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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门外几个僮儿守着,见大小姐与刘总管领着一对绝美的男女走了过来,赶忙着迎上前行礼,又急急的打起了帘笼,向里扬声叫道:“大小姐带世女侧君来了。”

妖莲勿离两人跟在廖飞羽后面进了屋,见两个侍童搀扶着个银发白头的老翁从里屋出来,后面还密麻麻的簇拥着一群人,知道这就是廖亲王老太妃了。

内眷们都围着老太妃在正面炕上坐下,另有人在地上放下一个银红撒花的方垫子。

廖飞羽躬身给老太妃行礼,道:“祖父,飞羽奉您老之命带世女来给您请安。”

勿离上前,将妖莲身上的白色狐毛大氅解下,将解下的大氅交给身后跟着的童儿,对众人诧异的表情视而不见,这才和妖莲一起躬身向老太君行礼。

妖莲心里一阵无奈,勿离性淡清冷,脾气又很是执拗,在他眼中,除了有自己和老爹的存在,其他人勿离都视而不见,更别说做做样子了。

面对老翁,妖莲夫妻二人,左手压右手,手掩在袖子里,举手加额,鞠躬九十度,起身,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然后双膝及地跪在垫子上,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然后直起上身,同时手随着齐眉。如此,端端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才抬起头,沉声道:“不孝孙女百里妖莲,给祖父请安。”

只见那老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眼睛红红的,晕着一筐泪水,好似下刻便要破框而出。发现妖莲二人还直直的跪着,赶忙把妖莲夫妻拉了起来。

将众人撇在一边,老太君一手把妖莲拉到身前坐下,拉着她的手,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着,足足看了有半盏茶功夫,竟看得眼眶泪珠滚落,不住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我这把老骨头,即将入土,今日终得见这十五年未归宗的孙女儿。”

妖莲唇微抿,低头一笑,这浅如春风般的笑,生生让众人齐齐看得呆了去。

等老太君好不容易平稳下心绪,方指着站在一旁的众人给妖莲介绍:“这是你李叔父,安叔父,曹叔父,方叔父……”一大堆的叔父就此冒了出来。

额……妖莲额角抽搐,心中暴汗不已,这些……都是廖云溪的后宫?那……老太君也能记得住,还有那些没名分的怕是还没有说吧,想来是不够格被介绍吧。

妖莲冲众人点头行礼,众人摆手,表示不敢受。

确实,廖国向来等级严明,妖莲头顶着世女爵位,在她面前,即使是廖飞羽有不小的官职在身,也是要恭敬稽礼,没有资格坐的。

妖莲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老太君牵住她又指着那些男子身后的那一干少年,少女,童儿,为妖莲介绍,都是廖亲王的儿子女儿,小的也才几岁,那个庞大阵仗……真让妖莲不敢恭维。

那几个据说已经定下亲事,年底过门的少年。个个黛眉轻扫,脸施脂粉,唇晕嫣红,一身华服锦袍,头戴玉钗步摇,杨柳细腰,唇含羞,面带怯。

情态如风中娇花儿,眼眸如秋水流转,妩媚风情尽显…………望着妖莲的眼,睫毛颤动,艳唇未启,欲语还休,怎是一个风情万种可以形容。

妖莲心有戚戚,顿时鸡皮疙瘩窜遍全身,身形晃动,下意识的拽住身边的勿离,稳住身形。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脑中嗡嗡作响,似十万只蜜蜂嗡鸣,心在叫嚣着,离开……再不离开……她非冷寒透衣,窒息而亡不可。

此刻,妖莲终于承认,尽管在这儿生活了十五个年头,她还是无法接受,男人们着繁复的襦裙环佩,一脸脂粉,一头朱钗,红红绿绿,打扮的跟人妖有的一拼,习惯,恐怕这辈子也难鸟……

看着这一众人比花娇的男子,那些浓郁的脂粉香充斥着鼻息,妖莲心底不断给自己催眠,“妖莲啊,妖莲,就当眼前这些是那舞台之上,唱念做打,依依呀呀的青衣,花旦汇聚一堂,只是一场戏,都是戏角儿……”

良久,妖莲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刻意不把视线扫过那些男子,立马对老太君开口道:“祖父见谅,母亲还在书房等着妖莲,下次再过来与祖父好好说些体己话儿。”

老太君允了,妖莲拉住勿离,大氅也顾不上拿,逃也似地离开后园。

王府后园,一座小院儿内.一阵的劈劈啪啪作响,几个童儿个个面色凄楚慌乱,小心翼翼的探头看着屋内。

室内,一地的瓷器碎片,环佩朱钗,“砰!”的一声,一尊上好的青瓷花瓶再次落地碎裂。一个华服的美丽男子,站在堂中,一脸愤恨的大声道:“她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全府都要去拜她,凭什么连爹、大姐、二姐都要去拜她?”

“就凭她是亲王世女,是嫡出!”廖飞萱一脸平静,看着一脸怒容的弟弟,蹙起了眉头。

“哼,她是世女,还不是她那个不要脸,狐媚子的爹,当年使得些不入流的卑鄙手段,才得来的。要不是当年,现在的世女就是大姐,你我也都是嫡出。”男子眼中满凝着恶毒,狠唳,不甘。

“提当年有何用,现在这就是事实。”年轻女子站起身,一把将那个气的好似站不住的男子按坐在梳妆台前凳子上,“看看你现在这般德行,还有男儿家该有的矜持,雍容么?善儿,二姐提醒你,不要做那些无用功的事情,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起的。”话罢,女子转身头也不回离开房间。

房间里的男子一脸阴狠,眼底毒气缭绕,咬牙切齿的喃着,“百里妖莲,百里君晨,我廖善儿岂会让你们过的舒坦。”

从院子出来,廖飞萱缓慢的走在府中花园。脑中映着的依然是,刚才所见,百里家女儿那绝美的脸,一颦一笑,淡然慵懒的姿态,心中不甘有之,不平有之,嫉妒有之,愤恨有之。可也只能无奈摇头喟叹,她怎能与之比拟,虽心绪万般涩楚,但也不得不对那女子称赞有加,那样的人儿,合该着得到上苍眷顾,万千风华集于一身。

廖亲王在书房里等着妖莲的到来,陷入沉思。心底诸多心思汇聚,想起即将要和她谈的,怎般开口,想起皇上的交代,如若不能劝说得当,后果又将会如何,她自己又要如何自处,一个是血脉相连的女儿,一个是心思难度的一父皇姐。心中真是千头万绪,百转千回。

妖莲进来,看到的正是廖云溪一脸深思,眉头紧蹙,很是纠结无解的神情。妖莲也不打扰她,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她回神,无奈轻轻咳嗽了两声,廖云溪方才醒悟抬眼,见是妖莲,面色更是复杂,难明。

妖莲也不起身,只是面上依然浅笑未敛,懒散的靠着椅背,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甚至连该有的尊重也无,直接开门见山道:“廖亲王,不知你今日唤妖莲来,是为何事?”

对妖莲的目无尊长,廖云溪也不介意,回头吩咐几声让其他人都退得远了,才回头看着妖莲,“皇上的人,可是你囚禁的?”虽心中已有答案,定是妖莲无疑,可她依然自我欺骗的抱有一点渺茫的希翼。

“是。”妖莲答得很直白,直接打破了廖云溪心底那丝自欺欺人的希翼。

没必要做任何隐瞒不是么,她心里应该早已有答案,何必多此一问。

“如若我劝你,以后为朝廷所用,否有可能?”

“呵呵……”妖莲轻笑出声,唇上翘,看着廖云溪,满眼讽刺,“你觉得可能么,不说当年,只说现下,茽帝千方百计的想着法子要我父女二人的性命,你说说----我该如何自处?”

廖云溪被妖莲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心里却又很是明白,不知从何说起。

“我父女二人现在是性命难全,你的意思就是干脆不要做任何挣扎,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我父女二人便伸长了脖子,心甘情愿的等着她的屠刀砍下是么?”妖莲面上讽意更深,看着廖云溪如是道。

“皇上说,只要你为她所用,她便保百里诸城无忧,你父女经后生活无虞。”

“哼,”妖莲冷哼一声,冷冷的看着廖云溪,“那老太婆以为我百里妖莲是傻子,还是好哄骗的稚儿,她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恩威并施,如若我应下了,怕是连冠礼之年也休想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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