面的老国主也没得选。
“嘿嘿,我今日就是来挑战十大名剑的姝颜,并不是什么将军,他也不是什么大官,一个镇衙的师爷罢了!”张让转头用手指了指赵宣化,看到老国主那沉思模样,嘿嘿一笑。
“我知道,你是切磋分生死,他是除妖不死休!”老国主年轻模样与陈新仁有些像,说像也是陈新仁像他,陈新仁更文弱,老国主更显阳刚之气。
“天剑山试剑大会一别,你更老了!”老国主姓陈,名仁礼,底下子嗣不多,只有二子三女,两个儿子取名也是从他这名中取出一字作名,一个陈新仁当今越国国主,一个陈新礼周游七国,一手陈家洗剑之术比他父亲都还要强上一分。
说起越国的洗剑之术据说还是天剑山祖师李墨白所创,那时他们陈家先祖跟随李墨白除妖杀敌,估计是李墨白念其一片忠心,便亲自传授其术《洗剑有术》。
陈家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自封为国,靠的就是这剑术,虽然地方小了点,比不上韩国,凉国,但是这实力在这,以前的陈家未称国前,曾被誉为小天剑山!
“我是老了,可我更强了!以前没能真正领教洗剑有术,一直以来都有些遗憾,现在,十大名剑美剑之首也该分出个胜负了!”张让飘凌空中,一袭麻黄布衫随风而动,鬓角的白发也被缓缓吹起,沧桑的脸颊写满了坚毅,仿佛不再是镇口那个吆喝打铁的铁匠。那一瞬间,风凌厉作响,空中那把红浪似乎心有所感,也在同时发出一声声剑吟!
“你想好了?”老国主看到这般,眼神思索慢慢开口,年轻的老国主与张让的衣着完全不同,气质也不一样,如果说张让咋一看是一个普通人的话,那么对面的老国主便是与生俱来的天子,一身华贵气质比张让那糙汉不知强上多少。
“退不了!”张让在聚势,他在等,等他剑意巅峰,等他十境入凡后期巅峰,那个相士说的没错,说他杀气太重,说他孽障太深,说他十年后会死,交给他的《九炼》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只是他太笨,现在还是一炼。
“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对手!”老国主没有管张让那愈来愈强的剑势,似乎在他眼里就是张让入凡巅峰又如何,只要半只脚没有踏入十一境,他便不放在眼里,这是他本钱,也是他昔日成为天下第一的实力。
“不急!”张让嘿嘿一笑,他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他有办法吗?他没有,以前面对九大妖王他没有办法,自知不敌也要拔剑相上,现在他不敢,因为他有牵挂,可又没有办法,一想到这,张让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气势也在此刻凝聚巅峰。
“十境入凡后期巅峰!”
“唉,如果你是我们越国的,我定不会这么对你!”老国主自然知道张让是被懿国所逼,替他唏嘘一叹,看到张让缓缓迈出一步,眉头一皱,无奈的摇了摇头。
如果说老国主没有恻隐之心那真是错的,他对张让在试剑大会上就青睐有加,现在也是,看到张让缓缓迈出一步,无数的剑意逼向老国主,只见他闻所未动,又慢慢开口:
“不就是一个懿国,你只要能放下,以后你就是我越国的威武将军!”老国主知道懿国野心,可他自己没有野心吗?他也有,只要张让答应,他觉得,他可以反攻越国!
“喝!”张让冷冷一笑,有些落寞,他现在离去,估计东山镇铁匠铺不会再有,虽然对老国主并不反感,可他说这么一句话,让他有些恼怒,似乎在他们眼中,那些牵挂的人好像没有价值!
老国主看到张让没有说话,又慢慢开口:“听说你妻子被妖杀死了,如果有机会,我们一起打入十万大山!”
张让有些心动,妻子是他软肋,张叶清也是他软肋,铁匠铺也是他软肋,只是现在他妻子死了,那些人还活着!
“你觉得我会答应么?”张让嘿嘿一笑,慢慢从又踏出一步,这一步,风起云动,锋芒外露,无数的剑意迸发而出,直接望老国主而去!
“唉!”老国主没有说话,剑罡成墙遮住张让剑意,只有头上的黑发随着张让的剑意缓缓飘动,张让又一步踏出,老国主还是没有动,金黄色罡墙形如一个一个完美无缝的罩子,只听到无数剑气铮铮作响,却又不伤老国主分毫。
“哈哈哈!”张让作势又踏出一步,剑意锋芒声声作响,那麻布长衫随风摆动,竟被这锋芒剑气划破几分,那是张让的第三步,老国主还是没有动。
岚湖观江亭,顾千秋眼神有些担心的望着空中,他看出张让和老国主的差距了,本来他以为只是差上半分可以弥补,现在来看差距有些大。
顾千秋心里重重一叹,结果或许早就注定了,或许自从张让知晓这件事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死,顾千秋眼中有些阴霾,手中的酒葫芦轻抖几下,慢慢一盖,他没有喝那壶酒,因为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喝酒了,顾千秋,七境凌虚初期!
左川坐在亭中,手脚轻捏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出来,不过看到他们并没有关注自己,这才小心翼翼抓起白玉桌上的那碟点心。
“你干嘛?”凌瑶突然喝了一句,本来他只想吓吓左川,谁知道左川被这一声,手中那点心竟然被吓掉在地,颤颤的想转过身,直接被凌瑶抓住肩膀。
‘“我看你怎么越来越眼熟啊?”凌瑶装作疑惑的样子,她当然知道左川是假扮的,估计左川现在也看出来了,可他敢说吗?
“没有没有!”左川低着头一个劲的挥手,要不是凌汐从中帮着左川解围,估计凌瑶还想捉弄左川一会儿。
“好了好了,快看懿国的那个斩妖将军!”
左川听到这声,也慢慢抬头望去,眼中突然多了一丝柔情,不过看到凌瑶盯着他,又慢慢掩饰过去。
“陈老前辈,张某献丑了!”张让抱拳一笑,瞬间踏出四步,那是他最为得意的剑术,年少不曾惊人,锋芒天下皆知,踏浪七杀,前三步被老国主挡掉,后四步如果老国主还是闻所未动,张让此生也不叫斩妖将军,干脆就叫蜡烛将军吧!
“没想到你的踏浪七杀竟然被你用成这样,果然是个不可多得人才!”老国主卷袖挥手,一边卷动金丝龙纹袖口,一边径直向张让踏出,袖口卷动张让剑意非但不消,反而被老国主直接化为己用。
“好一个洗剑有术,传闻果然不假!”张让将手一伸,空中两把交错的美剑顿时飞向两人手上。
“嗷!”虚影水龙围着张让叫唤几声,似乎在欢喜张让又重新将他握在手中,当初他妻子一死,他握着那把红浪只身踏入十万大山,所遇之妖,杀,所遇之兽,杀!
“杀!”张让咧嘴一笑,眼中带着怀恋又带着决绝,此去一死,天下再无斩妖大将军!
“小川,千秋,今日我就再教你们最后一件事!”张让洪亮的声音传在岚湖上下,气势宏大,不失威严,仿佛不像是一个要去赴死之人所能说出的话。
“师傅!”左川轻轻望着那片天空,嘴中轻轻嘀咕,声音很小,只被凌汐一个人听到,凌瑶似乎看得有些出神,并没有听到左川说的话。
凌汐轻轻一笑,眼中有些玩味,左川察觉动静往凌汐那边一看,完了,又被抓住把柄了,要不趁现在快溜?
“师傅!”顾千秋两手握的很紧,不知怎的,竟然慢慢摸向腰间的酒葫芦,我不是不用喝了吗?为什么?
“明知不敌,也要拔剑相上,我有一颗无敌之心,我自然无敌!”张让又踏出一步,那是踏浪七杀的第八杀,左川两眼瞪得老大,第八杀?师傅什么时候会第八杀了?
“好好好!”老国主终于正视眼前这个斩妖将军,他昔他是个人才,当然也仅仅是个人才,比不上他儿子陈新礼,更比不上与他相仿的神锻山庄武凡!
现在来看,这张让或许能比上一比了,老国主袖口一挥,无数的剑意从袖口喷出,紧接着空中那柄姝颜直接轻鸣一声,落入老国主之手。
那声轻鸣像是一个美人的娇呼,又像是一个仙子的腆怒,隐隐中有一个绝世的女子伴于老国主身旁,像凌瑶与凌汐,又不像凌瑶凌汐,姝颜绝世,果然不假!
“无敌的第八杀,还是不无敌!”老国主单手挥出一道凌厉剑气,那道绝世女影随着金黄剑气冲向张让,第八杀被消减殆尽,似乎老国主那一剑还有余力冲向张让。
“那第九杀呢?”张让又迈出一步,世间的一切都逃不过一个情字,那是他的第九杀,也是铁匠铺的第九杀,更是黄泉上已故的妻子第九杀,出剑则杀。
“好剑,好一个情杀!”老国主单手拎剑,又是一剑挥出,这一剑女影带着微微的怒气,比刚刚那面无表情的仙子更像仙子。
“哈哈哈,那第十杀呢!”张让又放声一笑,慢慢踏出第十步,第十步是他的一切,是他赌上这条性命的第十杀,是带着无畏的第十杀。
“纵有剑气入我胆,今日将命把示君!”张让这一剑运转顾千秋交给他的《逆血七拔剑》,身体血脉逆流而上,特别是那沧桑的脸上涨红无比,一剑带着无数剑气,一剑带着铮铮剑吟,这一剑,血脉逆转五次,就算老国主不死,他也活不下来,经脉崩断这一剑,身上蹦出鲜血,活脱脱的像个血人。
“第十剑?”老国主轻轻嘀咕,似乎看出这一剑的威力,眉头紧紧皱起,这一剑似乎有十一境的威力,或许只欠缺的十一境该有的道吧。
“第十剑,我叫他无畏,也叫他赴死!”全身染着鲜血的张让自那一剑下去,整个天地似乎都为止变色,岚湖卷起阵阵涛浪,立在岚湖边的观江亭本来就在堤坝之上,那卷起的淘浪竟然比堤坝都还要高上几丈。
“不好,公主,快走!”老妪见状,直接将两位公主抱起飞出观江亭,坐在亭中的左川带着泪光,既没有去管那滔天巨浪,也没有管作势而散的人群。
“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