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透就不要再去想了,世间有许多事都不是我们这些凡人所能想明白的。”莫孤雁释怀道,“大家这是要到哪里去?”
“去大草原,我对那里的风土人情心仪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去,这次既然已经出来了,便想到那里去看看,也算是了却自己多年的一个心愿吧。”詹如画来到莫孤雁身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只怕这次又要让大家失望了,慕容宛晴兵分三路,其中一路便是从玛娜尔大草原登陆,从西面进攻我军,我已派黄时雨将军前去拦截,如今的大草原早已血雨腥风、宁静不再,大家还是就此止步。另觅他处吧!”莫孤雁知她不喜看到杀戮,提醒道。
“唉,为什么如画这个小小的心愿也那么难实现呢?”詹如画叹了口气,幽幽道,似是在问莫孤雁,又像是在问自己,也像只是一种感慨,谁都没问。
“莫孤雁也不忍见到杀戮,但我却不敢停下手中的刀,此时的心慈手软带来的只会是更大的杀戮和灾难。有时我也会害怕,害怕自己因此而喜欢上暴力和血醒,到时候想停也停不下来。现在我早已看透这些幻象,与其畏首畏尾,不如放手一博,即使被人指责为杀人恶魔又有何妨,损我一人名节而全天下人之愿已算值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莫孤雁选择了天下,天下也选择了莫孤雁。”莫孤雁放眼远眺,头一次向外人吐露心机,既然历史已经选择了自己,自己就要尽力做好,只是他太孤独了,他渴望别人的理解。
“如画相信仁王不会成为自己担心的那种人,因为仁王是天生的仁者,是绝不会因杀戮而喜欢上杀戮的,只会因为杀戮而更加的厌恶杀戮,如画只是希望仁王能坚持到最后,不要半途而废才好!”詹如画明白莫孤雁的良苦用心,也理解他内心的痛苦,才有了这番鼓励的话。
“前面就是平津渡,向西可入灰龙行省,向南可去盘龙城,不知大家要去哪里?”莫孤雁收回目光。
“既然无法逃避,如画只有选择去面对,大草原在任何时候都会有它的动人之处,如画还是想去看看。”詹如画的回答出乎莫孤雁的意料,看来他还是无法了解眼前这位神秘的美女,无法准确地揣摩她的心意,“于婆,在前面右拐,去灰龙行省!”詹如画吩咐道。
“大家船上好像只有女人,连撑舵的竟也是女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条船上恐怕只有在下一个男子!”莫孤雁好奇道。
“仁王猜的没错,如画极少与世间男子交往,故尔连船上的所有下人都只用女仆从不用男仆。”詹如画坦言道,“世间男子少有能令如画想见的,靖亲王紫炎毓秀风华绝代算是一位,燕华才子玉冰楼文才风雅天下无双也算一位,扫北王世子诸葛缘化相貌出众人称“玉面金蛟”如画也恨无缘相见,除此三人之外,若非万不得已,如画不愿违心相见。”
见她提到的三个人中并不抱括自己,莫孤雁心中泛起一种酸酸的感觉,隧又自我安慰道:也罢,自己在世人眼中只不过是一个贼而已,一个窃国大贼,谁又会把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呢?他性格随和不羁,却又颇为自尊,既然别人不欢迎我,我又何必留在这儿讨人嫌呢?心中苦笑不已,旋又解开心结,冲詹如画一抱拳,施了一礼:“大家施手援救,莫孤雁感激不尽,他日若有机会自当相报,奈何在下俗务缠身,不便打扰,就此拜别后会有期!”
“你当真要走吗?”詹如画盯着莫孤雁眼神幽怨道,“我把你从水里捞上来,连你的衣服也都是我亲自帮你换的,你却一醒来就要走,难道就不能暂时放一放你的军国大事,留下来多陪我几天吗?你今日一走,恐怕以后就再也不会到如画这儿来了,对吗?”
“非是莫孤雁不尽人情,大敌当前,我身为首领岂能不在军中,勿怪!”听她这么一说,莫孤雁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但话一出口,若是此时收回岂不显的自己太小气,没有肚量。
詹如画突然笑了出来,像个开心的小女孩,好久才止住笑容正色道:“我终于看到你人性的一面了,每次见到你,你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可恶样子,让人家总感觉自己在你面前是个俗人,所以老想报复你一下,刚才我故意没有提到你,没想到你果然生气了,还竟然要走,你身上还是有人类的弱点嘛!”
“唉!”莫孤雁叹了口气,事情原来如此,自己竟又遭她耍了!“为什么总要看我出丑你才高兴呢?莫孤雁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哪有你想的那么清高,你太高看我了!就算你不那么说我也一样会走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更何况莫孤雁此身早已非我一人所有!”
“我知道你早晚都会走的,这是我阻止不了的,但离开时的心情却可以有很大的区别,我可不愿看你负气离开。”詹如画一脸女儿情态,央求道:“好啦,别堵气了,算是如画不对还不行吗?而且,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没有你仁义军会是什么样子吗?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你的那些手下在没有你时会做些什么吗?仁义军为拯救天下人而存在,它应该是属于天下人的,而不是只属于你一个人,你为什么不看看天下人是怎么对待仁义军的呢?”
后面的话完全说到了莫孤雁的心里:是呀,国不可一日无君,但无君之国不正是检验谁忠谁奸的最好时机吗?自己何不趁机会躲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举动,必要时再现身呢?这才打消了立即离开的念头。
见莫孤雁不再坚持要走,詹如画喜上眉梢,“这就对了嘛,和如画一起谈武论道不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你也应该适时放松一下自己纵情山水了!”
就这样莫孤雁在詹如画那儿住了下来,每日喝酒聊天、游山玩水,却也逍遥快活。后来莫孤雁猛然想起紫炎毓秀功力高深,黄时雨他们恐非他的对手,这才匆匆辞别詹如画赶往黄时雨营中,等他赶到时,战斗早已结束,黄时雨铤而走险以命博命打败了紫炎毓秀,自已却性命垂危。莫孤雁心中懊悔不已,为黄时雨治好伤后便要连夜离开赶回苍龙城,不敢再耽误片刻,生怕再有什么意外发生,自己可要后悔莫及了!
慕容宛晴利用甲底藏兵之计,将二十万大军隐藏在船舱里,只露出十万大军在外面,三十万东路大军沿浴龙江一路北上。浴龙江是东、西青龙行省的天然分界线,在东青龙行省东部的东平关附近江入大海。从永固城过济水可入浴龙江。西青龙行省由于多年的征伐,兵力空虚,实力在北六省仅比冰龙行省强一些,又无险可守,乃是一个不设防的行省,只是在浴龙江西岸,为防止魔兽联军攻克东平关后便可以一马平川畅通无阻地入侵神龙帝国,诸葛青云发动百万民工历时六年终于筑起了一道人工屏障——长约几百里的青云堡垒群,打算一旦东平关失守,便退守此处坚拒魔兽联军。但此时的青云堡垒群里无一兵一卒,若非莫孤雁想稳步发展,不想像南七省的义军那样崛起的快,败亡的也快,而且是一败涂地,很难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此时的西青龙行省怕早已为仁义军所有。
慕容宛晴早已闻过宋窗雨天水军的历害,当年的天水军曾将朝庭水师打的溃不成军,因此而名闻天下,对于素来擅长水战的天水军,慕容宛晴并不敢与他们在水上正面交锋,更何况自己的战舰里藏满了人,根本无法灵活作战,就更不是天水军的对手了,因此她选择了回避,在天水军还没有到来之前便在浴龙江西岸登陆,迅速挥师西进青苍平原。仁义军军师展清眺命宋窗雨率领水军五万坚守在济水河,以防慕容宛晴从水路偷袭永固城,命小将马鸣风、莫孤红莺和自己一同出征,在两省交界处扎下营寨阻击慕容宛晴的大军。莫孤雁下落不明,仁义军无人主事,军师展清眺本想请莫孤雁之妹莫孤红莺暂时主事,可莫孤红莺自认治军治政均与展清眺相差甚远,坚决让他来暂时发布号令抵御外敌,等打退官军之后再公布莫孤雁的死讯,到时候再由大家一同商议如何处理此事,因此现在的仁义军军政大权全都集中在展清眺手中,对抗东路军的重任全部落在了展清眺肩上。
两方大营连绵数十里,在青苍平原展开对决。
小将军马鸣风来到中军大帐,军师展清眺正稳坐帐中,马鸣风走到近前不解地问:“军师,不是说官军东路只有十万吗,怎么如今却多出了两倍人马?”
“将军莫不是怕了吧?”展清眺缓缓道。
“怕?”马鸣风放声大笑,“马鸣风自生下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怕,他来的人愈多我杀的便愈痛快!只是官军凭空多出二十万人马,足足是我军的两倍,平原决战我军处于绝对劣势,鸣风不知如何应对,特来问计于军师,望军师赐教!”言语甚是恭敬。
“将军请坐!”展清眺欣喜相让,马鸣风能够信服他,将帅同心这场仗才有打胜的希望,倘若将帅离心,则此战必败无疑。“其实当初探到慕容宛晴以三十万军兵分三路来进攻我们的时候,我便料定其中必然有诈,观前次慕容宛晴兵发南七省,大摆‘地歧阵’,便可看出慕容宛晴用兵在一‘稳’字,若无十全把握绝不敢贸然兴兵,以三十万官军破我三十万义军难比登天,慕容宛晴岂会自负到连这都不知道,所谓三十万不过愚人耳目而已,实则东西两路各三十万,南路空营而已,慕容宛晴如此雕虫小技也想瞒我,她也太小看我展清眺了!”
“原来军师早已看破,那军师为何还要驻军于此,与慕容宛晴决战呢?如此做岂不是示敌以短自取灭亡吗?还有时雨将军,以区区五万人马如何能敌紫炎毓秀三十万大军呢?” 马鸣风更糊涂了,军师明知如此为何还要这么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