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我百里家赫赫家声,清白忠烈传世,不孝如我已让列祖列宗蒙羞,又岂能让我孩儿受我之累,没名没份的难以为人?我不顾忌男子声誉,持太祖皇帝御赐给先祖的谕旨求见先帝,直言相告,并命人将此事偷偷散布,闹得满城风雨,直逼得那贼人贬正夫为侍郎,贬嫡女为庶女,三媒六聘,迎我为正夫王君……”
话到这里,百里君晨面上犹带一分凄然,抬头凝视着心爱之女:“妖儿,我进门不足半年便生下你,其中生死徘徊,父女二人皆命悬一线,偏偏你一生下来,便不似常人,沉睡三日不吃不喝不哭不闹,慧觉大师说你面相太贵易夭折,又天生自带三分佛缘,夭邪并存。”
“为系你之命,慧觉大师赐你佛家圣莲压制天性中夭邪之气。我初时尚一腔念想全系于你,只盼你早日成人,尽我未全之愿,复我百里家,但一见你,父情难绝,方才恍然大悟,千帆过尽皆是一场虚空,只求你平安无事就好,只要你能平安长大。”
“我交还太祖赐我百里家上打昏君下除佞臣的谕旨,又以先祖之名苦求慧觉大师,大师看在先祖份上,允我每年带你上明觉寺,沐身与万家香火与佛莲的圣洁之下,净你性中之夭邪,只盼把你养育成人。”
“爹……”。
妖莲伸手握住父亲的手,百里君晨收敛神色淡淡一笑:“我自幼无父无母,举目无亲,家人虽忠,却多恭敬,唯有这八年来,有你承欢膝下,从未得如此欢乐,昔日里恩怨也早不在心上,万事皆罢,只要你一生安康,爹再无所求。”
“妖儿,爹知你生来便寡欲少求,富贵名利之心全无,连求知立事之心都没有,慧觉大师说你深具慧根,佛缘深厚,如若遁入佛门,必能夭邪尽去,修成正果,但你尚年幼,八年困于家中,所作一切皆为爹爹。这次朝中赐婚突然,爹心知你会不愿,可也不忍看你小小年纪从此青灯古佛为伴,连尘世都未曾入目,辗转反复,始终拿不定主意,我知道你自小便殊慧于常人,要过怎样的人生,爹无法为你选择,你自己决定吧。”
视线相接,妖莲眼眸含笑,“唔皇所言极是,妖莲婚事一切随父母之命便是。”字里行间具是漫不经心。
廖茽眼中笑意更甚,那态度是不在乎么?
“即然贤侄与父亲已到晖京,那就留在京都吧,等贤侄冠礼后在此举办婚礼,那芗城不说乃苦寒之地,离京都也委实太远了,皇儿自小养尊处优,又是孤最宠爱的皇儿,怕是不会习惯,再说孤也真是舍不得他居于万里之外,贤侄以为如何?”
“唔皇心疼皇子,乃慈母之心,妖莲有一事不明,望唔皇予以解答。”你来我往间,字字句句隐含深意。
“贤侄但讲无妨。”
妖莲臻首低垂,眼中凝满轻蔑,心中冷哼,老太婆,以赐婚为借口,想把我父女二人软禁于此,算盘打得啪啪作响,可是我百里妖莲偏不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