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娟回家两个月,邱叔脾气越来越烦躁,火气也渐长。为了不让他变回以前的河东狮,我还是派人将索娟叫了回来。
索娟回来后总是一副心事重重,别人问及缘故她只是含笑摇头却不肯说出原委,但对邱叔仍是殷勤体贴,百般呵护。邱叔脸色日渐红润,有了神采。看时机成熟,我叫来索娟在她耳边这般那般地说了一通。索娟听完直摇头道“这……这如何使得,我……我不能这麽做!”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只要你胆子够足,一切皆没问题。”
“可这麽做,邱叔怕是会翻脸吧!我……不敢!”
“瞧你那点出息,辛苦了这麽久你想功亏一篑啊。再说有我在后面给你顶着,你怕什么啊!马上回去准备,明天我就打算唱这出大戏!”我把一张银票硬塞进她的袖中,不让她推却。
索娟苦着脸道“大人,小的……小的算是为您豁出去了!”。
“我明白,明白……嘿嘿!”
次日,我约家中夫郎们到后花园游玩,一众大小奴仆全都跟着。花丛中偶遇索娟,只见她抱着个酒坛喝的酩酊大醉,还满口胡言乱语。邱叔急了,忙上前道“大白天的你喝什么酒啊,还不赶快退下,仔细冲撞了主子!”
谁知索娟一看是邱叔,立马拉住他道“邱哥哥,你来了。你不要拦我,你让我喝吧!你可知道我为何喝酒,为何伤心?我娘她病了,我却因为放不下你而不忍离去,可我心里着实又记挂着娘亲的病。今天我们碰见索性就问个明白,你喜欢我吗?愿意跟了我吗?”
大家都望向邱叔看他如何回答。邱叔的脸涨的通红,可他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索娟哀声道“邱哥哥……你的心是铁做的吗?你看不到我的真心吗?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唯独你看不见。你现在给我个明白话,若不愿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家尽孝去,省的我那病中的老母还在惦念我。”
索娟情真意切,哀怨缠绵的哭诉,让不明真相的人都跟着抹眼泪。邱叔也撑不下去了,掩面流泪,擦拭不尽。可当着这麽多主子的面,他又不好张口,只得好言劝说索娟暂且放下,容后再说。可索娟酒劲上来硬是不肯离去,一个不妨竟当着众人的面,将邱叔搂在怀里亲吻了起来。
众人皆张大嘴巴呆在当场。对于保守的古人来说,这种当众接吻的事,几乎是不敢想象的,就连阁里的小倌也不敢如此放肆,更何况邱叔这样养在深闺的男子。邱叔羞恼地一把推开索娟,捂着脸跑了,众人还呆滞着不知如何反应。索娟也是脸色通红,假装不胜酒力昏了过去。我命人将她抬下,心里感叹,古人也有演技派啊!
第二天一早,庄子里就不见了邱叔的身影。听门房的小丫头说,天不亮邱叔就拿着简单的行李回‘一夜风流’去了。索娟对我道“大人,邱哥哥已经离开山庄,那小人就该功成身退了吧!”
我笑道“你急什么,暂且坐下我们商量商量你和邱叔的婚事如何?”
索娟本来要入座的,结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颤声道“唐大人,当初管家跟我说时,只说帮忙撵走邱叔,可没说让我娶他啊!”
“哎呀,此一时彼一时嘛。原本想着让邱叔难堪,让他在山庄呆不下去就可以了。可谁曾想邱叔会对你动了真情,现在你跟人家搂也搂了,抱也抱了,还当众接了吻。你若不娶他,万一邱叔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没法和三皇子交待啊!邱叔是三皇子的贴身小厮,两人虽是主仆却情同兄弟,若三皇子认真追究起来,我顶多挨一顿骂,你的下场我就无法想象了。”
“大人,您可不能这麽说,这一切可都是您安排的,小人只是遵照你的吩咐去做,您不能过河拆桥不管我啊!”
“我当然不能不管你,可现下我自己也骑虎难下,所以才要你娶他嘛。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们,我会给邱叔准备丰厚的嫁妆,三皇子也绝不会亏待邱叔。你想想你当伶人一个月才挣几两银子,还要养活父母孩子和三个夫郎。可你若娶了邱叔,我和三皇子给他的嫁妆至少也有上千两吧,你一辈子也未必能挣这麽多钱,加上邱叔又有梯己又会算计过日子,你们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
“可……可他的年岁太大了,我没法和我爹娘交待啊。”
“哎呀,年岁大有年岁大的好处,那叫成熟美。你看我的秦哥哥不是比我大十二岁嘛,那叫一个会疼人儿,我都爱死他了。其实你不知道,邱叔若卸了妆也是个美人呢!”我违心地哄她。
索娟嘟囔着“得了吧,他要算美人儿,那满大街都跑的是仙人了!”话里虽有报怨,但已有松动。我立马许诺她一大堆好处,威逼加上利诱终是让索娟点了头……
邱叔出嫁了,他老人家以四十二岁‘高龄’出阁,勇夺本月剕城新鲜事物排行榜榜首,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包括我们家在内。
宋钰轻声地问我“妻主,听说索娟家还有三位年轻的夫郎,你说邱叔嫁过去会不会受欺啊?”
我瞪大眼睛道“就邱叔那性子,你说谁能欺负了他啊,他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宋钰讪讪道“那也是……”
秦哥哥感叹道“那个索娟真是演技高超,哄得我等都信以为真,感动的要命呢。”
我嗤笑着“是啊,演技高所以价码才不低呢!”
“这话怎么说?”宋钰有些不解。
“你以为人家愿意占邱叔便宜呢,那都是有价钱的。什么拉一下小手五钱,搂抱一回一两的,最后亲吻那一下竟花了我二十两银子呢,心疼的我呦……”我捂着胸口话还没说完,众人就爆笑倒了。
总之嫁个邱叔我算赔大发了,里里外外大约去了近六百两银子。不过想想索娟最后点头时那噎着的表情,我还是不由想笑。不知洞房花烛夜她是否下得了手,我在心里头保佑她不要吐出来,阿门!
邱叔离开了,三皇子原本还想派个人来,宋钰一句“您不要寒了我家妻主的心啊!”把三皇子堵了回去。三皇子细想我平日里对宋家的种种好处,加上宋钰说了我一大堆好话,他也就绝了心思,罢了手。
我的家现在变得格外温馨宁静。宋钰和秦哥哥都是很好的管理人才,所以我让他俩一起管家。他俩觉得彼此都有亏欠,所以有什么事都互相商量着,把个家管理的稳稳当当,妥妥帖帖。男人们的和睦相处,让每天回家的我也倍觉欢愉,疲劳全无。
这天夜里搂着淼儿睡得正香,就听到院外有急促的敲门声。下人去开门,朵儿的小厮闯进来哭道“大人快去看看吧,朵侧夫的侄女半夜发烧,不知怎的竟开始翻着白眼全身抽搐上了。”
我惊的立马披衣下床,向朵儿的院子赶去。一进门,就见潘朵抱着孩子失声大哭。我上前一看,孩子眼睛上翻,口吐白沫在那儿抽搐,看样子好不吓人。我知道小孩子发烧最怕抽搐,弄不好会留下后遗症。我忙上前将孩子平放在床上,用凉毛巾敷在她的额头,将门窗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捂住潘朵大哭的嘴巴,免得再让孩子受惊。剩下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有搂着朵儿坐在一边,等着李俊呈的到来……
李俊呈以最快的速度赶了来,他给孩子针灸了一会儿又喂了药。孩子渐渐不再抽搐,神智也慢慢恢复,只是她烧的难受,仍是不停地哭闹着。朵儿心疼地哄着她,流着眼泪向李俊呈道谢。我也上前对李俊呈道“大晚上的又叫你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赶快随我下去休息吧!”
我亲自引他到客房休息,李俊呈幽怨地道“现在你家没人生病,我就见不到你人。”
“嘿嘿,瞧你说哪里话呢,我近来好忙的,并不是存心疏远!”
“你就装吧,我来庄上这麽多回,前脚听秦哥哥说你还在家,后脚就找不到人了。我知道你在成心躲我,我也不是那没脸没皮的,既然你不想见我,那我索性离开剕城,省的碍你的眼,讨你的嫌。”李俊呈伤心地哭了出来。
“哎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哪里碍我眼讨我嫌了。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不藏着噎着,咱们索性把话说开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不能回应又不想伤了咱们之间的友谊,所以才躲着你的。现在,我想对你说,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吧,或是我认你做干弟弟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