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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指示代词(12)

3表示数量的指示代词,其中与表示单体的“这个伟个那个”等相对的是“哪个a35k31”,与其他集合体指代词相对的是“哪些a35i31”。

本书在修改过程中,笔者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语——户县方言里“哪个a35k31”加上“……的ti”的特殊“的”字词组,这些“的”字词组基本上是詈骂性词语,这种词组形式关中不少方言都要用到,适用于咒骂、争辩等语境。现在罗列户县方言的“哪个……的”式词组,括号内的字词为时有时无的:

哪个他妈[31ta3135ma31]的哪个他妈卖[ta3135ma31/ta31ma35m55pi31]的哪个他妈卖淫的哪个驴肉[ly3531](他妈)的哪个狗[ku51]的哪个(咧li)他先儿先人[ta3135i]的哪个没脸倒耻[m31lia~5131tau55t5131]的哪个无耻之徒/哪个没(揣)脸)[m31pi31tsu51lia~51]的哪个枉口嚼舌故意用恶劣言语伤害人,造谣中伤[ua5131ku51tiau3535]的/哪个先儿亏咧人先人亏了人,指后代无出人头地者i31kuei31lie~35]的/哪个要娃没尻子窟窿[iau55ua55m31ku31ts35fu31l31]的。

现在列举几个例句:哪个他妈的都给跟人家[nia55]胡说呢哪个他妈卖的把我的钱偷去咧哪个枉口嚼舌的说这些话来来着哪个要娃生孩子没尻子窟窿肛门的贪污公款来?

4表示性状的“哪号a35xau5531”与“这号兀一号那号”相对,“哪种a35tsu51”与“这种这一种”等相对。

5表示次数的,“哪一回a35i31xuei35”或“哪回”与“这一回”

等相对,也可以以“啥时间儿”等表示时间的疑问代词与表次数的指示代词相匹配。

下面列举关中其他方言的其他有关疑问代词。

富平:哪块a31u31哪一个/哪一个a31i31/哪一个a31y31哪忽儿a31xu3153r什么时候咋的tsa31ti怎么样,怎么办/咋样tsa31ia55/tsa31nia31/咋tsa31a~31啥呀sa55ia什么。

富平方言的“哪a31”也有如户县方言的“哪a35”的用法,如:~边~方面~一国的报马詈语~岸哪里~一个~些。

富平方言把哪里又作“哪搭里a31ta31li/哪搭楔a31ta31si31”。“在哪搭哩在什么地方呢?”常常音变或者变调成为tsa35ta31litsa35tsa31litsa31ta31三种形式,其中“在哪”两字合音为tsa。

富平方言的“咋是tsa31s55”是“为什么是,怎么是”的意思。

高陵:啥时sa55s3531什么时候/几时ti51s3531。

扶风:达个ta24k31哪个咋么个tsa31mok31怎样。

千阳:哪个a24k21啥会sa44xuei什么时候。

太白:啥忽a44xu31什么时候哪一个a24i31k。

(第二节关中方言疑问代词的用法)

大致看来,关中方言的疑问代词与北京话在用法上没有太大的差异,“啥、咋、阿(那)搭”

等在句子里的语法地位与北京话“什么/啥、怎么/咋、哪里/哪儿”差不多,下面比较西安方言与北京话的相关例句。

北京西安这是什么?这是啥?t55s5531sa55?

啥事也别想难住他。啥事也想难住他。sa55s55i52pau52ia52na~24pfu5531ta31。

你怎么了?你咋咧?ni52tsa52li?

他能把我怎么样他能把我咋样ta31n24pa3152tsa52ia55

你在哪里呢?你在哪塌儿呢?ni52ts55a52trni?

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吧你想去哪塌儿就去哪塌儿。ni52ia52ti55a52trtsu55ti55a52tr。

比较特殊的是,户县方言有两个词语,只有用在“啥”字后边时才可以成立,一个是“因气[ie~31ti55]”,一个是“因道[ie~31tau55-31]”。“啥因气”或“啥因道”是“什么必要、什么意思”等意思。“因道”的“道”字只能变调读如“刀”,就好像三合院或四合院里边大房与厢房之间的地方叫做“阴道子”,必须加上子尾,否则是禁忌语一样。举例句如下。

你说这些话有啥因气/因道呢?

咱给娃结婚他没来,他给娃结婚咱要是去咧,图个啥因气/因道呢?

没啥因气/因道他为啥要胡说呢?

但是,作为一个地域方言,关中方言还存在着与北京话不相一致的特点,从疑问代词可以看到一些。下面具体讨论。

一、“谁、啥、咋”的重叠(一)“谁”字的重叠关中方言区“谁”可以重叠成AA式和AAA式,AA指某某,AAA指某某某。关中方言区知识分子口语里用“某某、某某某”,一般群众口语里用“谁谁、谁谁谁”。西安方言例句如:“谁谁sei24sei24他爷祖父都快100岁咧不管他是谁谁谁sei24sei2431sei24,我都不害怕不怕。”

(二)“啥”字的重叠关中方言“啥”字的重叠形式“啥啥、啥啥儿”代指所有东西。户县方言例句如一个中老年妇女说:我刚来嫁来你屋你们家那阵儿,你屋穷得连个啥啥儿都没有。”而“啥啥啥”则指某种东西,如一个大人攥着一只手跟一个小孩说:“我手上拿咧个啥啥啥,你要不要?”

(三)“咋”字的重叠“咋”字一般不太重叠,其重叠形式“咋咋咋咋咋tsa52tsa52tsa52tsa52tsa52”在西安一带所使用的语境是听话人对听话人极端的不满,一般出于女性之口。也有表示很不满语义的“咋咋咋”。例如:你咋咋咋你咋咋咋咋咋。

(四)“谁、啥、咋”的间接重叠这里要讨论的“谁、啥、咋”的间接重叠现象可能是官话方言区共有的。从3点来看。

1“谁”字的间接重叠大致可以归纳为如下4组,如下的“谁”所指是一个概念。

甲:谁见谁爱谁见谁夸谁吃谁发胖谁管谁着气生气谁惹谁不得安宁谁劝说谁捱打乙:谁爱了归谁|谁看上谁拿走谁想要谁装去/谁要谁装去丙:谁拿归谁谁要了给谁谁申请了批给谁丁:谁说批判跟谁急谁管谁拉不离手谁染指谁就无法撒手2“啥”字的间接重叠常见的如“要啥有啥想啥来啥拿啥吃啥干啥工作领啥钱当啥官管啥事到啥地方说啥话”。

3“咋”的间接重叠形式,举例句如下。

我回来一想,咋想咋觉得答应不成这个事情不能答应这件事情。

这个娃咋看咋心疼,兀个娃咋看咋难看。

你咋说我咋来你怎么安排我怎么执行。

你去看着办,咋好咋来。

你写的文章咋看咋别扭,他写的文章咋看咋流畅。

二、“咋”和“咋着”

(一)“咋”

其一,“咋”在关中方言里除了用作“怎么”以外,还常常用如“怎样”。例句如:你是咋开车着呢/你咋开车着呢?(交通事故等情况后,有关当事人对司机的追询,意即“你就不会开车”)这件事他到底是咋办来来着?

其二,“咋”是“怎么样”的意思。例句如:看他能把咱咱们咋你想咋?

其三,“咋”当“的确”来用,一般用在第一人称(若为复数,必须是排除式)的后边,还常和于否定句中;这是“咋”字本来的“怎么”义长期语法化的结果。例句如:我咋不想吃了?我咋没有你这些钱呢?

其四,“咋”字当“像”来用。例句如:他送我的皮带就咋这么长这个娃咋个疯子一样你咋怎么就咋没吃饭,一点儿劲都没有。

(二)户县方言的“咋着”

其一,“咋着1”

“咋着”在户县方言里通常情况下读作[tsa51t],“着”字也可以儿化为[t];“咋着/咋着儿”表示状态,是“怎样,怎么(做,干);如何(做、干)”的意思,例句如:“你看大人咋着锄地,你也咋着锄地就对了这个活咋着做都难不好做得很我也把他没咋着,他凭啥寻我的事找我麻烦呢?我把娃交给你管,你想咋着就咋着,该打就打,关键要把他调教好。”

其二,“咋着2”

上文“咋着”的“着”字是轻声,而“着”字在户县方言里又读作阳平,北京话“着重,着意、着地”的“着[tuo35/tau35]”,户县方言读作[t35]的“咋着[tsa51t35]跟“咋着”的语义和用法不用,“咋着[t35]”表示性质,是“怎么样,如何”的意思。所以,为区别“咋着”,我们把“咋着[t35]”称作“咋着2”。例句如:老师,你看学生这个字写得咋着2呢?你看这娃咋着2呢,连他婆祖母都敢诀骂你这个事情办得咋着2咧?我还等你的好消息呢你说,他的手艺咋着2呢?

三、“多么”的变体“多么”在关中方言口语里一般作单音词“多”;毋效智2005指出扶风方言“多少”又作“多商”,其中“商”字是“少”的音变字。下面举关中方言“多”字出现的例句。

(1)这口井有多深?[按:“这”字在关中不少方言里读作上声调]西安这井多深?t55ti52tu3124e~31?

商州这口井多深?t5553kou53ti53tuo21n31?

韩城这井有多深?t42ti42iou42tuo2131?

三原这井有多深?t52ti52iu52tu31e~31?

乾县这井有多深?t44ti52iu52tu31~31?

泾阳这个井有多深?tei51k31ti51iu5155tu3151e~31?

扶风这个井有多深?t2431k5542tsi42iou42tuo312431?

(2)你喝了多少酒?

西安你喝咧多酒?ni52xu31litu31tiu52?/你喝咧多少酒?ni52xu31litu31au5231tiu52?

户县你喝咧多(少)酒?ni51xu31li35tu31au5131tiu51?

扶风你喝了多商酒?i42xuo31liau31tuo31a31(少)tsiou42?

(3)一斤葱卖多少钱?/多少钱一斤葱?

西安一斤葱卖多少钱?i3124tie~3124tsu31m55tu31au5231tia~24?

/多少钱一斤葱?tu31au31tia~24i3124tie~3124tsu31?

户县一斤葱卖多少钱?i3135tie~3135tsu31m55tu31au5131tia~35?

/多钱一斤葱?tu31tia~35i3135tie~35tsu31?/葱多钱一斤?tsu31tu31tia~35i35tie~31?

商州一斤葱卖多少钱?i2135tin21tsu21mai55tuo21ao53tian35?/多少钱一斤葱tuo21ao53tian35i35tin21tsu21?

彬县葱一斤多钱?tsu31i3135ti~31tu31tsia~35?

乾县一斤葱多钱?i3135ti~3135tsu31tu31tia~35?/多钱一斤葱?tu31tia~35i3135ti~31tsu31?

武功一斤葱卖多钱?i3135ti~3135tsu31m44tu31tia~35?/葱多钱一斤?tsu31tu31tia~35i3125ti~31?

扶风一斤葱多钱?i3124ti31tsu31tuo31tsi~24?/多钱一斤葱?tu31tsi~24i3124ti31tsu31?

(第三节与疑问代词有关的几个问题)

一、关于西安一带的“有V的啥呢”式诘问句西安、户县一带方言的疑问句里有一种“有V的啥呢”诘问式,请先看如下例句。

(1)你本来就没占理没有理,你有说的啥呢?

(2)他犯咧这么大的错误,他有狡辩的啥呢?

(3)大人在这儿说话呢,你有插嘴的啥呢?/大人在这儿说话呢,你有插的啥嘴呢?

(4)你成天横横不羁横行霸道,你有胡诀瞎骂胡乱骂人;诀者:骂也的啥呢?

(5)这些东西是我的,你有胡拿的啥呢?

(6)我就是不想给他说,他有问的啥呢?

(7)那些东西是公家的,他有糟踏的啥呢?

(8)借单位的钱早都还咧,单位领导却又叫我还呢,有还的啥呢?

(9)叫你定定儿坐下很安定地坐着,你就是不听,你有胡拧刺动弹的啥呢?

(10)我就没叫你压根儿就没喊你,你有胡叫冒答应没人叫却乱答话的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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