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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李氏将今年的梅花酿给三人斟上,水溶尝了尝不觉皱了皱眉头,黛玉看见了,不由得问,“溶哥哥,可是这酒不妥?”

“那倒不是,这酒酿的不错,工艺上来说可能比黛儿的还要略胜一筹,不过这意蕴上就比不上黛儿所酿……”

“王爷说的是,我们酒楼的酒就是酿得再好,终究是用来宴客,卖钱的,光着一点就差远了。再者品酒的地点不同,其中滋味亦是不同,再说,姑娘是什么人,纵是一般的酒在姑娘手中也会变成美酒啦……”李氏是个有见识的,而且为人很是爽直风趣,与凤姐有几分相似,不过若不是如此,也不会愿意抛头露面接待女客人。平日里也主要是她出入王府为黛玉送去账本传递消息的,因而和黛玉很是熟稔,所以才敢有如此说法。只是这话脸皮薄的黛玉听着不禁有几分不好意思,而水溶则甚喜李氏说道了自己的心坎里,一反对女子冷若冰霜的态度,赞道,“掌柜娘子倒也是个有见地的……”

“奴家也是个不害臊的,就谢过王爷的夸赞!”李氏倒也爽快的应下了……

因着这菜黛玉都试过了,意见也给了,这李氏还有一些女客人要招待,便先行离开了,而林夕也找个个借口,到男厢房那边去看看。这边就剩下水溶和黛玉了,因着黛玉素来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倒也没有什么话……只等两人吃完了,另一桌的紫鹃雪雁还有清荷赶紧过来侍候……

而在男子那边的包厢,林夕一进门就被拉到了上座,少不得喝了几杯,这时百花楼的掌柜便代表众人问出了他们心中的疑惑:“林掌柜,我们姑娘和这北静王爷到底算什么关系?”当年之事可是人尽皆知,不过时隔两年,很多人都已经忘记了。因着黛玉是他们的主子,因而自然多关注一点,这会儿家水溶亲自陪黛玉来见他们,实在是令他们好奇的很。

“虽然我是林家旧仆,姑娘待我亦如亲人一般,以前倒是听闻北静王是因为逃婚而到了边疆,想来是对姑娘无意,而姑娘也不以此为念,两人应该是义兄妹的关系。不过就今日看来,这北静王爷似乎并不如传言中会因为不喜欢这门亲事而逃婚的……不然也不会亲自陪姑娘来百花银楼……”林夕沉吟道,他自己也是极为好奇的。

“该不会是看上了姑娘的家业吧……”有人提出疑问。

“这个当然不会!想那北静王府是何等显赫,北静太妃还是当朝的大长公主,那里会在乎姑娘这点产业。再说这两年来北静太王太妃对姑娘怎么样,我们也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北静王也素有贤王之称,怎会做出这等事情呢!”另一人反驳。

“好啦,这个东家的事岂是我们可以妄加断论的……我们还是好好喝酒,尝尝咱百花酒楼的新菜色,这可是姑娘给的菜谱……”林夕原是一个谨守本分的人,很快就阻止了他们。众人一听也就罢了……及时行乐为好,何必操心太多!

黛玉等在外逗留了大半天,后别过众人,回到王府……

忙碌了许久,这除夕转眼就到了。北静王府阖府上下用过团年饭,便由着仆人们自己安排活动去了,有家的自然回家与家人一同守岁,没有的权当放假到外面逛逛,也有家生子的就留在王府守岁。

按着这皇室的规矩,皇室宗亲每年的除夕都回到宫里和皇上一同守岁迎接新年的到来,另外也会让一些大臣携家眷进宫与圣上一同守岁,一般人莫不以此为天大的荣耀……不过,北静王府却不在此列,北静太王夫妻都是散漫之人,不喜那繁文缛(ru)节,更别说进宫中的种种规矩。不过,当今的太皇太后毕竟是北静太妃的生母,少不得还是会去的。这两年因着不忍黛玉一年在家中守岁,所以就推了。也就是说,北静太王夫妻已有两年没有进宫一同与太皇太后和皇上守岁了……今年因着侄子龙昊的盛情邀请,而且也想给机会让来两个小辈好好相处,所以就一同进了宫,留下水溶和黛玉一同在王府守岁。

一同用过团年饭后,也提前得了太王太妃的压岁钱,送了他们出门后,黛玉便回到碧落院,沐浴梳洗,换上了一身粉色的衣裳,毕竟是新年,总不好太过素净,粉色既不嫌过于素净,又添了几分淡雅,很是讨她的欢心。接着又紫鹃为她梳了一个雅致的发髻额,再插上缀着流苏的珍珠发簪,然后又缀上几朵同色系的珠花,也没有上妆,就是一出尘脱俗的佳人。披上杏黄色,绣着几支红梅的斗篷,便往王府的内厅走去,王府的习俗一贯是在王府内厅中守岁。

一进来,只见水溶已经候在那里了,而他身边还摆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摆放着笔墨,还有红纸。另一边炕上还摆好了棋盘,看来是有备而来的……见到黛玉进来,水溶也不要那劳什子虚礼,高兴地迎上去,道:“黛儿,你来啦!”

“嗯,溶哥哥你这是准备干嘛?”

“虽然是守岁,但长夜漫漫,还是找点事做为好……这不,我可是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只等妹妹即席挥毫,写上几幅春联,又或者画上几笔……如若闷了,你我还可对弈!”

“那也是!溶哥哥想得周到……”黛玉微笑着说,那淡淡的轻笑就像清风一般沁人心脾。

水溶愣愣的看着黛玉无意间展露出的万种风情,只能呆呆的应道,“没什么……”。

黛玉啊,可是头一个让他如此用心对待的女子!做这千般万般的事只希望她能展颜……

“那,我们开始吧……”黛玉被水溶看的有点不好意思,马上转移话题。

“好……我就等着看黛儿的大作来了……”

“难道溶哥哥不准备也写写……只我一个人写,黛儿可不依,少不得父王母妃回来向他们告状,说溶哥哥欺负我哦……”黛玉说起俏皮话,打断刚才的暧昧气氛。

“那是当然,我们一起写,倒是在评出谁的更好……”

“嗯!”黛玉应了一声,便低下头看着紫鹃铺好的红字,细细思索……水溶见状,也不好出声打扰,也暗自思索起来……

片刻,黛玉想出了一对,写下,而水溶也想到了,写下……接下来的半个时辰,两人接二连三的想出了不少佳对,一一写下。大概写了十多对,自觉也已经够了,两人停下笔,洗洗手,喝了口茶,等那墨迹干了,便分别鉴赏对方的春联。但见:

春雨丝丝润万物,红梅点点绣千山。横批:春意盎然

——黛玉

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横批:国泰民安

——水溶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楼横批:四季长安

——黛玉

百世岁月当代好,千古江山今朝新。横批:万象更新

——水溶

绿竹别其三分景红梅正报万家春横批:春回大地

——黛玉

悠悠乾坤共老昭昭日月争光横批:喜迎佳节

——水溶

接着又有几对随意没写横批的对子:

黄莺鸣翠柳紫燕剪春风楼外春阴鸠唤雨,庭前日暖蝶翻风。

清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

一看就知道定是黛玉的手笔,黛玉心细细腻,用词精巧,为有她才写得出如此韵味十足的对子,这两厢一对比,便知是黛玉写得别致,水溶写得大气,总之是各有特色子!

赏玩了一会对子,两人又开始对弈,水溶自幼跟从父亲学棋,棋艺甚好,而黛玉呢,这两年在北静太王身边由他亲自指点,进步不少,因而两人倒是旗鼓相当,难分胜负……因此这一盘棋下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下完……这不三盘棋下来,就已经接近子时,也就是意味着新年就要到了,但两人的战果却是平分秋色。

子时一到,喧天的爆竹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一阵接一阵,似乎永远不会停下来。黛玉听着这爆竹声以及屋外一些小子及小丫鬟的笑闹声,也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听着,仿佛还能从中听到一些别的什么……而水溶则是静静的注视着黛玉,想着黛玉可能在想什么……良久,爆竹声终于停下来了,黛玉回过神,这才发现水溶正看着自己出神,不由得将手中的帕子在他面前飞舞,“溶哥哥,你在想什么啦,想得这般出神……”

“没……没什么……黛儿,新年吉祥!”水溶回过神,敷衍了一下,站起来一边向黛玉行礼,一边送上贺词。

“那黛儿也祝溶哥哥新年吉祥,万事如意!”黛玉赶紧还礼。接着紫鹃雪雁清荷少不得也上前向主子们说着吉祥话,好一阵热闹……闹过了,水溶看着黛玉脸上已经有了倦意,便体贴的说道:“黛儿,我送你回碧落院休息吧!女儿家身子骨弱,也不是能熬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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