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在听到话音的一刻，叶无锋感觉有座无形的大山从头顶落下，瞬间压在他的身上。
强大的压力下，他的双膝微微弯曲，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也许在下一秒，他就有可能倒下。
叶无锋目光剧烈的闪动，冷厉的直视孟婆。
孟婆依旧笑意盈盈，温柔可人。
无论是焚道一还是萧秋水，他们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们都没有去阻止。
在他们发现时，那座无形的大山骤然落下，又猛然间塌落。
它的出现并非其它，仅仅是为了阻止叶无锋的追击。
叶无锋浑身一轻，身体又挺得笔直，像一柄要出鞘的利剑。
“你很幸运，不然，我必杀你！”
楚春娇惊怒的想要说些什么，但孟婆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小兄弟还真是快人快语，在我面前都敢说要杀我的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很厉害了？要不要姐姐再教教你怎么做人？”
焚道一心中一紧，连忙开口道：“疯婆子，你要干什么？禹王珠不想要了吗？”
“天庭的年轻人，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你们要是不会教，我来帮你教教他们？”
焚道一冷笑道：“那你是想跟我做过一场了？”
“哎呦，我可不敢跟你太阳真君动手。”孟婆娇声道：“一不小心把你给杀了，你们帝君可真的要找我麻烦了。”
焚道一的浓眉跳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了下去。
他不再说话。
“两位不再多聊聊吗？”萧秋水淡淡一笑，“我这阵法可是刚刚好，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呢。”
不知何时，萧秋水身前摆放着数十颗元石，每颗元石上都刻画着独特的符号。
符号有粗有细，有长有短，有的弯曲，有的笔直。
朴实无华的它们看上去并无任何特殊之处，但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个敢小看这些符号。
这些符号隐藏着天地间的大秘密，能找出这些秘密的人才能称为阵法师。
在修行界，阵法师的数量要少的远远超出人们的想象。
孟婆和焚道一万万没想萧秋水除了剑法凌厉，在阵法上竟然还有这么强的天赋。
数十颗阵石组成了三个阵法。
叶无锋和楚春娇见到这三个阵法，心中顿时一松。
他们虽不精通阵法，却也认得出这是最为常见的聚元阵。
聚元阵自然是聚集元气加快修行者修行用的阵法。这阵法自然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反而会更加喜爱。
叶无锋和楚春娇在修行时自然也用过聚元阵，所以也就不以为意。
但焚道一和孟婆相视一眼，两人心中略有疑惑。
虽然萧秋水布置的聚元阵与他们常见的并不太一样，但终归只是一个简单的聚元阵而已。
这就是萧秋水的依仗？他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
萧秋水似乎猜得到二人的想法，并没有解释，而是洒然一笑，“这次的比试就是进入聚元阵，谁能坚持的时间长谁就是赢家，这颗禹王珠也就是谁的。”
焚道一点了点头，叶无锋走进一个阵法中，盘膝而坐。
“去吧！”
在孟婆轻柔的声音中，楚春娇来到另一个阵法中，开始闭目养神。
余人大大眼睛直视着萧秋水问道：“这颗珠子是不是很重要？”
萧秋水低声嘱咐：“坚持不住就出来。这颗珠子没你想的那么重要，你活着对我来说更重要。”
他不想让余人背负太大的压力，既然已经收他为徒，就要首先保证他能活下去。
余人点了点头，走进最后一个阵法之中。
“开始吧！”
待得三人人进入阵中静坐下来，萧秋水屈指弹出两缕元气。
两缕元气出现的十分突兀，在焚道一和孟婆反应过来之前，便已射入聚元阵中。
原本平稳的元气瞬间变得狂暴起来，从四面八方向着聚元阵汹涌而入。
两股强大的元气旋涡瞬间形成。
感受着元气旋涡狂乱的气息，焚道一和孟婆的脸色立刻大变。
焚道一猛然怒视，大声喝道：“萧秋水，你胆敢如此？”
孟婆柳眉倒竖，语气不悦地说道：“萧真人这是何意？”
“我要是真想杀他们，又何须用此手段。”萧秋水面露笑容，双眼盯着二人，道：“这阵法虽然比普通的威力大些，却绝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焚道一和孟婆自然能够听得出萧秋水未说的话，那就是性命无碍，痛苦却难免要承受。
只要二人没有性命之危，焚道一和孟婆也不便再继续追究，毕竟这比试他们二人也是同意的，。
“那为何他没有？这不公平。”
“你说的不错，练气境和真元境一起比赛确实是不公平。”萧秋水淡淡的说道：“所以，我才让这场比试更加公平。”
焚道一也曾是从练气境的修行者，自然知道练气境和真元境的差别。
倘若是真元境一次修炼吸纳的元气有十丈方圆，练气境最多只有两尺大小，很容易就达到身体承受的极限。
这显然是不公平的。
只是当局面对他有利时，他就会忽略这种不公平。
现在这种不公平被萧秋水用手段拉平，他便开始觉得不公平。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的看着元气犹如江河决堤，向着两股旋涡奔腾咆哮。
暴走的元气严重影响着修行者的感知。
纵然如此，萧秋水、焚道一、孟婆三人作为天人境的高手，神魂之力依然能够感知到聚元阵中的一切。
聚元阵中，楚春娇的柳眉拧成一团，鲜艳的红唇由于太过用力变得苍白无比。
她的身躯在颤抖，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倒下。
她只需要站起来，走出聚元阵便可解除这一切痛苦。
但是，她不敢。
即便是死亡，在这里，也要比走出去好上许多。
何况这里还有一线生机值得争取。
她努力运转阴冥经上的功法，将进入到体内的元气转化成自己的真元。
聚元阵内的元气实在太多，即便是不运转阴冥经，元气也不住的往她体内钻去。
只是元气进入的太多太快，远远超过经脉的容量，她感觉到了胀痛。
这感觉像极了当初刚被地府收留时吃到的第一顿饭。
她依然十分清楚的记得，一只金灿灿的鸡腿，一股在大雪中向上飘起的白气，鸡肉鲜香的味道惹得她不停地吞咽着自己的口水。
直到得到允许，她才一口咬了上去，鸡肉和盐混合的鲜美瞬间充满她的口腔。
鸡腿充满了汁水，每一口都滑溜顺口，她毫无阻碍的大口咀嚼。
很快，这只鸡腿被她消灭干净，她感觉到有点撑，却意犹未尽。
于是她拿起第二只鸡腿，又咬了下去。
最后，她没有吃完，反而把前面吃下去的又吐了出来。
因为她的肠胃承受不住这么多的食物，若不吐出来，就会被活活撑死。
现在，她感觉自己所凝练的经脉就像当初的肠胃一样，已然承受不住这么多元气的冲击。
承受不住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经脉断裂，然后就是死亡。
没有人能帮她，也不会有人来帮她，当她走进聚元阵的那一刻，她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
楚春娇很不甘心！
地府那么多生死考验都活下来了，她又怎么会甘心死在这里呢！
她还要去找将她换成赌资的亲生父亲，将她饿了一天一夜的老鸨，还有背后插了一刀的好姐妹。
许多人的身影一一闪现，她的面目变得狰狞可怕，不甘和仇恨让眼睛更加明亮。
不能倒下，哪怕是死，也不能倒下！
强烈的刺激下，楚春娇感觉自己的意志更加凝练了，连带着剑意都壮大了几分。
凝练的意志让她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凝练的经脉被一点点撕裂的痛苦也放大了，血液也开始往体外渗出。
她浑身是血，看起来惨极了。
但她并不担心。
只要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她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哪怕到时她经脉寸断，成为一个废人，她相信地府也会找到丹药帮自己恢复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