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七八岁就开始挖坟的年轻人来说，容貌的俊俏，表面上的清秀脱俗都不能完全掩饰骨子里偶尔强横爆发的阴狠恶毒，王九日沉默离开，去让那位牢头准备一些刑具。不一会儿，无数声弱女子的惨叫响彻这炼狱般的天牢，牢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还是这声音和天牢最般配。
许久之后，杨玄皱了皱眉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姚丹丹，看着她血肉模糊，隐隐露出白骨的十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反倒是先前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王九日，心里却微微有些异样的情绪，他也是没有想到这么一个浑不似人间人物的公子哥儿，竟然能如此冷静乃至冷漠地看着先前极为血腥的用刑景象，不知道杨大人温柔面孔下，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冷漠。“用刑要出成果，至少要三天的程序”，王九日咽了口唾沫，小声解释道：“眼前这女子显然是个新手，所以大人能够*出一些东西，但怎么说也是受过训练的，一旦涉及非常重要的东西，身体又吃痛不住，便会本能地昏迷过去”，那个古怪的牢头这时候走了过来，杨玄已经将帽子戴在了头上，牢头低下身子开始仔细地收拾刑具，一边收拾一边叹息道：“这位大人，用刑也是一种学问，你想在这短短的半个时辰问出什么？这本身是对我们这些专业人士的一种侮辱！”，杨玄一时语塞，侧着身子让老头离开，看着他走出了门，才对王九日说道：“看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处理吧，过些日子我们等消息便好，我看此处防卫森严，应该没有谁有能力灭口”，正准备离开天牢，姚丹丹却是醒了过来，无意间触到手指伤口，又复尖声惨叫，平日在胭脂楼上引以为豪的*琴玉手，如今变得惨不忍睹，杨玄转过身子，隔着栅栏看了她一眼，姚丹丹紧紧咬着下唇，脸色极度苍白，头发早已被汗水打湿，眼睛却充满了挥之不去的怨毒，狠狠地看着杨玄，似乎要将他的容貌记在骨子里。杨玄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王九日极为知趣地先行出去了。”刚才我给你的那个小瓶子可要收好，以后若是实在受不了，就把它吃了罢”，杨玄第二次充当诱惑死亡的魔鬼，语气却是十分平淡，姚丹丹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双眼却是依然狠狠瞪着他，依然无比怨毒。原本这天牢里就又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味，如今又有新鲜的血腥加入，二者在这幽深的囚室里缓慢发酵着，一个多月前还在床上假凤虚凰地男女。
彼此的角色却是早已转变，杨玄看这个女子的凄惨模样，眉头又是皱了一皱，原本还想着和这女子也许会有一些不一样的故事，谁知道故事还没有开始，便已经草草地结束，不过这原本也就没什么好叹息的，既然对方想要杀死自己，如果此时还在不知所谓地滥施同情心，实际上便是对自己，对自己身边的人最大的不负责任。静静地迎着那两道怨毒的目光，杨玄温柔地解释道：“我以为，例如性命这种东西，能够自己掌握便最好自己掌握，所以才将剧毒给你，你应该也明白你的死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不需要用这种目光看我，难道你不累？我依然疼惜你，只是并不会有任何负担，我那三个侍卫的脑袋被人给拍碎了，谁又会为他们的死感到负担？”他摆了摆手说道：“你也许不信，我曾经无比憎恨这个老天，自认为自己虽然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没做坏事，为什么让自己得了个凄惨的结局，当然，如果恨意有用的话，想必这老天早就千疮百孔了，所以后来我明白了，在你还有能力掌控自己的时候，就必须庆幸自己还有生活可以过！”，姚丹丹依然沉默，只是将双手轻轻抬起，避免和地上的干草接触，“姚丹丹姑娘，想开一些，想多一些，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杨玄平静说道：“你是赵国人，却为****做事，能够舍弃如此多的牵绊，想必不是为了金钱，而是报仇雪恨之类的事情，我不知道京都关于你的那些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但是你如果还想做些什么事情，前提便是要保证自己能够活着，而你这时候想要活着，就必须付出代价！”。姚丹丹此时骤然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杨玄，许久之后，她咬了咬牙说道：“你怎么保证我能够活着？”杨玄心中激动，脸上却是一片平静，他蹲了袭来。
看着姚丹丹说道：“你今天才到京都，我就能来带天牢折腾你，想必你能够隐约知道我在这督政院的地位”，姚丹丹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认为我会相信你？”杨玄温柔地说道：“我并不需要你相信我，这本来就如同赌博一般，只不过现在的你十分被动，因为在生死之间，你没有选择权”。
姚丹丹的目光有些游弋漂离，看她模样，似乎有些心动，她转过头，看着杨玄那张干净漂亮的脸蛋，却不知怎么地想起了那日深夜里胭脂楼上两人的痴痴缠绵，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涌上心头，她犹如迅捷的母狮一样扑倒栅栏前，一口唾沫往杨玄脸上吐去。杨玄侧身让开，心里却是十分讶异，明明眼前这个女子的心防似乎已经有所松动，怎么转瞬之间又变成这副模样？他却是不知道，这女人的心思，不论是前世后世，还是何时何地，都是犹如海底针一般，难以触碰琢磨。此时的杨玄，心里略略有些烦躁，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脸色也是不停变换着，他想起昨夜那名将军服毒自杀，想到那名襄阳的守备只怕也已经死了，就知道对方下手十分迅速毒辣，如果自己想要找出这想要对付自己的人，便只有通过姚丹丹，如果这答案来得太晚，只怕与姚丹丹有联系的人也会死去，或者离开，而用刑似乎不足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让这位****实习间谍就范，杨玄如今最需要的便是时间，否则拖上几日又怕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