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看着这人,心情微乱,暗想这人年纪轻轻,已经手握重权,文武双成,在外人面前总是一副温柔之中带着阴煞的模样,怎么每每自己看着时,总像是个市井之中地无赖小混混?她没好气说道:“给你改几个句子,老师做了手脚,你要照着练下去,练成白痴我可不管。”
杨玄一愣,取出书册发了半天呆,也没觉着先前看的心法有丝毫滞碍之处,不由好生佩服国师地境界,居然造假也造的如此漂亮,但紧接着便是大怒,心想那个老秃驴果然阴毒,要不是自己用?一字记之曰心?的无上妙诀吃死了你女徒儿,还真不知道自己将来怎么死的。
“难道你开始准备让我练成白痴?”杨玄望着春秋大怒说道。
春秋平静说道:“你我这事,本就做的些荒唐,如果传了出去。只怕要震惊天下,不谨慎些怎么办?关键便在于你我必须坦诚,若有一丝隐瞒。我也不敢信任你。”
“如果你先前不对我承认真气全失,练成白痴也是你自找地。”
杨玄大愕,心想当好人,果然还是有好报的。
等春秋将那几个关键句子改了几个字后。杨玄再拾起一看,顿时觉得就像是一幅本来已极美妙的画,又被丹青国手涂抹了几个精神要害处,顿时整幅画面为之一亮,画中山水人物马上生动了起来。
杨玄知道,这就是天一道无上心法地真实面目了,心头为之一颤,知道依此修行。用不了多久,自己就能依此天人合一之道而行,自然而然地修补好体内千疮百孔的经脉,已经离开自己太久的境界,终于要回来了,想到此节,坚忍如他也不免有些感慨。忽然间心头一动,想到了一椿事情。
“呆会儿我给你画几幅图。”他看着春秋。厚着脸皮平静说道:“我给你的那霸道功诀,应该是配着图上真气路线练习,如果瞎整,指不定入关地时候,身上就会多十几个血洞出来。”
春秋怔怔地看着他,半晌后才幽幽说道:“什么时候。这个世上的人才能少些尔虞我诈?”至少,在你我之间。”
杨玄沉默了下来。然后说道:“我以后努力学习?”当然,你也需要学习。”
许久之后,二人才摆脱了这种有些尴尬的沉默,许是为了缓解气氛,海棠轻声说道:“我来看看你的伤势。”
杨玄沉默地点点头,内观之术虽然细微,但有时候总是旁观者清,尤其是像春秋这种境界的人,更是容易发现问题所在,以自己高妙的学识,提出相应的解决方法。
春秋走到他的身后,也不见她怎么做势运功,那只右手便自然地贴到了杨玄地后背俞门穴上。
书房内一阵无由风起,案上灯光忽明忽暗,空气里骤然出现了一阵极为柔顺的力量波动。
春秋闭着双眼,将体内的真气小心翼翼地传送到杨玄的体内,察看着他的伤势。
此时四周的环境倏然间安静下来,一丝风都没有,灯上的火苗直直向上,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却并不粘稠,反而带着股清亮感觉。
九品上强者体内真气外溢,却转瞬间与四周中地环境完美地达成了和谐,天一道宗法自然的妙诀,果然神妙。
许久之后,闭着双眼地春秋眉头却是皱了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古怪的情况。
杨玄此时却没有什么感觉,只觉着浑身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一股清晰的真气流在自己的腰后散后,迅疾传遍全身,就像是在洗木
桶浴又像是在夏威夷晒太阳,整个人的精神极为放松,竟似快要睡着了。
忽然听着身后姑娘轻噫了一声,杨玄想也未想,眼帘未睁,打着呵欠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春秋皱眉应道:“你不要睡着了。”
“噫,天一道果然厉害,一边治病,居然还可以一边聊天。”杨玄笑了起来:“不过如果这也算治伤地话,我倒愿意天天受伤,比马杀鸡还要舒服。”
“你能不能闭上嘴?”春秋平静说道:“不然我可不保证心神一乱,会不会突然加大了力量。”
杨玄听出了姑娘家的威胁,却是一点也不害怕,无赖说道:“难道你想谋杀亲夫?”
两声闷哼同时从二人地嘴里发了出来,书房里空气骤然一炸,无数道气流漩涡离体而出,须臾即逝,却是卷得前任相爷郑天赐珍藏的书籍漫天飞舞,纸张满天,好不狼狈!
杨玄和春秋都没有受伤,但杨玄坐在地上的纸堆里,心有余悸望着正轻捋发丝的姑娘,颤着声音说道:“真想杀人啊。”
春秋盯着他的双眼,强掩怒意,平静说道:“说过。这时候不要撩乱我的心神。”
杨玄一窒无语,心里却腹诽着,那你不先说清楚。我还以为你喜欢一边工作一边打情骂俏。
春秋平伏了一下微微喘息地胸脯,望着杨玄的眼神却变得怪异了起来:“虽然真气散在腑脏之内,但如今你腰后雪山处蕴积的真气?”依然十分雄浑,而且暴戾程度甚至比我们上次交手时。还要可怕一些,如今没有经脉循转,只有越积越为厚实。”
她摇头说道:“幸亏我来地及时,不然再过半年,你雪山命门一爆,可就真的完了。”
杨玄这辈子有两个老师,一个是二叔,一个是马连。一个人教切箩卜丝儿,一个人教放毒药佐料,在真气修行上却始终是自学。如此一来,在真气法门细微处的知识上,比这些玄宗正派的人要差上不少,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发现自己所面临地最大危险,今日听春秋一说。才知道自己原来前些日子都处于危险之中,不免有些后怕。
他皱眉说道:“自悬空庙一事后。我就停止了修行,为什么雪山里还会越积越多?”
春秋想了想后,说道:“大约是你自幼修行,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哪怕在睡觉?”
杨玄举起右臂,没让她再继续说下去。摇头道:“就是这个原因。”
对于杨玄来说,冥想与睡觉。乃是自幼就合为一体的娱乐生活,换成别的修行者,一定会很羡慕他,但如今却成了极凶险的原因。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阴沉,寒声说道:“我是不懂,马先生也不懂,可是李公公难道看不出来?”
“嗯?”春秋不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某个贵人,有些不解。
杨玄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辛苦你了。”
此时屋内一片狼籍,到处纸片乱飞着,杨玄不敢让下人来做事,与春秋二人稍微清理了一下,那两本珍贵至极的心法,分别被二人揣回了怀里,至于书桌下方那些乱纸片,也就没再去管去。
“从明天开始练。”杨玄很诚恳地说道:“这件事情上我占了大便宜,不过还要麻烦你这个月里替我护法。”
春秋并不介意暂时充当他的保镖,轻轻点了点头,忽然转而问道:“若素,你给我一句实话,我师兄在上京半山绝壁前,遇见的那个黑衣人,究竟是不是你?”
杨玄沉默了下来,知道春秋终于确认了自己体内暴戾真气的品性与无邪遇到地极为相近,只是那件事情与罗山有关,与神庙有关,事情太大,半晌之后,他认真回答道:“其实那天早上,你去使馆找我,应该就是猜到了什么,不过?”你也知道,我永远不会承认什么。”
“老师应该也猜到了一些东西。”春秋微笑说道:“不过你不用太过紧张,他说往年令堂曾经对他有恩。”
杨玄冷笑道:“送个假心法给我,这就算是报恩?”
“先前那心法虽假,却也没什么坏处,而且这是老师听说你是南赵皇帝?”儿子之后,才不得已做的决断。”春秋正色说道:“这心法乃是我门中无上之秘,还请杨大人小心保管。”
杨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呆会儿拿回去,毁了也好什么也好,我已记着了。”
春秋皱眉,惊讶于对方变态的记忆力,心想这小怪物小时候是被谁教大的?由此思及旁事,心头一动,诚恳说道:“听老师说,你身边有一位大师,不知可有机缘,当面拜会?”
她身为一代武学天骄,最感兴趣的,当然是那位能够伤到大宗师,却无半点虚名于世的瞎子,此时相询,是纯想以晚辈拜见二叔,求教一二。
杨玄摇摇头,苦笑道:“我发现在国师面前,确实很难有什么秘密,不过很可惜,最近你是见不到我叔叔了,他最近这些年不知道怎么回事,爱上了胡中南地作派,喜欢一个人到处旅游。”
春秋有些失望,又问道:“若素,老师虽未对我明言,但他的话里透着信息,令堂大人应该与神庙有些瓜葛。”当日她与老师地对话,并未言明此事,但老师提到了罗山,提到了一些线索,聪慧若她,自然猜到了少许
杨玄摇摇头,斩钉截铁说道:“神庙太远,我们还是先论世事为佳。”
春秋微怒,愈发痛恨杨玄这格外可恶的禀性,冷冷说道:“什么世事?”
杨玄呵呵一笑,说道:“比如说?”你今年多大了?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信也写不了少,连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我还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