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莲卫行动更隐秘些就是,据说这九皇子廖沛然很是才华横溢,我很期待呢,呵呵……未来的世君么?”妖莲眼底漫着浅笑,语气玩味儿。
“查清楚因由了么?”百里君晨面色平静,话语柔和的问着面前的女子。
“回公子,是因雨阁一个叫楼寐的男子。”一身黑衣蒙面的女子跪在地上,两手抱拳回道。
“是么?”百里君晨阴郁着脸,心中疑惑,他的妖儿怎会因为一个楚楼中的妓子,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想来个中定有他不知的隐情。
百里家暗卫首领望了了眼主子阴郁的脸,小心的回道:“属下不敢有所隐瞒。”
“也无需追究原因,既然唔儿喜欢,把那楼寐赎出来便是,如若雨阁不放人,抢回来便可,去吧!”百里君晨无畏轻道。
“是!”暗卫首领站起身来——还未挪身,妖莲人未到,声先至...:“爹爹,且慢...!”妖莲随之进房,走到父亲身边,亲昵的依偎进父亲怀中,“爹爹如何累心这般小事,女儿如想要那楼寐公子,自会动手,何须劳爹爹的暗卫出手。”
“爹不是想给妖儿个惊喜么,既然妖儿这般说,定有自己的打算,爹爹不插手便是。”百里君晨浅笑,宠溺着抚摸着女儿的乌黑的发丝。
“下去吧,别楮这儿了,没看我们父女二人要说些体己话儿么。”百里君晨眉毛一挑,很是不悦的对暗卫道。
“是!”暗卫应诺,心中咯噔一下,她家主子的可怕,她自是深有感触,一点儿都不敢迟疑,身形速转,黑影闪动,消失在房中。
“爹爹,让您担心了。”妖莲转头看着父亲,带着愧疚。
“没事...!”百里君晨摇头,手,慢慢握住女儿的小手,紧张的握紧,“妖儿,你不知道,爹爹是怕啊----以后要想想爹爹,想想我,想想我,别留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
妖莲轻声抽噎,泪眼朦胧中,眼前如菊般的男子,她的父亲,好似瞬间苍老了,“不会的……妖儿不会留下爹爹一人……”房中只剩父女二人,相依而坐,直至深夜......
梦里的相偎是依,梦里的相抱是依,却才疏远,又顾闭眼去想着依,凤倒鸾颠虽便是你,雨意云晴都只是依,你今便乃旧,学吾乖巧也,我只图自私,顾不得伤了你......
这些年来,一直在疼,他们……为她疼,她为那个遥远时空的他疼……她不知给了他们多少伤害,今日再次见到那张刻入骨髓的脸,心疼得不能自己,再次崩溃......
那样撕裂般的痛楚,犹如立在山巅,猎猎寒风只在耳边呼啸,却一丝一毫钻不进他们中间,在这陌生的世界,妖莲唯一的温暖来自于身边两个男人。
他们的呼吸仿就在耳侧,他们的心好似稍微波动就会跳进自己的身体里......
那个男人,他的魂魄,拖过岁月洪荒,在瞬间穿越千年时间和万里空间,在他绝不知晓的一个陌生国度,纠缠着一个女人的魂魄,让她心如刀绞,然后胸中肿胀,痴迷。
重重人影后,那个满眼宠溺与爱恋的哥哥,双手交叉在前,挺拔的身姿,魅惑邪肆的效颦,性感低沉的声音,仿似在说:“然儿,哥哥永远爱你……永远爱你……”
伸出手,触摸到的却是幻影——哥,原谅然儿,然儿不能再想你了,然儿欠的债太多...
太多……
下辈子,然儿再去到你身边,与你永世相守,那个她,让她留在你身边也好......
你终究是念着然儿的,是么?
掀起半阖的眼睑,妖莲眼中没有迷茫,琥珀色眼眸,遮盖着蒙蒙烟雾,那烟,那雾弥漫的不再是彻骨的痛……释然……放开……从此刻开始……
妖莲紧紧握着身侧男子的手,泪意朦胧,回头看他,只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她都能感觉到他的怯,他的破碎——
慢慢回过头——
一滴泪,
一滴泪,
又一滴,
一滴滴——慢慢,慢慢,从那双幽深的眼里落了下来,却,始终冲刷不去那里面的惊郁,无痕的惊郁已经深深刻进眼底,抹不去,狠狠地去擦,擦不净,他在继续撕碎自己!那个罪魁祸首,就是她---
“勿离……妖,这辈子都是你的妖……”牵起男子的手附上胸口,“这里只有爹爹与你,再也不会装下其它人。”
“妖……”男子的嗓音干涩沙哑,一个字仿佛抽干了所有心力。
微凉的唇贴上男子的唇,轻吻着,呢喃着,“勿离……我会学着去爱你,你……可相信我?”
“嗯。”他笑了,浅笑,似一朵最是柔弱的美丽的花,飘摇在唇角,男子就这样流着泪,漾着仿佛稍一碰就会破碎的笑容,紧紧回握妖莲的手——眼里,心里,魂里,只有她——只有她——
她是他的妖,她喊他勿离,他喊她妖,他从未完整的喊她的名字,但给予她的从来什么都是完整的,给她的,什么都是完整——
“勿离”她喊他。
“嗯。”他浅笑,望着她,像无数个无数次,望着她的,眼---
妖莲已经不能自己,唇,清颤,泪,不住流,眼却是笑----
“妖,那个男子,你……要见么?”
“嗯……”
“勿离,我若把他留在身边,只当做一种寄托,你可会介意?”妖莲看进男子泪眼婆娑的眼。
“不会。”
“谢谢……我的勿离……”
这样的你怎能不让人心疼,这样的深情让我怎般承受?我既是一块千年寒冰,也该融化了,如若爱可以让你不再心痛,那就让我尝试爱你……
命运的轮回却是无人可以预料,你放下了……它却悄无声息的卷土重来……尘世中的人啊!……真的可以视若不见么?
天边暗沉,夜幕降临,萧索的寒风呼啸着,如利刃般撕扯着空气,漆黑的天幕无星无月。
雨阁,灯火通明,亮白如昼,丝竹声幽幽,歌舞升平,这里好似永远没有日夜之分,沉浸在无尽奢靡中的人,忘我沉醉着,释放着内心深处的疯狂。
数个快如流星的人影,在夜幕的掩饰下飘过湖面,将独立湖心竹楼团团围住,一张张闪着寒光的银色面具,在夜色中尤为阴森可怖,周身散发着凛冽的煞气参杂着磅礴的气势,萦绕在空中。
灯光幽暗的房间,四个俊美男子相对而坐,浅饮对酌------“楼寐,竹楼被围,且个个皆是顶尖高手,看来那人却是实力不凡啊!呵呵……”低沉的笑声带着丝丝抑郁,轻松的语气仿似在谈论天气如何,诺恩邪笑着,看向对面那依旧温润如玉的男子。
“这不就是你我所要的么?今后……外面的一切交予你们三人了。”蓝衣男子优雅起身,看着三人云淡风轻的道。
三个男子只是沉默的坐着,没有答话,多年生死与共的默契,他们知道怎么做。
蓝衣男子信步迈至窗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推开窗,带着寒意的冷风扑面而来,舞乱男子单薄的衣衫,乌黑的青丝,“楼寐只是一介妓子,这便随各位去,雨阁只是收容在下的地方,还望各位手下留情。”
密室---
蓝衣男子静坐,眉目如画,眸色淡淡,含笑饮茶;白衣素袍女子纷沓而来,于男子相对而坐,久久无声,一室默然……
“楼寐。”女子声轻如风拂过男子耳畔。
“小姐!”男子微微点头,向女子示意。
“你可愿留我身边,这一世为我----执念,为我寄托!”烟雾般的眸直直望进男子眼底,眼神柔和,可是他为何觉得那般犀利,仿佛只在瞬间便能穿透他,看进他波澜,起伏,再也无法平静的心。
“楼寐只是一介妓子,以小姐家世,怎生配得寄托一词?”男子不卑不亢,优雅低沉的声音,如潺潺流水泌入心扉。
“你要的,我知,我可以给你要的一切。”
“小姐可思索通透了?”紧紧盯视着那双烟雾朦胧的眼,他想从那眼中找到些什么,哪怕一丝波澜。
“嗯。”简单一字,他却知道她能做到,仅三日,她便摸透了他处心积虑隐藏了二十年的隐秘,她……怎能不让他心惊,可,心惊过后却是释然,如若没有这般睿智城府,他何须寄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