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忽然又一惊,稍稍几息才缓过神。
“你竟隐匿身法尾随我?”
“嘻嘻,不然我怎知你的壮举。”
“哼,那你为何不帮我对付那妖女?”孟凡瞳孔里瞬间似要结冰般冷视珞诗柔,厉声道。
“切,师尊也在暗中护你周全,又不我一个。”珞诗柔不屑道。
孟凡十分不解,暗想:既然师尊暗中跟随自己,为何不出手相帮,或者自己当时并未入绝境,可那妖女如此多恶,师尊也应出手灭之,难道师尊是想以此激励自己刻苦修行……。
“你走吧,我要悟道研习《天道经》。”
“抱守元一,双目凝神,幻实化虚……这是隐匿身法的口诀,你速速感悟。”珞诗柔轻声开口道。
“呃。”孟凡不可思议的望向珞诗柔,楞住。
“还不感悟?发什么楞?”珞诗柔轻声斥责道。
“哦。”孟凡瞬间原地入定。
几十息后。
“师妹,谢谢你。”孟凡双手抱拳诚恳的说道。
“随我来。”珞诗柔拽起孟凡的右手轻声道。
梦阁前院,程万千与冷青云早已离去。
珞诗柔带着孟凡一出梦阁,便跃空而起。
“要去哪里?”
“别问。”
“哦。”
微风羽羽,长发慢舞,裙摆飘扬,珞诗柔瞳孔里闪过回忆的肆虐,瞳孔里略微有湿润,但嘴角淡露甜美的微笑。
孟凡诧异不解,但几息之后,孟凡矗立在半空中,始终不敢越一步。
“这里好看吗?”珞诗柔站在一块大石上,大石的周围各种奇花妖艳拥簇,花香四溢。
大石上“东青山紫云宗”几字赫然印入孟凡眼眸中。
“这是宗门象征之石,不能踩踏,师妹赶紧下来。”孟凡急呼道。
珞诗柔不去理会孟凡的担忧,又轻声开口道:
“你说是这些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师妹,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会被逐出师门的,赶紧下来。”孟凡又急呼道。
“瞧你那没出息样,我们不是隐身了吗?”珞诗柔轻声不屑道。
“掌门大师伯就在下面,我们的隐匿之法,能逃过大师伯法眼?”孟凡额头已有细汗冒出,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但他得带着珞诗柔。
珞诗柔轻移纤影,孟凡紧绷的神情顿时舒展。
“又去哪?”
“随我来便是。”
天主峰正和殿门前广场上。
珞诗柔轻步随意往正和殿内而去,孟凡神情紧张顿步而立。
“你若不跟上来,你猜我会怎样?”珞诗柔轻回首淡语问之。
孟凡稍稍迟缓,挪步前行。
沐如风正在殿内与坐下弟子授业解惑。
“师尊,《天道经》第三层,弟子参悟五十余载,终有瓶颈不得突破,却不知为何?”沐如风大弟子华益法恭敬的低声问道。
沐如风负立双手,缓缓解惑道:
“欲速达而不达,你着相功法其内,而忘乎任意功皆为人所创,而任一人对道的理解虽殊道同归,但却略有不同,大道乃求同存异,而你只求同不存异,一味学习前人功法,却没有自已的感悟,又不能悟得前人所悟……故如此。”
“师尊,那我该如何?”华益法又开口问道。
“放开功法,下山厉练,顿悟而归便好。”沐如风回道。
“谢师尊点化,弟子这就下山。”华益法恭敬的回道。
“嗯,去吧!”沐如风欣慰的说道。
“大师伯,弟子未得召唤,擅入天主峰,弟…弟子愿领罚。”孟凡双手抱拳,行了一礼后,哆哆嗦嗦的说道。
沐如风目从大弟子离去后,轻步后移,坐于椅子上,拿起一盏香茶轻抿……。
“随我走吧!”珞诗柔看向孟凡缓声道。
“怎么会这样?”孟凡小心挪步跟上珞诗柔,轻声问道。
“这隐匿之法乃紫云宗开宗老祖传于我,老祖曾言,此隐匿之法,就算仙人亦不可发现任何踪迹,何况大师伯。”珞诗柔轻步而行,缓声道。
孟凡听闻此话,如释重负,顿时站直了身体,平步而行。
“此隐匿之法如此强大,那岂不是无敌?”
“但你若一施法,即刻就会暴露。”珞诗柔回道。
“哦,原来是逃命的好手段,也不错。”孟凡有些明悟的说道。
“切,就知道逃命。”珞诗柔情不自禁的鄙视的嘲讽道。
孟凡不以为然,只跟随珞诗柔而行。
又来到写着“东青山紫云宗”的大石上,珞诗柔轻踩大石,微风轻抚,稍稍凌乱了她的发丝,她双手置于嘴边,大喊道:
“公子,你在哪里?”
孟凡亦是踩于此石上,来不及欣赏这四周的奇花异草,便被珞诗柔的举动诧异,随即开口问道:
“公子是谁?”
“开宗老祖。”珞诗柔细声回道。
“哦,你既然叫他公子,他又传你功法,想来应该会回来看你。”孟凡缓缓开口道。
“也许吧!”珞诗柔淡声回道。
“师妹,下次老祖再现一定带我一起参见。”
“为何?”
“老祖一定英明神武,风流倜傥,帅不可挡,我想参拜一下。”孟凡朗声道。
珞诗柔一眼就看出孟凡的心思,但只是轻声回道:
“你是想让开宗老祖传你功法,或者赏赐宝贝吧?”
“这…这也不算为过吧?”孟凡略微尴尬的回道。
珞诗柔不语,信手拈下一支粉红色的小花,置于鼻尖,轻闭杏眼,花香伴着回忆袭向她内心深处。
“你说是这些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你…”孟凡故意欲言又止。
“嗯,我也这么觉得。”珞诗柔悦声开口道。
“你的衣服比这些花好看多了。”孟凡认真的说道。
“仅仅是衣服好看?”珞诗柔忽然睁开眼,不悦道。
“那个,我研习功法去了。”
话声未散,孟凡便已瞬移而走。
“说清楚再走,哼。”
同样话声未散,珞诗柔便移步孟凡面前。
孟凡哪敢喘息,继续遁走,只是百丈开外,又被珞诗柔挡住去路。
“师妹,你说这宗派统一样式的女衣,为何穿戴在你身上,就更显好看?”
“你说为何?”
“应该是师妹,天姿夺目,沉鱼落雁之貌连带着所穿之衣亦显多彩。”
“油嘴滑舌。”
“实话而已。”
……
三个月后。
十万大山之外通州城内,孟凡与珞诗柔易容摆地摊测字算命。
“师妹,我们回宗门吧?”
“师兄,咱们一笔买卖都没做成,不能走。”珞诗柔回道。
“珞诗柔,这也太无趣了。”孟凡不耐烦的说道。
“要走你走,我就不信银子这么难挣。”珞诗柔不屑的说道。
……
远处一人,径直而来。
此人锦衣华服却面容憔悴,来到测字算命摊前,挥手提笔,但又顿住,稍稍思绪,落笔。
此人写下一个“男”字,便开口道:“此字何解?”
孟凡不语,只抬手指向摊桌上几行字。
来人扫视一眼,便取出一袋纹银,置于桌面上,便开口道:
“你的规则,测字五十两纹银,改命一百两纹银,而我这一袋纹银一百两,只需你测字便可,但若测的不准,一两银子也休想。”
来人说完便坐下,对视于摊主孟凡,完全一副找茬踢摊的架势,双目内有一团火似乎要发泄而出,但细看之下,此火却多是无奈与憋屈。
孟凡仍是不语,但将此人写着“男”字的纸张拿起,几息后又放下,此纸瞬间化为灰烬,孟凡轻轻一吹,散落来人满脸。
来人瞬间爆发,一掌置于桌面,笔墨纸张顿时散落一地,刚想掀桌而去,但又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纹银转身欲去。
孟凡若不闻来人所为,便缓缓开口道:
“你写的这个(男)字,上面(田)字写的气宇轩昂字体饱满,可见你家境殷实,而(力)字却字体细绵,且字迹有断笔之处,可见你最近有困扰之事,且如此简单之(力)字写断笔,可见此事让你力不从心有轻生之念。”
来人听闻此话,浑身一震,只愣神几息,转身便对孟凡施礼,以示刚刚鲁莽之歉意,后放下手纹银置于孟凡面前。
“先生乃不世神仙,刚刚鲁莽冲撞了先生,还望先生恕罪。”
来人说完便将散落地面的毛笔与纸张拾起,重归于桌面。
“无妨,无妨,尔等食人间烟火,必七情难掩,喜怒不可控。”孟凡似神棍般老成说道。
“先生可否帮我化解此难?”来人紧张急切的问道。
孟凡不语,来人额头冷汗顿生,一时不知所措。
此时恰有人围观,并对着孟凡疾呼:“测字算命五十两,我说,你咋不去抢啊?”
孟凡不理会围观之语,反而淡笑回之。
而那不知所措的来人却忽然开悟,赶紧将身上所有银两拿出递于孟凡。
“先生,来的勿忙,未及多带银两,容我回府取来。”
“不必了。”孟凡忽然开口道。
“先生,这…”来人不解。
“我早已告之你破解之道,所以刚刚不语,而非作态索取你更多银两。”孟凡缓声说完,便起起向珞诗柔又说道:
“柔儿,今日善缘已了,收摊吧!”
“是,先生。”珞诗柔回道。
见孟凡要走,陷入思考的来人急切开口道:
“先生,在下愚钝,望先生明示。”
“困扰若如燃纸之灰,便无法逆灰成纸,你满面忧虑,如满面灰尘,那便洗尽铅华,从头再来过。”
孟凡说完,便携珞诗柔匿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