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宇轩松开手,恢复威严冷漠的摸样,回头看见淑妃正接过宫女递过来的银簪,握在手中,细心察看。
“淑妃娘娘,快丢了,这簪有剧毒。”杜清清惊叫,飞扑过去,一把打掉淑妃手上的银簪。
淑妃脸色顿白,红唇发颤,“剧毒?”
杜清清忙跪下说,“请淑妃娘娘恕罪,清清一时情急。”抬头焦急地望着宫女,“快带淑妃娘娘去清洗,刚才杜婉华说她要用这半年前没有杀死民女的毒,杀死民女。”
太监和宫女们大骇,忙拥着淑妃出门。
玄宇轩欣赏地看着杜清清的机智敏捷。
杜婉华身子被朱柱撞痛得几乎晕厥过去,听见杜清清的话,气得怒目圆瞪,尖叫道,“皇上,她血口喷人,这个银簪是她的,她诬陷了母妃,又诬陷本宫……”
“大胆!杜婉华敢以下犯上,越位自居本宫!”跟着皇上的一位摸样老成的湛蓝蟒袍的太监厉声喝道。
杜婉华愣住,她看见杜清清透过皇上的身子,向她现出狡黠得意的笑意,顿时明白一切都是她设好的局,可现在自己已经有口难辩了,一股怒气冲上头,气得脸色通红。
“如此毒妇,带下去!靖王妃降为侧妃,削去封号,禁足,待查!杜婉华欲意刺杀,暂且关押!”玄宇轩浑厚的声音在幽静的大厅回旋。
“不,皇上,冤枉啊……”杜婉华慌张地阻挡着冲来的太监,拼命的摇头。
杜清清看着被拖走,一路哭喊的杜婉华,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感觉到一道灼人的目光,盯着自己,顺着目光寻去,对上玄凌含笑的眼睛,依旧白色绢帕掩嘴,也能看出嘴角勾起的形状。
心里一惊,回头看了一眼皇上正抚摸着棺木,呆呆地看着靖王爷和母亲的灵位牌,静静的背对他们,一句话不说。
她紧张地看着棺木周围,确定没有破绽,再回头,狠狠瞪了玄凌一眼。
玄宇轩抚摸着冷梅的灵位,轻声说,“对不起,梅儿,朕来晚了。”
杜清清站在他身后,听见这句话,心头一酸,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愤恨,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母亲被殉葬,堂堂皇上怎会不知道?不觉,面上已经一片清凉。
玄宇轩转身看着略微低着头,看不透情绪的杜清清,轻声问道:“清清……,你娘的事,朕事先并不知晓,外出巡视回到京城才知道噩耗,没能救下你娘,朕也心痛。”
杜清清微怔,他说的是真的吗?抬头看着他,威严的气派尽显天子霸气,眼眸中竟然有一点水光,心里疑云顿起,皇上与娘是什么关系?冷家既然保护皇上登基,为何又被株连九族,300人一遭尽殇?
淑妃一行人回来,站在皇上身后一会儿,见他们两之间暗中流动眼神,薄唇溢出冷笑,很快即逝,换上温柔妩媚的笑容,“皇上,清清痛失亲人,想必伤心,如若皇上怜惜,不如满足清清愿望吧,清清你可有什么请求?”
清清明白淑妃的意思,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好,或说没有想好。
玄宇轩见她犹豫不决,柔声说道,“清清,你有何想法,单说无妨。”
清清咬了咬牙,跪下,“恳请皇上恩准,清清恳请让弟弟立刻下葬。以安抚爹娘在天之灵。”
玄宇轩叹了口气,扶起她,“朕恩准,侧妃柳氏。”
柳云裳站前一步,“皇上,臣妾在。”
“按郡王的规格为杜峰安排,有任何需求,朕特准直接禀报,不得有误。”
“是,臣妾定当尽心尽力。”
“你自己呢?”玄宇轩依旧关切地望着她,语调温柔,他有种冲动,这样的女子自己已经错过一次了,今天,不想再错过。
杜清清感觉到皇上的目光温柔甚至带着点点溺爱,有些慌乱,悄悄拉开一点距离,柔声说,“皇上,母亲常提起皇上,雄韬伟略,英明神武,器宇轩昂早就让清清敬仰,如今得见天颜,为民女做主,母亲在天之灵定当感谢皇上圣恩。”
玄宇轩剑眉紧锁,她一字一句重重地敲打着他心底最痛的地方,也清醒许多,眼前的不是冷梅,而是她的女儿,方十五岁的女孩。
他抬头看了一眼冷梅的灵位,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说,转身便走。
杜清清浑身湿透,终于松了口气。
“恭送皇上。”众人也皆松了口气。
杜清清看着弟弟的灵柩,微微一笑,轻声对柳云裳说,“侧妃娘娘,清清身力憔悴,实在无法支持,弟弟入葬,还请娘娘费心。”身子软软的,轻靠在容婉身上,疲惫地眯上眼睛,用手压着额头。
柳云裳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说道,“秋平留下就好了,容婉,送大小姐回去,好生服侍大小姐。”
靖王府偏门,悄然走出一个瘦小个子的书生,快速登上一辆一直停在门边的蓝色马车。
“啊……你!”人刚掀帘准备踏进去,手腕生痛,被一股力量往里一拽,定眼看清,亮如星辰深邃幽黑的眼眸,含着戏谑的笑意,看着有些惊慌失措的她。
马车启动,略微晃动一下,杜清清忙扶住车架,稳定身子,挣脱他的禁锢,冷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帮你一个大忙,不言谢,反而语言不敬。”玄凌靠在软垫上,笑着看着她。
杜清清诧异地望着他,“帮忙?什么忙?”如狐狸般狡黠的眼眸,看得自己发慌,佯装镇定。
“保住你唯一的亲人杜峰,不是大忙吗?”
“什么?”清清几乎尖叫起来,他居然知道峰儿没死。
玄凌微微笑着,脸凑近些,盯着她慌乱的眼神,轻声说,“要不你以为如何?就凭那断臂人慕容平就能把个大活人大白天里,堂而皇之地扛出王府吗?那被软禁的王妃也不是吃素的,王府早就布下天罗地网,要不是本王出面,那副棺材里就真的睡着你亲爱的弟弟了。”
杜清清有些吃惊,细想果然应该是的,难道郑护卫和侧妃早就知道四皇子出手相助?难怪他们如此镇定。
“那好,我欠你一个人情。”杜清清倔强地扭头,靠在他对面的角落,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玄凌看着她清丽无尘的面孔,如水清澈的眼眸望着窗外,薄唇微抿,坚韧倔强,很是欣赏,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其实那日,不是本王不救你娘,而是,谁说话都救不下你娘,连皇上也奈何不了皇后。”
清清听他提起母亲,无尽的委屈一股脑儿涌了上来,鼻子一酸,豆大的泪珠不禁滑落,摇了摇头,硬是咬着唇,逼回剩下的晶莹,“不是救不了,而是救了对你没有好处,所以,不屑相救。”
玄凌听她的话带着埋怨和讽刺,顿感搵怒,身子瞬间挪动,人已经欺在她面前,精致如雕的面孔,冷若冰霜,双手猛然握住她削尖的窄肩,手下用了八分力道。