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颜如玉点点头，乖顺的闭上眼睛，她知道他很忙，有时半夜偷偷地从床上爬起来回水阁处理事务，天快亮的时候才回来，悄悄地躺在她身侧，而白天几乎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深吸了一口被子上残留着的他的气息，明明是清清冷冷如雪水般的味道，却让她感到很安心，很温暖。
一觉睡到日西斜，要开饭时画儿才进来将她叫醒，她梳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出门，风无痕也刚好忙完过来，拉过她的柔荑包进掌心，“睡得可好？”
“嗯，估计晚上要睡不着了。”颜如玉恬静地一笑，看了一眼那个已经开始打晃儿的苏雅，移着莲步过去。
她的唇，干得如同枯萎地花瓣一样，脸上全是汗水，顺着下巴不停地滴落着，水红色的衣裳都快被浸透了。
“还没想通？”颜如玉清浅的声音带着几许失望，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过，这份坚韧她很欣赏，站了两个时辰，居然还没有晕倒，对于一个不懂武功的柔弱女子来说，实在难得。
“奴婢不知错在哪里，请小姐明示。”苏雅的声音严重沙哑，目光也有些焕散，藏于衣袖下的手，偷偷在自己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用疼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琴棋书画，朱雀玄武，你们过来。”颜如玉沉声唤道，六人几人面面相观，这又是要出什么夭蛾子啊？听声音好像很严肃的样子呢，不敢怠慢，急忙过来单膝跪地，齐声道：“奴婢（属下）在。”
“琴儿，我来问你，朱雀和玄武可算是优秀的男子？”颜如玉转身，声音清冷无温地问道。
琴儿疑惑地眨眨大眼，想了想，据实答道：“回小姐，他二人武功高强，英勇不凡，相貌俊朗，人品尚佳，重情义，讲信用，上对主子忠心，下对弟兄友爱，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优秀男子。”
两个听得飘飘然，顿时威风八面的挺直了腰杆，相处这么久了，这丫头总算说了回中听的话，正得意着，却又听她接着道：“除了有些自恋和自负以外，倒是没有其他的缺点。”
二人不满地瞪眼，后面那两句可不可以省略掉？
“嗯，既然如此，那你就从中挑选一个，做你的夫婿吧。”颜如玉螓首微点，淡淡道。
“啊？”琴儿顿时傻眼，扁扁嘴，满脸哀怨地道：“小姐，奴婢哪做的不好，你尽管说便是，不用这么整我吧？你若是看奴婢不顺眼，奴婢收拾包袱滚蛋好了！”
朱雀和玄武气结，刚才还夸他们是百里挑一的好儿郎呢，一让她嫁过来，立即委屈得跟怨妇一样，他们哪点配不上她了？哼！有眼不识金镶玉！
“棋儿，既然琴儿不选，那你先选吧，挑剩下的配给琴儿。”颜如玉无视琴儿的哀怨，又看了棋儿。
又有她的事？棋儿一怔，但很快就明白了小姐的用意，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不卑不亢地道：“奴婢先谢过小姐的美意，他二人虽然优秀，但不是奴婢的有缘之人，自幼小姐便教导奴婢，奴婢虽是下人，但是自由的，有权为自主做主！所以，请小姐收回城命吧，奴婢若是要嫁，一定要嫁给一个自己喜欢，而又喜欢自己的男子，恕奴婢无法遵从小姐的意愿。”
“嗯，都起身吧。”颜如玉侧身看向苏雅，道：“你现在可知自己错在了哪里？”
“奴婢知道了，小姐的良苦用心，奴婢懂了。”苏雅流着眼泪跪下磕头，她终于懂了，她错就错在太过顺从，小姐把他赏给朱雀之时，她心里不愿意，却不敢说出来，更不敢反对，只是听之任之……
“知道错了就好，记住了，你虽然身为奴婢，但是一样有自己选择的权，是自由的，我虽然花一百两买了你，但是你要明白，人是无价的，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换句话说，你若不愿跟着我，可以离开，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前提是，要把那一百两还给我，把你这几日吃穿用住的按价还给我，没钱还，就要为我做事来抵，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奴婢愿意追随小姐，服侍小姐，如果哪天奴婢想离开，自会对小姐言明。”苏雅又磕了一个头，天下到哪能儿去找这么好的主子去，她跟定小姐了，哪怕是做牛做马，也绝不离开。
“好，画儿，扶她下去休息吧，晚上我们带她出去见识一下。”颜如玉满意地点点头，声音也柔和了几分。
画儿将苏雅扶到厢房的床上躺靠着，给她倒了杯水，笑着道：“站了一个下午，一定渴坏了，快喝吧。”
“谢谢画儿姐。”苏雅感动地一笑，自从八岁那年娘亲过世，就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父兄嗜酒成性，醉了便打骂她，根本毫无亲情可言，还不顾她的反对，为了五十两银子，强行将她买给王富贵当小妾。
从小到大，只有齐哥哥关心过她，只可惜……
“跟我们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叫我名字便好。”画儿甜甜地笑着，为她揉捏着酸疼的双腿，见她脸色不好，知她又想起了伤心事，安慰道：“苏雅，过去的就忘了吧，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这个世界，没了谁天都不会塌下来，照样日出月落，斗转星移。”
“我知道，天下的好男人固然很多，可我已是不贞不洁之身，哪个男人还会再要我，连齐哥哥都……”
“苏雅啊，我真是白教你了，什么贞洁，那都是狗屁，根本不重要，若那个安齐是真心爱你，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会毫不犹豫的娶了你，把他忘了吧，她根本不值你爱！总有一天，你会遇到一个真心对你的男子，他不会在乎你的过去，你的所有，他只在乎你，那样的男子才是值得你去爱的，相信我，你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画儿一本正经地谆谆教导着，平时爱玩爱闹的骄纵丫头，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会有那么一天吗，画儿，我还会有幸福吗？”苏雅美丽的杏目中闪着泪花，她真的是不敢奢望，不敢再有幻想了。
“当然会了，你要对自己有信心！”画儿一脸地坚定，“你就安心跟着小姐吧，她会教给你许多东西，别看小姐年岁比我们还小，但是小姐的本事可大着呢，无所不会，无所不能！”
“嗯！”苏雅坚定的点点头，擦去眼角的泪滴，目光清澈明亮。
一轮明月当空，点点繁星相映，宝蓝色的夜空，若一面巨大的镜子般，澄澈透明，广阔无边。
“无痕，要不要跟我们出去玩儿？”用完晚膳，又在院子里品了一会茶，颜如玉笑着开口。
“好，去哪儿？”风无痕温淡地笑着，难得她有如此雅兴，他自然要陪着她。
“青楼。”一语惊人，纵是风无痕定力在好，手中的白玉茶杯也抖了一下，错愕地看着笑得云淡风清的女子。
他的玉儿可不可以像寻常女儿家那样温婉如水，就算不能，起码也别如此惊世骇俗啊，自古哪有女子逛青楼的？
呃，玄武和朱雀满脸黑线，女主子真是越来越来飙悍了，其程度直逼他家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