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管家给我们行礼道“唐大人,公子。两日前小人接到宋大当家的飞鸽传书,说是二位带着全家要来都城,让我等好生招待。可小人等了两天也没见大人的到来,所以就打听了一下找到此处。大人还是随小的去宋府吧,免得宋大当家还以为小的招待不周,得罪了大人呢!”
宋钰红着眼睛道“妻主,我说爹娘从没把咱们当外人吧。你看,娘早就给我们安排好了呢!”我的心也暖暖的,被家人关怀的滋味真是幸福。我搂着他道“钰儿,爹娘的好我都知道,以后定会好好孝顺他们的。”
“嗯!”宋钰擦着眼泪点头。
于是我带着全家入住雀邺的宋府。雀邺的宋府平时没什么人来,所以下人也就不多。除了几个平日里打扫房间、庭院的粗使丫头就没什么人了。好在我们此次来的人手不少,清儿、云儿也都跟了来,所以整个宋府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我开始给冯丫筹备婚礼所需。平民百姓的婚礼没那么繁琐,加上大家集体忙活,没几天就准备齐全了。之后的日子,由宋钰做导游,带着我们把雀邺城好吃的,好玩儿的地方逛了个遍。大家开了眼界,长了见识简直都快玩儿疯了,尤其是孩子们,晚上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接着闹,每一天大家都过的开心快乐。
冯丫成亲这天,在‘静雅轩’的后院摆开了长长的流水席。温大叔家虽然只有父子俩,却来了不少亲戚;而且温大叔为人善良本分,邻居们也都主动前来道贺。因此喜酒从中午吃到天黑都还没散席。
到后来我和冯丫都喝醉了,我们搂着脖,诉说着以前艰苦的岁月,畅想着未来美好的明天。姐妹俩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最后全部被酒精放倒了。直到第二天醒来,我还在咧嘴傻笑,秦哥哥上前给我净脸道“冯丫成亲,妻主就这麽高兴啊!”
“嗯!”我使劲儿点着头。看着冯丫从一个小流氓、小混混变成今日的有为青年,现在又成了家过上正常的幸福生活,我的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宋钰也笑道“妻主,高兴归高兴;不过我们出来的日子可不短了,该想着什么时候回家了。”
唉!确是应该回去了,我无奈道“大家利用两天时间出门买礼物,或是自己喜欢的东西。两天后我们启程回剕城。”……
两天后的城门边,冯丫依依不舍地送着大家。我拉住她的手道“好妹妹,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如果有什么需要,就给大姐捎个信,大姐一准帮你。如果哪天要回剕城,咱们全家都去接你。”我给冯丫留了一千两银子做生意,我相信以她的机灵睿智一定能让温大叔和瑶儿过上好日子。
冯丫含泪点头道“大姐放心,我一定会幸福的!”
我们彼此紧紧相拥,终是挥泪告别……
回剕城的路上,我嘱咐大家回去后,不要和邱叔发生正面冲突,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宋钰小心地道“妻主可是想到让邱叔离开的办法了。”
我咽了咽唾沫,低头道“算是吧!”
我不自然的表情引起了宋钰的怀疑,他不安道“妻主可以跟奴家说说吗?”
“不能!”
“妻主……”宋钰不依地拉着我的衣袖。
“乖啦!此事还在斟酌中,不一定成呢。”
“稍稍透露一点嘛!”
“你没有心眼,脸上藏不住事儿。万一被那只老狐狸看出来就前功尽弃了,你啊还是不要知道为妙。”
宋钰不满地撅着嘴走了……
远远地可以看见剕城的城门了,很快就能回家了。城门口的守卫看见我们,拦住迎上来道“可是唐恬唐大人的车队?”
我跳下马道“是的!你有何事?”
“大人,三皇子传下话,让我等见着大人,就让您和正夫赶快去趟宋府。”
“哦?出什么事了吗?”我皱眉道。
“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道,好像是宋大当家病倒了!”
“什么?”宋钰在我身边大声叫着。我忙安慰他,让他不要着急,嘱咐秦哥哥和孩子们先回山庄,我和宋钰各骑一匹快马,向‘一夜风流’奔去。
来到‘一夜风流’的后院,没容下人禀报,钰儿就拉着我来到宋楚英的屋子。
宋大当家脸色灰白地昏睡着,三皇子坐在床边抹着眼泪。见我们来了,三皇子激动地跑过来,抱住钰儿哭道“儿子,你们可算回来了。爹该怎么办啊,万一你娘有个好歹我也没法活了。”
宋钰也哭了起来“我们走的时候娘还好好的,这才几天功夫怎会病成这样了呢?”
“还不是你那该死的姐姐,真真是要人命的啊!”三皇子哭的更厉害了。
我上前示意他们噤声,将他们拉出内室,对三皇子道“爹爹不要伤心,还是赶快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才好去解决啊!”
三皇子边哭边说出原委……原来宋侨被她的狐朋狗友拉去赌博,没想到一次竟输掉了二百万两银子。宋侨吓得不敢回家躲了起来。债主上门要债,宋大当家当场就气的口吐鲜血晕了过去。李俊呈来看后,说是急怒攻心,要我们好生调养,不能再生气更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我听后也觉得很气愤,二百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宋侨她疯了吗,即便是败家也不是这麽个败法啊。
听见宋大当家好像醒了,我走过去轻声道“娘,我们回来了,你好些了吗?”
宋楚英缓缓开口道“恬儿,钰儿你们回来啦!你们去把那个畜生给我找回来,我要亲手打死她,打死她啊!原本想着她没什么本事,我给她挣下这份家业,再怎么样也能够她安度余生。可没想到,我还没死呢,她就等不及要败了这个家了!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竟生养了这麽个孽障!”说到后来宋大当家竟虎目含泪,捶胸顿足。
我忙拉住劝她道“娘,娘不要生气,您听我说。事情有些蹊跷,也许并不是赌博那麽简单。您想想,姐姐虽然平时有些不羁,可她胆子却很小,她自己断不敢去做这样的豪赌。我想她没准是中了别人的圈套,让人给骗了。现在耽误之急是要把姐姐找回来,弄清事情的真相,我们才好着手处理此事啊。”
“对对对……恬儿说得对,咱们找到侨儿再说。妻主不要生气了,身子要紧啊!”三皇子也点头称是。
“娘,您就好好地休养,由我去处理此事吧!”我诚恳地道。
宋大当家拍拍我的肩“那就辛苦你了!”
“娘不用和我客气!”
来到‘一夜风流’的大厅,我叫来平时伺候宋侨的丫头,问宋侨平日要好的朋友有哪些,是谁拉着宋侨去赌博等问题;并派出暗卫从其他小倌馆开始寻找宋侨。
我和宋钰暂住一夜风流’。我让暗卫密切注意宋侨的朋友赵媛。因为就是她拉着宋侨去赌博的,我想从这个赵媛身上也许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可暗卫回来报告说,这个赵媛自宋侨出事后就称病在家,而且不见外客。我不由心想难道是‘做贼心虚‘?
找了两天宋侨没找到,债主却追上了门。来人二十七、八岁,长相普通,眉眼凶邪,看人的时候有股子傲慢。她对我道“上次前来讨债,害的宋大当家吐血生病,在下也很过意不去,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天不才又来了,望‘一夜风流’能把欠债还给在下。”
我抱拳道“在下唐恬,敢问这位姐姐姓氏名甚,哪里人士?”
“在下燕九,雀邺人士!”
我点头道“在下也是下刚知道此事,具体情况不太清楚,所以有些话想问问燕姐,希望燕姐不要介意。”
“你问吧!”她坐在那里,一副无所谓地样子。
“请问燕姐,你是何时何地与宋侨一起赌钱,赌钱的时侯可有其她人,她们是谁?如果方便,在下还想看一下借据,请燕姐出示。”
燕九撇撇嘴道“我们是在五天前的‘息凤阁’玩儿的,当时还有其她人。”她说出了几个人的名字,我一一记下。她又从怀里掏出借据,让我看过之后又小心地放回原处。
我站起来道“虽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但宋侨自那日与你们赌完,就再也没回过家,所以不能光凭燕姐的一面之词就把钱给你。我们要找到宋侨后,确定此借据是她所写,手印是她所摁,我们才能把钱奉上。”我甚至怀疑,就是燕九这伙人把宋侨关了起来,逼迫她写下这样的借据来宋家要钱。
燕九有些不耐道“你也看过了,这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难不成你们想赖?”
“字体和手印都可以作假,宋侨不在我们怎么证明这借据和手印都是真的;更何况二百万两不是个小数目,我们自当谨慎,只要宋侨出来承认,我们‘一夜风流’绝不会抵赖。”我是这样想的,此刻宋侨的安危最重要,若是燕九扣押了宋侨,为了拿钱她定会放宋侨回来;若不在她手上,她也会为此极力去寻找。
燕九不满道“这样的借据你们宋家竟还不认,我劝你们不要想着玩儿花样,虽说你们是皇亲,但朝堂上谁无背静,谁无势力。你们最好认清自己是谁?”燕九的话让我突然想起,皇上有个宠妃叫燕十三,他的母亲还是朝廷重臣,她们不会和这个燕九有什么关系吧。看来得派人查查。
我一口咬定要先找到宋侨,燕九气愤地甩袖而去。她一走,我忙叫来宋钰,让他调动黑帮势力,务必要找到宋侨,因为现在她是事情的关键。
宋钰这几天一直呆在爹娘身边细心的照顾,说些宽心的话让父母高兴,因此宋大当家的病在渐渐好转。这天,暗卫报告说找到了宋侨,她不敢回家,现在就躲藏在‘天羽山庄’。我不由失笑,她倒是会找地方。
我只身赶往山庄,宋侨一见到我,就迎上来哭道“弟媳,你一定要帮我啊,我是被她们坑了啊!”
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窝囊的样子,我也无奈道“快别哭了,到底是怎麽回事儿啊?”
宋侨抽泣道“那天赵媛拉着我去‘息凤阁’赌钱,我原本不敢的,因为那里玩儿的大,我怕……”
“说重点……”我急道。
“哦哦….我先开始玩儿的挺顺,赢了不少钱。正准备收手,那个燕九说赢了就走不够意思,要我最后和她赌一把大的,让她回回本儿,我……我就答应了。结果把赢得全赔进去不说,还倒输了一百个筹码。我不敢玩儿了就要走,可掏钱的时候,她们竟和我要二百万两白银,赵媛原本对我说那里最大的筹码也就是二百两一个,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两万两一个了呢……我和她们理论说我没钱,她们就要我写借据。我原本不想写的,可她们用刀逼我,我一害怕就写了……”
我咬牙道“你可真有出息,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果然是着了人家的道。
“弟媳,你要帮我啊!否则我会被娘打死的。”
“娘已经被你气的吐血病倒了,哪有力气打你啊!”
“什么……娘她…..我……”宋侨吃惊的语无伦次,最后给了自己一耳光,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看她确实得到了教训,我上前道“随我来吧!我们还有事要做。”
我拉着她来到书房,让她按照原样将那个借据再写一遍,然后摁了个下人的手印。宋侨拉住我道“弟媳,你可是想到办法了?”
“唉!那个燕九谨慎的很,我们碰碰运气吧!”
没多久,燕九再次来到‘一夜风流’。下人禀报说她此次前来气势汹汹,很是吓人。我长出一口气,安排了一下来到前厅。见燕九眼神凶狠地坐在厅里放冷气,我放低姿态,上前讨好道“哎呀,燕姐来啦!你放心,我已禀告了母亲,虽然宋侨还是没找到。不过,我找来了她平日里写的功课、文章,咱们对对笔迹,若是对的上,我就让娘把钱如数给你。你看如何?”
燕九听我说完,脸色才缓和了些,她拿出借据和我一同核对起来。可她很狡猾,始终抓着借据不撒手。我悄悄给旁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一个丫鬟端着热茶就走了进来。丫鬟假装不小心滑倒,将茶水洒在燕九的身上,那可是开水,燕九冷不防被烫,惊叫着跳了起来,并反手给了丫鬟一个嘴巴。我乘机以最快的速度将借据掉了包,拉过那个丫鬟道“不长眼的死奴才,怎么这麽笨连杯茶也端不好,烫着贵客你赔得起吗?来人,给我拉下去打板子!”
管家也假装骂骂咧咧地拉起那个丫头,抓到外面打了起来,那个丫头声声哀叫,悲嚎求饶,哭的那叫一个惨。若是有人看见一定会捂嘴偷笑,因为打的不是人,而是皮褥子。
我给燕九道歉,一个劲儿地说好话。燕九摆手气道“现在也核对过了,你怎么说?”
“此字据确实是宋侨的笔迹,我会和娘禀告,让她把钱还给燕姐。不过资金巨大,我们筹措也需要时间,燕姐你大人大量再宽限几天。”
看我松了口,燕九掩不住愉悦道“好说,就再给你们五天时间!”
我赶紧叫道“哎呀,燕姐真是大人大量,唐恬在此多谢了。”
躬身送燕九离开,看着她的背影我嘴角掩不住地想笑。开心地掏出一定银子抛给刚才那个丫鬟道“演的不错,赏你了!”
那个丫鬟高兴地接过,磕头道谢。这可够她一年的薪水了。
我来到‘一夜风流‘的密室,将那份真借据烧了。
五天后,燕九来收钱。我却推脱说拿不出来,燕九急了,拉着我要去见官。这正合我的心意,就主动和她一起来到官府。
范城主亲自审讯,燕九拿出借据告宋家欠债不还。我没有辩驳,反而告燕九伙同她人,坑骗我‘一夜风流’二百万两巨资。
范城主要我们两方都拿出证据。燕九就把那日的同伙全都叫来作证。范城主为难地对我道“唐恬,人证物证俱在,你怎么说。”
我胸有成竹道“范大人,燕九的同伙我都已经调查过了。她们几个人的身家加在一起不过十几万两银子,请问她们有何资本,去做那上百万两的赌博。”
燕九马上叫道“钱是我借给她们的,不行啊!”
“你?哼,你自己都被债主追的满世界乱跑,哪有闲钱借给她们啊。”我已派人到雀邺查过了,这个燕九确和皇上的宠妃是姐弟,但她嗜赌成性,在雀邺输的精光背了一屁股债,为了躲避债主才跑到剕城来的。
我把调查好的证据,交给了范大人。燕九咬牙道“原来你让我宽限时日,是派人去雀邺查我啊!”我笑了笑没有做声。
这时宋侨走进公堂,她承认自己确实写过借据,但觉得燕九她们玩儿圈套坑她,后来就没有画押摁手印。燕九听宋侨说完,气的脸都白了,她要求当场辨别指纹。经过仵作几次辨认,得出结果是,指纹是伪造的。
燕九和她的同伙当堂以欺诈罪被扣押,我们宋家无罪被放。回家的路上,宋侨抱着我激动地流眼泪。我拍着她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就乖乖地老实做人吧!”宋侨一边抹眼泪,一边使劲儿点头。
‘一夜风流’的后院,宋大当家拉住我颤声道“好孩子,这次多亏你了,我该怎麽谢你啊!”
“娘,都是一家人,您不要这麽说。”
见宋侨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宋大当家吼道“孽畜,还不给我滚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