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清晨。
长丰镇,往东三十余里,合欢门旧址,“幻宗”二字,鬼斧神工的雕刻在一块巨石上。
入幻宗便见一绕山大河,河水滔急,凡人不可渡,但留一桥,甚是宽大,过桥便见这巨石立于山门前。
咋夜孟凡与华益法已入幻宗,且由孟凡安排将死于青索谷之修,安葬入土于幻宗后山,并诵经轮回法咒超度,当时不少刚入幻宗的散修,眼角略微湿润,对于追随孟凡这位副宗主更为信服,不再是榆树村救命之恩的回馈,而是一种归属感。
一早,华益法便与孟凡告别,回紫云宗而去。
此时,朝阳慵懒,淡淡刺眼的光,在幻宗一处较大广场上若干修士脸上折射。
叶林在孟凡的建议下,盘坐一稍高的台上,满目悦色望向众修,和声道:
“诸位,这幻宗是我等共同的家,需群策群力共建之,往后各种资源,我等只得自食其力,而诸位定是各有擅长,不妨自荐,比如炼器,炼丹,布置阵法……酿美酒也可以,我等需各展所长,将幻宗发展壮大……。”
一盘坐在广场之上的中年修士,粗声吼道:
“叶宗主,若有精石,我张铭山可炼刀剑,但只能炼制中品与下品刀剑,不知可否让我加入炼器阁?”
叶林顿时欣喜回道:
“张道友,这炼器阁还需你自已建造,本宗刚立不久,未及建造,当然任何所需,我定竭尽所能满足,你看可好?”
张铭山听闻此话,顿时兴奋回道:
“叶宗主,那这炼器阁的阁主是否也由我担当?”
叶林就欲应允,却突然有一修士忽然起身,吼道:
“慢着,这炼器之道,在下谷镇山亦颇有心得,纵然是上品刀剑,也可炼制,不过每炼制百柄刀剑,仅可出三到五柄上品刀剑,张铭山,斗法我不如你,但炼器一道,你差我甚远,这阁主凭何由你来当?”
叶林神情稍稍纠结,若让谷镇山当阁主组建炼器阁,必会让张铭山不悦,但高位能者居之也无妨,只是接下来,众修会顾及自己所擅长,是否不如他人而出丑,便会无人向张铭山般主动,道出自己所擅之长,如此,这首次动员大会也就败兴而散。
而此时,张铭山亦是突然起身,朝谷镇山吼道:
“谷兄,多年好友我岂会不了解你,你若能炼制上品刀剑,这阁主让于你又何妨?不过,你若是说大话诓骗我等,那该如何?”
谷镇山却只淡声回道:
“张道友,给谷某精石,谷某炼制百柄刀剑,倘若不出一柄刀剑为上品,谷某愿往后在炼器阁作你道童,为你鞍前马后打砸,若是能炼制出上品刀剑,又该如何?”
张铭山,稍稍思绪,顿觉谷镇山怕是真有可炼制上品刀剑的本领,随即脸色微红,道:
“还能如何?这阁主之位让你就是,莫非让我当你道童不成?”
谷镇山眼神古怪的扫过张铭山,朗声道:
“哈哈……张道友,你我相识多年,你虽从未见过我炼器,但可曾见我说过大话?道童一说不过戏言,阁主之位还是由老哥来担任,我亦只安心炼器便可。”
“呃……。”众修不解,张铭山更是疑惑,顿时吼道:
“谷镇山,你这老小子,既不稀罕这阁主之位,为何要与我争?莫非诚心膈应我不成?哼。”
谷镇山笑道:“往日,张道友曾数次奚落我道法不济,如今,我膈应你一次,又如何?”
“你……。”张铭山略怒,脸色羞红,却又无语反驳,只得又盘坐在地上。
众修见此,顿时“哈哈”大笑,叶林微微抬手,众修才停止嬉笑,张铭山更觉羞愧不已,怒视谷镇山。
叶林见此,朗声道:
“这炼器阁由张道友任阁主,谷道友任副阁主,诸位若无意见,便作此安排,可好?”
张铭山忽然起身,却仍怒视谷镇山,吼道:“我技不如人,这阁主之位,愧不敢当,哼。”
谷镇山亦是起身,回视张铭山,道:“怎么,你要违抗宗主之命不成?且这阁主实乃鞍前马后的管家而已,哪如副阁主之职,轻松自在,哈哈……张道友,往后我炼器所缺,怕是少不得让你劳碌调度。”
……
炼丹阁由丘之貉组建,藏书阁,以及杂务处,等等,幻宗已是百废待兴,初具雏形,只待壮大。
与此同时,孟凡领数名幻宗弟子出现在碧家大院。
管家周福一眼认出孟凡,连忙跪下参拜道:
“小人见过孟仙师与诸位仙师。”
孟凡赶紧去扶,“周管家速速请起,往后见孟某,切不可在如此行礼。”
“这……。”周福愣在原地,凡人天生敬畏修仙之人,这已是根深蒂固。
孟凡淡笑问道:“周管家,你可有子嗣?”
“回孟仙师的话,小人有三女一子。”周管家虽已起,但仍躬身回道。
“可愿让其入修仙一途?”
“啊……。”周管家不可思议的望向孟凡,瞬间再次跪下,老泪纵横,道:
“愿意,当是愿意,只是我捐不出那多银两,且我子嗣也无惊人天资。”
孟凡这次并未扶起周管家,只轻声回道:
“只要年岁不越十五,都可入我幻宗,至于捐银,周管家您老可免了。”
周管家惊喜万分,有些哆嗦的激动道:
“这……小人,无以为报,为孟公子磕几个响头可好?”
孟凡却是微微施法,一抬手已有一股柔和的灵力将周管家托起。
“去将他们叫来,这次与我随行的幻宗弟子,便是考官,需他们查看一番才可。”
“是,小人这就去。”
周管家话声未落,已是狂奔而去如孩童一般。
幻宗随行而来的一修士,范庆云见周福已离去,随即向孟凡恭声道:
“副宗主,幻宗虽需招弟子,但资质也需考虑,倘若这周管家的子女,资质极差,该如何?”
孟凡只冷声回道:
“我说出的话,便如覆水,怎可收回?”
范庆云未与孟凡共过事,对孟凡只有敬畏,并不信服,此时,神情中略带不屑,出声道:
“可若资质极差,连修仙门槛都跨不入,岂不是害了他们。”
孟凡只略微扫视范庆云一眼,淡声道:
“再有下次,你或许已化成飞灰,切记。”
范庆云顿时冷汗直冒,随既跪下,哆哆嗦嗦的回道:
“副宗主饶命,属下再不敢对副宗主有丝毫不敬之意。”
孟凡见此,缓声道:
“起身吧,叶宗主荐你主持招弟子事宜,可见,你对凡人可否修仙的资质,甚为精通,但一门派若无主次,成何体统,若他日,门下新收弟子,对你这般不敬,你觉可否?”
“谢副宗主教侮。”范庆云缓缓起身,但竟又出声道:
“属下,还是不解,若资质太差,终身耗在幻宗也是枉然……。”
孟凡见其如此执着,而眉宇间再无不屑之色,亦是忠于门派之修,故再无厉色,只淡声道:
“做好份内之事便可。”
“属下遵命。”范庆云,虽仍是不解,但亦只立于一旁,不敢再言语。
就在此时,碧培阳已疾步而来,笑脸相迎,而后躬身行礼道:
“碧家家主,碧培阳见过诸位仙师。”
孟凡赶紧回道:
“碧家主,无需如此,下次叫我小侄便可,我与令爱乃师兄妹,倘若碧家主如此行礼于我,我便无颜再见碧华师妹。”
幻宗同来的范庆云,甚为震惊,顿觉,原来副宗主与碧家有旧,难怪会对一管家,那般谦和,但范庆云仍是疑惑,若是有旧,那将资质极差之人,带入门派,又终究不能跨过修仙门槛,穷极一生,终还是凡人,岂不是害了别人。
碧培阳起身后,似极为受宠若惊,道:
“那我便托小女的福,只仙凡有别,不可称呼你贤侄,往后,碧某托大称呼你孟公子可好?”
孟凡稍思,道:
“也好,只往后,碧家主见小侄,亦无需再行礼,否则,小侄再不来碧家。”
……
碧家一院落,堂屋内。
碧培阳极为热切的亲自为孟凡一行人斟茶,而后陪做于孟凡身旁。
“这是我紫云宗的茶?”孟凡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淡声道。
碧培阳笑道:
“是小女碧华捎于我,并嘱咐,他日孟公子再来才可泡茶,也只少许,故碧某从未享用过。”
“师妹煞费苦心了,不过碧家主,小侄这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呃……。”碧培阳稍愣,才道:
“孟公子有何吩咐,但说无妨,不需商量,上次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若不嫌弃,碧家往后并附属于公子,任凭差遣。”
孟凡淡露唇齿,以笑颜相对,缓声回道:
“碧家主,言重了,小侄之友在合欢门旧址,立一新门派,名幻宗,小侄乃其副宗主,但一门派需与民间往来,以解各种所需,故需一家族代为办之,碧家主若不愿,小侄决无勉强之意。”
碧培阳不做丝毫思索,即刻回道:
“当然愿意,如此于碧家实乃万年难遇的幸事,往后有幻宗庇护,便可无枉于这一方。”
孟凡忽冷声道:
“但不可以此欺压他人,否则幻宗亦不会保碧家,故碧家主,可在斟酌一番,再回我。”
“孟公子,放宽心就是,碧某绝不会那般,只求家人安稳便可。”
这说话间,周管家已至这堂屋内,喘着粗气,将其子女带到孟凡面前。
“赶紧给仙师磕头。”周管家朝其子女厉声说道,一路上,便已诸多教导,生怕对孟凡等人有一丝不敬,而错过此次良机。
三名少女与一名少男,应声跪下,及其稚嫩的声音齐声喊道:
“拜见仙师。”
周管家躬身向孟凡,指着其中一名容貌极佳的少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