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微微低头,面色沉了下去,知道自己确实是裸奔入京。一向能够帮助自己的三*宝已经不在身边?”有这三*宝在手,他敢和春秋正面打上一架。而此时,面对着一位综合实力绝对不在春秋之下的绝顶高手,杨玄能怎么办?他只有祝福对方的伤势发作的更快一些?”二叔能来得更快一些。
他体内如今已至顶峰之境的充沛真气,让他的心神坚毅自信起来,在经络里快速流转的真气,就?”像是无数调皮的孩子,在劝说着他,凭借自身的实力,与对方狠狠地战一场。
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自己的战意,用没有夹杂一丝情绪的目光看着对方,微笑说道:“说出你一个能让我满意的身份?”我就不追。”
这是交易,这是他冒着奇险,一直追踪这位绝顶高手到京中?”?”也要做成的一笔交易。悬空庙的刺杀太古怪了,胡海的离奇失职,刺杀时机关迭出的绝妙安排,面前这位刺客的出现与离开,对赵国内部事务的熟悉,都揭示了一下可怕的真相,这次刺杀,肯定不止一方势力参与其中,而且一定有赵国内部的人员参与!
杨玄只是需要知道此事的真正起源,而不是像个勇士一样地为陛下洗去耻辱。他不是一位单纯的忠臣,更在乎的是,这次刺杀与自己,与父亲,与督政院之间的关系。
“不要说气节这类的话。”杨玄依然低着头,笑着说道:“你我都是一路人,知道承诺这种事情没有任何意义,给出我所需要的信息,我放你离开。”
刺客沉默着,默认了他的说话,但就在杨玄以为对方会接受这个看似对双方都很公平,绝对双赢的交易时,对方忽然说道:“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杀了你。我不一样也可以离开?”
这个世界真的很妙,杨玄强悍地拒绝了二皇子那个和解共生,在所有人看来都很美满的提议,而此时,也有人很强悍地拒绝了他。
靠的是什么?当然是实力。
剑光似乎在一瞬间之内,照亮了整条小茬,深秋里的落叶,也被这剑风刮拂了起来,纷乱的飞舞在二人身间。那柄古意盎然的长剑。就我看这样在凄美落叶的陪伴下,突兀而决然地来到了杨玄的面前。
就如同在悬空庙顶楼一样。杨玄体内真气疾出,运至双掌之上。开天辟地一般,挟着雄浑至极的掌风,拍向对方的面门。对于迎面而来的长剑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掌风凛烈,将那名剑客的头发震得向后散去,就像是道道钢刺一般。
武技之道,他不如对方,于是只好搏命。而且他很清楚,越是杀人无算的绝顶刺客,越是珍惜自己的生命,越是骄傲,怎么可能换命。
如他所愿,对方果然横剑一挥,向着他的手掌上斩去。杨玄奇快无比地收手,化为两道黑影,直击对方的太阳穴,这双拳出的是干净利落,简单至极,却是异常凶悍。
便在这时,与他对战的剑客,却做了一件让杨玄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事情!
剑客不再像大画师一样潇洒挥剑,不再妙到毫巅地运剑?”他直接弃剑。
长剑脱手,急射而出,直袭杨玄的咽喉,他的身体却异常古怪地缩了起来,避过了杨玄的凌厉拳风,将手放到自己的左腿靴口处。
取出一把暗哑无光的匕首!”
杨玄闷叫一声,收拳而回,交错一击,仗着自己的霸道真气,生生将那夺命一剑击飞,古剑化作一道直线飞了出去,嗤的一声插在巷墙之中,不停颤抖着,嗡嗡作响。
更令他大惊的是,对方居然从靴子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向自己刺了过来,这一招杨玄实在是太熟悉了!
剑客古剑在手之时,便是光明正大,大开大合,堂堂正正的绝代剑手,所以杨玄用霸道真气相应,但是这名剑客弃剑之后,整个人的光采便似乎荡然无存,化作了秋风之中的一道魅影,手里提着一把尖锐的匕首,突刺而出。
这种强烈的气质变?”换,只是在骤然之间发生,杨玄险些应对不及,左臂处被划了一道细小的血口!
霎时间,两个黑灰色的身影就这样在巷中缠斗了起来,贴身的搏击,全以奇诡之道而行,锋出无声,指出阴险,在租小的范围之内,进行着极凶险的刺杀,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快,弯肘捉膝,撩腹剁脚,由墙角站至墙上,再摔到地面?”一连串肉体格击之声连串响起,惊心动魄。
如果杨玄不是从小被二叔锤练长大、如果不是深受督政院风格的浸*,一直走的就是这个路子,只怕平已经被那把匕首戮出了无数个血洞,但饶是他躲得再快,终究还是被那把似乎染上了噬魂之气的匕首,在身上割了无数道血口子。
对方肯定对督政院官服的构造十分清楚,刀尖所割,全是没有重点保护的地方。
而最令杨玄心惊胆跳的是,对方竟对自己研究的十分透彻,将自己的出手路线算的死死的,自己赖以保命的小手段,竟每每在发动之前,就被对方猜得先机,躲了过去,不论是拧尾指,还是插眼珠,捏****,还是想倒肘击?”什么样无耻下流阴险的招数,都失去了效用!
一抹浅灰色的光芒,闪过杨玄的眼帘,匕首的尖端很直很直地扎了下来,这让他想起了二叔的那根棍子,让他想起二叔说的那句话?”直、狠、准。
之所以杨玄在快要嗝屁的时候还有情调回忆往事,是因为他还有一招大劈棺,脚下的靴尖里还藏着个刀片。
一甩手,体内暴戾的真气一下子迸了出去?”手臂上的督政院官服都被震得丝丝碎裂,右手被真气所激,不停地颤抖。
像个幽灵一样附在他?”左臂处的刺客,只觉一股强大而锥心的真气扑面而来,对方这一拍的手指根根散开,宛若枯枝一颤!
刺客胸口一闷,被震了出去,脚尖也往下一踩,不偏不倚踩在杨玄阴险踢过来的靴刀尖上,飘然退开三尺!
杨玄一声闷哼,捂着受了刀伤的左臂。看着面前这个可怕的敌人。发现对方也在掩唇流血,稍觉安心。
只是。二叔还没来。
刺客横肘,将灰暗的匕首横举在眼前。嘶哑着声音说道:“这是学的你的。”
杨玄阴沉着脸,感受着自己的精力随着伤口处鲜血的外满而不断流失着,冷声道:“不用客气。”
没有时间留给他治伤调息。而对方明显在对伤势地耐受力方面,比自己还要更加强悍,所以杨玄没有第二句话,脚尖在巷墙上一点,踹落几块我看书斋灰砖。整个人已经扑了过去,去势若虎。一往无前!
刺客退一步,跃起,反手撩刀,刺向他的太阳穴。
杨玄身形一滞,气势由极暴戾而转至极阴柔,整个人的身躯极冒险地绕着那柄匕首转了小半圈,右手两根手指间寒芒一闪,从自己的颈后鬼魅伸了出去?”刹那辰光里,便要轻拈毒针,扎中那把稳定异常握着匕首的手?”的虎口!
可他没有料到,刺客反手撩的那刀,我看竟是个假像。当针尖探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从从容容地拉回匕首三寸,让毒针扎在了匕首的横面之上,针尖寸短,显得脆弱无比!
紧接着,刺客便是一膝顶在了杨玄的后腰窝里。一股剧痛让他横过身去,然后便看见了那柄恐怖的匕首距离自己的胸口只有极短的距离。
“看着这把匕首,杨玄绝望了,对方竟然准备的如此充分,连自己最后保命的三根发针都摸得一清二楚!
而?”二叔还没来。
腰间着了重重的一记,杨玄的一声闷哼,却变作了极其狂暴的一声呼喊!
“啊!”
生死之际终于激发出了他体内最大的潜力,将那股强悍的杀伤力全数吸入了雪山之中,催发着霸道真气运至自己的双臂,夹住了匕首!
双掌与匕首一夹,发出了极难听的嘶哑声,就像是烫红了的烙铁正在粗糙的脚掌上慢慢划过。
两个人距离的如此之近,以致于杨玄能看到对方眼神里的那丝微笑。
倒霉这种事情,总是联袂而至,此时杨玄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身体里最大的那个隐患,也终于爆发了出书斋来,发出了致命的怒吼。
暴戾的真气,就像是不听话的孩子,又像是难以驯服的野兽,异常不稳定地在他的经络中开始跳动,而雪山处的真气蕴积,似乎也已经随着这一场耗费心神的缠斗,终于突破了极限。
爆了。
就在那么极短的瞬间内,杨玄便已经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苦楚,身上每一处能够有感觉的神经,都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痛楚无比,而体内的真气就这样狂肆地冲破了管壁,杀进了他的身体,片刻间消湮在腑脏之中,再也无法调动出来。
真气全无,双掌自然无力。
嗤的一声轻响,那柄始终无法真正刺中杨玄的灰暗匕首,就这样简简单单,甚至有些荒谬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杨玄松开双掌,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胸上突然多出来了一把匕首,而且只能看见后面那一截。
就连对方那名绝顶刺客,似乎都惊呆了,傻傻地看着杨玄胸前的匕昔,而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痛楚才传到了杨玄的脑中,他才明白自己中了很深的一刺,只怕这条小命就要这么糊里糊涂地交待在异世界的一条小巷之中。
不甘啊!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没生孩子,金瓶梅还没有抄完,还没有去国商看苏胜男做的家什,还没有去神庙偷窥,还没有站在皇宫的大殿上向天下人宣告自已的身份。
最不甘的是?”二叔,你怎么还没来呢?
“意外。”
很意外地是,说出这两个字的,除了临死不忘前世周星星的杨玄外,还有对面那位剑容,只不过杨玄说的极为不甘,对方说的极为无辜。
刺客终于松开了握着匕首的手,杨玄双腿一软,就往地上倒了下去。
当赵国皇帝最精锐的长刀,终于干辛万苦地赶到小巷时,没有来得及参加这场激斗,只来得及看着一个普通百姓模样的人、松开了小杨大人胸口的那柄匕首,然后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直接掠过了巷尾那堵墙。
而小杨大人,这些长刀们暗中传诵,无比强大的大人物,就像一位酒后的醉鬼般,直挺挺地摔倒在巷中的土地上。
“快追!”有长刀低声吼道。
“分二,首救人!”
这一行长刀的头领擎天、沉着一张杀气腾腾又阴郁至极的脸、蹲在杨玄旁边,看着面前地上这个带着自己出使****的年轻官员,心里无比紧张和担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声音在巷子里响了起来。
“死不了。”杨玄气喘吁吁靠在擎天的怀里,望着胸前的一大片殷红,“插得不够深?”不过,快请御医?”去府上找我妹妹拿解毒丸子?”另外请陛下急召马连回京?”小命要紧。”说完这句话,杨玄双眼一闭就昏了过去,只是昏迷之前还用有些模糊的眼光,看了一眼那名刺客逃遁的那锗土墙。意外重伤后的古怪情形,已经让他隐隐猜到了那名可怕刺容的身份,只是这事儿太复杂,太可怕,可怕到他宁肯下意识里让自己昏迷不醒,也不愿意就这个事情再继续思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